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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瓷双眼澄明,映出耶律瑾那张异常苍白的脸庞,傅瓷想着,这真是与现在的气氛不大符合,而后她缓缓的点了头。
“是,你教我。”
一如既往地郑重,傅瓷如同是在进行某种庄严的宣誓。
耶律瑾已经不止一次的被她这种态度所触动,他想他该免疫了吧。
可惜并没有,在这静谧的屋子里,他的心跳大的如同鼓声。
他低笑了两声,握住傅瓷的手异常温暖。
“你得知道,这是既然答应了,便不能再反悔了。”耶律瑾的声线是熟悉的沙哑,勾得人面红耳赤。
傅瓷被他问得一愣,不明白耶律瑾为什么会这么说。
但是直觉告诉傅瓷,这一定是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
可她想不通也想不明白,只是心底似乎有一道声音告诉她不能答应。
一低头,傅瓷便瞧见了那只握住自己的手,手指修长白皙,掌中有薄茧,温暖又令人心安。
傅瓷就这是在这熟悉的安全感的蛊惑下点了头。
若是她知道,有朝一日她会恢复记忆,那么便是她死,也不会提出这样奇怪的要求,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傅瓷点了头,耶律瑾心中的大石也落下了,想他一世风流,竟也有那样紧张的时候。
他倒是有心继续调笑傅瓷,奈何身上的伤势不允许他继续乱来了,没多少时间便睡去了。
傅瓷见他睡了,也放下了心,虽说她现在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吧,这时候也趴在耶律瑾的床边睡着了,只是那只素手仍旧被耶律瑾攥在手里。
做好了饭的洛音端着餐食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面,如若不是洛音刚刚领教过傅瓷的薄情,这当真是一个温馨的场面。
她没好气的摇醒傅瓷,又怕吵醒耶律瑾,只得低声说“让他在这休息,你先随我去用饭吧。”
以常人的思维,傅瓷怎么也得推辞一番,可这姑娘偏偏与旁人不同,干脆利落的起身就要出去。
洛音见傅瓷的做法,心中对她的偏见又深了一层,也是傅瓷这做法委实太伤人了些。
夜半,耶律瑾终于醒来,屋子里早已没了傅瓷的身影,只余下洛音一人。
“阿瓷呢?”
洛音闻言险些气的没翻白眼。
“她被我安排着去休息了,如今怕是睡得正香呢。”
说到底,洛音是打心底里面不满意傅瓷的,她就没见过哪家的姑娘如同傅瓷一样,这样寡情。
闻言,耶律瑾哪里还不知道洛音心里想的什么。
只是他知道洛音的脾气,认定了一件事,若不是亲身感受了,那是任凭旁人怎么说都不会改变注意的。
所以,耶律瑾也懒得费那个口舌去解释了,只是瞧着如今的形式,傅瓷势必是要在这别院里待上一阵子了。
“二嫂,昨日那伙黑衣人,你应当知道是谁派来的吧。”耶律瑾有些费劲的撑起身子,这一身伤到底是太重了些。
洛音闻言,那张明媚的脸上也凝重了几分,透着嫌恶。
“又是大皇子的手笔吧?怎么,你都做到如今这地步了他还不满意?非要讲你和你二哥两人都赶尽杀绝了才满意吗?”
洛音的出身不低,这些年来看过的唵囋事也不少,可是越是看得多,便越是看不上耶律贺。
不说旁的,身为一个大男人,没本事也就罢了,还心胸狭隘到残害手足。
“是他的手笔没错,可出手的对象却并不是我,而是阿瓷。”
洛音闻言一愣,而后又反应了过来,先前耶律瑾将那姑娘带进府里时闹了多大的动静,她是知道的。
依着耶律贺的心胸,定然会由此想出点莫须有的事情,也就是说,那姑娘是被耶律瑾连累的咯?
想到此处,洛音那张美艳脸有些涨红,竟是她冤枉了那姑娘。
“罢了罢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晓得该怎么做了。”
客房里,傅瓷躺在穿上,并没有睡着。
那双澄明的眼在黑夜里隐隐泛着亮,这是她从百花楼醒来后第一次失眠。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睡不着,心里面有一道迷雾,解不开也看不透。
她想,她从前既是个富贵人家的女子,又是个嫁了人的女子,为何又会流落到百花楼?
难道是夫家对她不好?
可是心里那道迷雾,那曾经模模糊糊出现过的背影告诉她,不是这样的,那到底是为么?
这一夜,许多人都没有办法入睡。
耶律贺,耶律瑾,还有傅瓷。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便从厨房中飘出阵阵的米香。
傅瓷一晚没睡,三更时实在是躺不住了,又想起自己“忘恩负义”的举动,就起身到厨房里准备给耶律瑾熬一锅粥。
“你怎么起得这么早?这是在做什么?”
洛音昨晚睡得晚,但是生物钟已是固定的了,如往常一样要做早饭时,却发现厨房里已有阵阵米香飘出,一进门就看见了正在熬粥的傅瓷。
傅瓷这才抬起头,那张清秀的小脸上挂着两个明晃晃的黑眼圈,分外扎眼。
“睡不着,给他做粥。”傅瓷一宿没歇息,心里又存着事,给人的感觉恹恹的,像是病了一般。
洛音见状,心里升起一些奇异的心思,这姑娘怕是真的如同耶律瑾所说的一般,失了记忆如同一张白纸,人情世故需得人教才行。
看着那张脸上尤其明显的黑眼圈,洛音又好气又好笑,气得是这丫头心眼实诚,笑的也是这丫头心眼实诚。
这么实诚的姑娘,往后若是跟了耶律瑾,可不知道要怎么受欺负呢。
不过,看耶律瑾那个样子,怕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被这姑娘吃的死死的呢。
“她虽然是受了伤,可你也别太惯着他,免得他得寸进尺,以后让他欺负了去。”
出于女性的角度,洛音还是忍不住叮嘱了傅瓷两句。
瞅着那双澄明的眼睛,洛音被傅瓷盯得有些发毛。
“你总是这样盯着我做什么,小心你的粥糊了。”
傅瓷放下手里的勺子,直起身来转向洛音。
“什么叫做惯着他,给他熬粥便是了吗?”
洛音一听这话,险些没点了自己的暴脾气,可她一转眼就瞧见了傅瓷那极其认真而无辜的神色。
却是怎么都生不起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