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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道:“我父亲今年春天的时候下地种庄稼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就发现骨折了,随即送到了医院,但是却发现他一直高烧不退,医生也拿他没办法。有一天我回家来拿东西,结果正好就碰上了他。我还没问他呢,结果他就主动来问我了,他问,你父亲的腿怎么样了?我当时心想:他可能知道了我父亲摔倒的事情,所以也就没有在意,于是就回答说,在住院呢。他说,你父亲没治了,他得的是骨瘤。我当时还很生气,也就没有理他,结果一个月后我父亲就真的去世了,最后医院给他的诊断竟然真的的骨瘤。医生说我父亲因为长了骨瘤,所以骨头非常容易折断。冯医生,你说神奇不神奇?”
我心想:凡是这种算命的故事都会被人传言得神乎其神的。不过转念又想: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完全没有必要骗我的啊?
所以,我顿时就动心了,“秦村长,那我去见见这个人吧,看看我和他有没有缘分。对了,他收费高不高?”
他笑道:“他算命从来不收钱的。人家讲的是缘分。”
这下,我就不仅仅是动心了,而且还顿时对这个人好奇起来。
反正最近我也不想上班了,所以就即刻决定今天不回去了。吃完早饭后秦绪全就带着我朝那位传说中的算命先生的住家而去。
我开上了车,因为秦绪全说算命先生距离这里比较远。
我开车朝山上行驶,一直开了大约半小时后秦绪全让我在一处小山脚下停了车。他朝小山上指了指,“冯医生,你看到了吗?那地方就是算命先生住的地方了。”
我看到了,只见在那座小山上有一处房屋,房屋在一丛树木和竹林之中半隐半现。于是我们下车后沿着小路上行,在路上的时候我问他道:“这位算命先生姓什么啊?”
他说:“姓康。这地方是他父母以前的房子。去年他父亲去世后他就从外地搬回来住了。”
我问:“他以前在外地工作?”
他摇头道:“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们本地人都知道他是这家人的儿子,以前在外地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他母亲很早就去世了,一直到去年他父亲去世之前他才回来。”
我心想:得,这个人就更加显得神秘了。
我发现自己的身体最近一段时间来显得有些差了,因为就连爬这样一座小山竟然就让我气喘吁吁。
终于到了这座屋子的前面,心里顿时有些失望,因为我发现这地方并不像刚才自己想象的那样是一处清幽之地,这地方其实就是一个非常寻常的农户罢了。
看上去显得有些破旧的房屋,屋前有树有竹。屋门紧闭。
秦绪全站在小小的院坝里面叫喊了一声,“康先生在家吗?”
不多一会儿,我们眼前关着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我即刻就看见一位身穿蓝色棉袄的男人走了出来。
这个人看上去五十来岁年纪,脸色红润,头发花白,说实话,在我的眼里,这个人还真的是其貌不扬。
他看着我们,“什么事情?”
我心想:既然已经来了,那就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有真本事吧。于是恭敬地对他说道:“康先生,我叫冯笑,今天是特地来拜访您的。”
他看了我一眼,“请进吧。”
我心里并没有惊喜的感觉,反而地还在心里觉得可笑:冯笑,你也太无聊了,这个人怎么可能是什么算命先生?
可是,当我走到屋门口出的时候顿时就改变了看法,因为我惊讶地发现屋子里面的布置竟然是如此的雅致。
屋子的正对面和右侧是两个大大的书架,书架上摆放着不少的书。在正对面的书架前面是一张古朴的书桌,书桌上面有一只台灯,还有一个香炉,香炉里面正有青烟在袅袅升起。
书桌的前方,就在进屋不远处,那里有一个方形的坑,坑里面燃烧着柴火,在柴火的上方有一根从上面延伸下来的铁吊钩,铁吊钩上挂着一只黑乎乎的鼎罐,鼎罐就在燃烧着的火苗之上。
火坑的四周有木质的长凳。
进屋后顿时就感到了一种温暖的爽意。
他指了指火坑旁的长凳,“坐吧。我这里是荒郊野外,条件就这样。”
我和秦绪全都坐下了,我发现秦绪全显得有些紧张和拘束。
康先生也坐了过来,随即问我道:“你刚才说你姓冯?”
我急忙地道:“是的。”
他说:“你是医生吧?”
我顿时大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我真的是太吃惊了,因为这样的事情在我看来真是太过匪夷所思。这一刻,我顿时地、完全地就被一种神秘所笼罩了。
可是,我面前的这位康先生却在说道:“冯医生,你别这样看着我。这没有什么可值得奇怪的。我知道你是医生很简单,因为刚才进屋之前和你一起来的这位村长低声对你说了一句话:冯医生,你先进。呵呵,只不过被我在屋内听见了罢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不过我现在却对他真的有了一种尊重了:不装神弄鬼的人应该才会有真学问的。
崇敬之心油然而生。
我笑着对他说道:“想不到康先生的听觉是如此的灵敏。”
他却没有理会我对他的赞扬,“你是妇产科医生吧?”
