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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秋实安之若素的看着周则手里捏着的那张纸条,笑道:“老臣也不知道,不妨圣上打开老臣与您一同看上一看。”
闻言,周则盯着纸条,打量着陈秋实。不知道是此人太过于狡猾,还是这张纸条真的没那么重要。周则竟然从陈秋实的脸上找不到一点破绽。
周则深知,打开这张纸条,自己对陈秋实的疑心就坐实了。但是,身为帝王,他不得不谨慎些,别人惦记的可是这承周的大好河山啊!
想到此,周则盯着陈秋实言道:“既然老将军不反对,那朕就分享一下您的小秘密。”
说着,周则边笑边打开这张纸条,陈秋实也跟着周则笑了两声。眼下,尽管他面上十分坦然,心里却是紧张的不行。他万没想到这食盒里还装着这么一张纸条,最关键的是这纸条上写了什么东西他不清楚。万一,苍洱也将他们计划藏在这食盒当中一份那该如何是好?
周则的动作很慢,时不时还将目光落在陈秋实的脸上。
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了老将军,周则竟然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端倪来。
纸条打开的那一瞬,周则的神情有几分难看。
这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陈秋实看着周则的神情不免有几分紧张,遂而问道:“这纸条上写了什么?”
周则看了陈秋实一眼,将纸条递给了陈秋实。陈秋实接过纸条,面上也有些尴尬——陈将军贵安,近日的酒菜钱,您看是不是能让那个跑腿的给小的带过来?
陈秋实看了一遍后,有点尴尬的轻咳了声,“圣上,那个……”
周则摆了摆手,“陈老将军缺银子?”
听周则这么一问,陈秋实懵懵的点了点头。
周则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轻咳了声道:“内府给的俸禄不够?”
“老臣在归隐了多年,对钱财这些身外之物毫无概念。前些日子出门,看见河西有灾民,就把这两年攒的银子都给了哪儿的地方官,让他赈济灾民,修缮河堤。”
周则点了点头,说道:“朝廷里有陈老将军这样的人实乃是我承周百姓之福。”
话说到这儿了,陈秋实拱手说道:“承周之大,沃野千里。百姓若不能殷实富足,则由暴乱之心。圣上若是不及时关注这些灾民的情况,难保有一日他会跟着叛军反我承周江山。”
周则应了一声,恭敬言道:“老将军明鉴,并非朕不关心这些灾区百姓。朕几日前就下令拨款放粮,然而一层一层的剥削下去,朕的子民能拿到的粮食、钱财实在是太少。”
“圣上就是不说,老臣也要向圣上禀报了。河西的灾情严重,若是不好好救济,怕是会官逼民反呐!圣上别忘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陈秋实劝道。
“朕知晓了,等腾出手来朕定要好好惩治惩治这些贪官污吏”,周则言道。
陈秋实拱手言道:“圣上英明。”
周则闻言,站起了身,“既然如此,老将军慢用,朕就先回宫了。”
“圣上”,陈秋实急忙喊住。
周则回头,问道:“还有何事?”
“这、这酒菜钱还请圣上帮老臣付了”,陈秋实说道。
听他此言,惹得周则哈哈大笑,陈秋实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看着周则。
周则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老将军是为了我承周百姓散尽家财,朕岂有不帮之理?”说完,周则侧目吩咐道:“拿百两黄金赠与老将军。”
“这……这太多了”,陈秋实赶紧拱手说道,“圣上帮我付了这顿酒菜钱,陈某日后必定还与圣上。若是圣上再赐老臣财物,老臣如何还的起啊?”
周则被陈秋实这股子憨厚劲儿逗得捧腹大笑,“陈老将军啊陈老将军,朕既然赐了你,何须你还啊?”
“这……”陈秋实拱手言道:“无功不受禄,圣上折煞老臣了。”
周则再次拍了拍陈秋实的肩膀,反问道:“若说陈老将军无功,这朝廷之上还有几个说自己有功劳的?”
见陈秋实还想推脱,周则赶紧说道:“好了,陈老将军是我承周的有功之臣,莫说这百两黄金,就是做朕的亚父也担当得起!”
“圣上折煞老臣了”,说着,陈秋实就要跪。
周则赶紧扶住了陈秋实,言道:“好了,老将军不必多礼。天色不早了,朕也要回宫了。”
“老臣恭送圣上”,陈秋实拱手说道。
看着周则的背影,陈秋实的这颗心才真真正正的放到了肚子里,朝着地窖的密道走去。
周则出了将军府后,周秉在一旁问道:“莫非,摄政王真的不打算用陈将军这颗棋子?”
周则叹了口气,言道:“难说,摄政王的心思最难猜。”
周秉点了点头,问道:“那咱们就这么空手而归?”
周则白了周秉一眼,“你也看见了,陈秋实为了河西百姓散尽家财。他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这些朕早就有耳闻。朕若是明着动他,朝臣答应,百姓还不答应呢!”
如此想来,周则也觉得自己这皇帝做的够窝囊。
外有苍玺虎视眈眈,内有朝臣功高震主。
“圣上打算如何?”周秉拱手问道。
“让那些探子把眼睛放亮点,继续给朕盯着,有任何的蛛丝马迹立刻来禀报朕”,周则吩咐道了。
周秉应了一声,两人一起消失了在了黑夜当中。
陈秋实来到地窖,看见正翘首以盼的程钺,赶紧伸了把手将程钺拉了上来。
“怎么样了?”程钺问道。
陈秋实闷叹了声,言道:“看样子,皇帝是对我起疑心了。”
“那我们的计划会不会暴露?”程钺赶紧问道。
陈秋实摇了摇头,“暂时还不会。他没从我这儿得到任何蛛丝马迹,也没有发现咱们与王爷的计划。即便他怀疑我,依照现在朝中的情形,他也动不了我。”
听着陈秋实的分析,程钺跟着点了点头。
他说的没错。陈秋实是两朝元老,又是高宗与太后请来辅佐新帝的人。即便周则动了杀心,也不得不考虑一下,此举是否会让君臣离心。
杀了陈秋实不要紧,要紧的是其余的老臣会做出什么举动。
方才陈秋实也说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样的道理,陈秋实动,周则不会不明白。
如此想着,陈秋实从袖子里掏出了张纸条递给了程钺,“这是王爷让苍洱传递给我们的讯息,你看看。”
程钺接过纸条,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读了一遍,抬头问道:“王爷让我们去西门?”
陈秋实点了点头,分析道:“西门是离九幽台最近的地方,咱们不仅仅要在西门制造混乱,还得尽快去九幽台解救王爷。”
“可惜我辞官了,手上没有虎符,调动不了军队”,程钺说道,似乎有些懊悔当日之举。
的确,程钺没有陈秋实这般能沉得住气。
陈秋实能够在混乱不堪的朝堂上懂得韬光养晦、伺机而动,而自己,却因为当日一时气愤,辞官离去。后来再想此事的时候,程钺都觉得这是周则给他设的个套,等着自己往里钻呢!自己一旦辞官,周则二九能名正言顺的收走自己手中的兵权。这样一来,程钺在军中的势力也就拔除了一半。
“两军作战,靠的不仅是人多势众”,陈秋实从程钺手里拿过纸条,借着燃着的蜡烛将其烧毁之后才言道:“我府中的侍卫里定然有周则的人,想来是无法调动了。”
“那该如何?”程钺着急问道。
陈秋实叹了口气,“看样子,得靠薛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