这下我再一次吃惊了。刚才,当他说了他知道我是医生身份的原因后我回忆了一下,记得秦村长确实在他屋外的时候那样轻声说了一声的,但是,我的专业却肯定没有暴露。我完全可以确定这一点。
于是我急忙地问道:“康先生,这是您算出来的吗?难道算命之术真的有如此神奇?”
他对秦绪全说了一句:“你先出去吧,我和冯医生聊聊。”
刚才,秦绪全就一直处于惊讶、崇拜的状态,张大着的嘴巴一直没有合拢。此刻,当他听见康先生的吩咐后就连声答应着出去了。
他看着门外渐渐走远了的秦绪全,嘴里在对我说道:“冯医生,我觉得我们很有缘。”
我觉得怪怪的,“真的吗?”
他点头,“你看啊,我是三天以前回来的,本来今天一位好友约了我去见面探讨一些问题,结果我今天早上忽然感到有些不适,所以就把时间推到明天去了。你看,我们这是不是缘分?”
我笑道:“算是吧。”
他随即来端详着我,说道:“冯医生眉目之中带有一些女性化的气质,而且特别爱惜自己的手,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是妇产科医生。”
我顿时不以为然,特别是对他刚才前面的那句话很不爽,于是说道:“只要是医生都会爱惜我们自己的手的,因为我们要用它们去给病人做检查。”
他摇头道:“那不一样,因为你手上的皮肤明显比你身体裸露出来的其它部位的皮肤粗糙,这明显是经常用消毒水洗手、泡手的结果。只有外科和妇产科的医生才会这样。”
我不自禁地抬起自己的手来看。果然如此。平日里我很少去关心自己手上的皮肤,现在我看到了,我手上皮肤的毛孔似乎显得有些粗大,而且也有些苍白。
他继续在说道:“我觉得你是妇产科医生的原因在于,你在无意中特别注意保护你的右手。刚才我看到你时不时地用你的左手在搓你的右手,这说明你在潜意识里面很注意自己右手的保养。而外科和妇产科的不同就在于,妇产科对右手使用得跟多一些。而且,我还注意到了,你右手的大拇指和你的食指、中指不住在运动。那是为了锻炼你食指和中指的灵敏度吧?”
平日里我确实有这样一个习惯性动作,但却从来不是刻意的,现在想起来好像确实是这样,因为我时常给病人做双合诊,或许我真的已经把训练自己右手食指和中指的灵敏度作为了一种潜意识的动作了。
他竟然懂得潜意识?看来这个人真的很不简单啊。我心里随即不禁这样想道。
猛然地,我不禁想道:这个人究竟是算命先生还是推理高手?
不过我还是对他由衷地佩服,“康先生,您真是一位智者。”
他点头,“智者,嗯,我喜欢你使用的这个词。不过智者在我们人群中很多,只不过很多聪明人都把自己的智慧用在了争权夺利、追求物质上的享受方面罢了。”
我点头道:“康先生,我觉得您不像是一位算命先生,而更多的应该是一位学识渊博、善于洞穿事物本质的智者罢了。”
他朝我微笑,“冯医生是医生,你当然不会相信算命之类的东西了。不过你知道吗?我们这个宇宙是由各种物质构成的,其最基本的结构还是有各种元素组成,我们人类的身体也和宇宙一样,也是由那些同样的物质构成。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庄子的‘天人合一’的思想是非常科学的。我们所在的宇宙的活动是有规律的,它的产生和灭亡也有一定的规律了,那么我们人类作为宇宙里面的一粒尘埃,我们的生与死,兴旺与失败就也应该有一定的规律,而且这种规律还应该和我们所在的这个宇宙合拍。这就是易理,就是命相之术的理论基础。这就如同你们医生看病一样,总是可以从一个病人不同的症状中找到生病的根源,找到究竟是某个器官出现了问题。”
我不住点头,“康先生,您说得很对。不过我还是觉得命相之术太过神秘,太过玄妙了,而且神秘、玄妙得让人难以置信。”
他说:“人类对未知都会有着这样的心态。”
我深以为然,不过我还是很想考考他,因为他前面表现出来的仅仅是他推理方面的智慧和能力,“康先生,您可以帮我算算么?随便说点什么都行。”
他笑道:“你说一个字吧。”
我即刻说道:“梦。做梦的梦,麻烦您看看这个人怎么样了?”
他微微沉思了片刻,然后双目炯炯地来看着我,“冯医生,一个死去这么久的人还有什么好讲的?”
我大惊,呼吸都差点停顿了下来,禁不住结结巴巴地问他道:“康先生,您,您怎么知道的?”
他淡淡地道:“我说了你也不懂。冯医生,今天我们的交谈到此为止吧。不过我可以送给你一句话:一个人无论身处什么样的位子,都应该一心向善。离地三尺有神明啊。冯医生,你要好自为之哦。冯医生,你走好,我就不送你出去了。”
他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而且逐客的态度非常决绝,让我不敢去违背他一丝一毫。而且,他现在在我的心里面就有如神仙一般了。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急忙摸出钱包……我忽然惊讶了,但此时来不及这种的惊讶,即刻从里面取出一些钱来,数也没数就准备拿过去放到他的桌上。
可是他却忽然动怒了,“冯医生,如果你还想在今后见我的话就把你这些俗物拿走吧。”
我顿时尴尬极了,狼狈极了。
出了他的屋子后我还不敢相信刚才自己所经历的是事实。
秦绪全过来问我道:“冯医生,怎么样?准吧?”
我点头,“真是一位神奇的人。”
他说:“其实我们这里的人都很尊敬他,同时也很怕他。”
我笑道:“那是肯定的。”
秦绪全下车后我开车回城,一路上我都在想一个问题:这位康先生究竟是何妨神圣?怎么在这地方忽然就冒出来这么一个人?而更让人无法相信的是,怎么竟然就恰恰被我给遇上了?
许久之后,当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多所谓的缘分与巧合。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在接下来的两周里面,科室的医生和护士已经不再去私下谈及乔丹的事情了,她这个人就仿佛从来不存在似的永远淡出了大家的视线。现在的人太忙绿了,他们需要关心的事情太多,某件事情、某个人很容易被大家忘记。
所以我心里就不禁会想一个问题:或许在我离开这所医院后不久,大家也会一样地忘记我。
心里想到忘记,顿时却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来:孙露露。
说实话,最近很长一段时间来,我还真的爸她给忘记了。而当我现在想起她来之后就忽然有了一种惭愧。
随即给童瑶打电话,“我想去看看孙露露,麻烦你再帮我联系一下那边好吗?”
她笑着对我说:“本来是不需要联系的,不过谁叫你是冯笑啊?行,我马上给你联系一下。”
我连声道谢,心里却在责怪自己:冯笑啊,你怎么也开始沾染起官场上的恶习了啊?这样的事情自己去就可以了,干嘛要人家替你联系啊?
不过我转念又一想,既然已经打了这个电话了,再收回来也就不大好了。何况我和她还是朋友呢,没什么的。
不多久童瑶就给我回话了,“明天上午你去吧。都说好了。”
第二天上午我就开车去到了孙露露所在的那所监狱。我找她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想去看看她。
冬天的郊外显得格外凄冷与萧索。远远朝监狱所在的方向看去,发现它是灰蒙蒙的一片,我不由得松了一下油门,因为我再一次想起那天检察院的人请我去协助调查的事情。
我知道,如果不是有人特意打招呼的话,此时的我或许已经不是这么的自由了。
忽然将车停了下来,我忽然不想去看孙露露了,因为我忽然感觉到自己这样一个自由人去看望她的结果或许会让她更加的难受。
于是,我即刻将车调头朝来的方向开去,我给童瑶打了个电话,“童瑶,我不去看她了。”
她问道:“为什么?”
我说:“去看她又有什么用呢?只能让她心里更难受。因为我是自由人,而她却不是。”
她叹息,“也罢。”
随即我决定去找林易,我想请求他派出律师去想办法提前让孙露露出狱。
我相信只有他才有这样的能量。
我不可能去找童瑶帮这个忙,因为我知道她这个人太古板了些。
给林易打电话后他告诉我说他在办公室里面,随即问我什么事情。我说:“我想和您谈谈孙露露的事。”
他的声音里面有些诧异,“她不是在监狱里面吗?”
我说:“是啊。不管怎么说她都曾经帮了我那么久的忙,我觉得还是应该帮帮她才是。”
他说:“难啊。这样吧,你来了我办公室后再说吧。”
我开车到江南集团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他主动给我打了电话,让我直接去集团饭堂的雅间里面等他。
我去到那里后才发现上官琴正在那地方笑吟吟地等候着我。
“董事长临时有点事情,让我来先陪着你。我们先去把菜点好吧,一会儿董事长就下来了。”她对我说道。
我点头,这才感觉到自己一直以来似乎都忽略了一点:林易真的是太忙了,可是我却经常为了自己的一些小事情去打搅他。比如现在,这件事情虽然并不是小事情,但是我不该在这时候来找他。这件事情本身就不是特别急的、必须马上要办的事情,完全可以在晚上或者等他相对较空的时候去和他谈啊。
所以,此刻的我除了心中带有愧意之外,同时还对他更加感激:他对我的请求好像从来都没有拒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