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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大管事领着简明月去见简大老爷,毕竟这事情需要简大老爷的认可。
一路走到看棚里,这座看棚可不是简家自家的看棚,而是为了府台大人和各位老爷观看龙舟赛专门搭建的,里面坐的都是各族大佬,和族长,简大老爷正和几位老爷坐着说话,见到简大管事,再看到身板瘦小的小娘子,也于心不忍,对简大管事低声吩咐:“完事了,给那个简明月家里一百两银子安抚吧!毕竟是人家捧在手心养大的孩子,将心比心,我也知道人家父母心里难受。怎么说也是同族同姓,你把这事情办好。”
简大管事点点头,刚要带着简明月退下,就见简明月几步快走就奔到了简大老爷跟前。
糟了,他防着简明月自杀自残,可是防备简明月这么大胆子敢跑上去在大人物们面前说话,这孩子怎么胆子这么大,自己看见前面的几位老爷都心里打颤,不要说李南府知府大人,那双眼睛就跟两个探照灯,上上下下打量的你浑身发寒。
这位小娘子要是说错一句话,简大老爷今日丢了脸,恐怕自己日子不好过,那个简明杭估计就要这辈子都别想考官学了,简明月一家子也等着流落街头吧!
这李南府再也没有简明月一家立足的地方。
简大老爷一皱眉,这孩子怎么跑到自己面前来了,这是要干什么?
警惕心一起,这么大的孩子难道还想在人前说什么自己的不是不成,呵呵,要是以为这里的人会听信一个小娘子的话,那就是太天真了,这里哪一位家里没有死过人,牺牲过族人,那个不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主儿,生生死死世态炎凉对于他们这些人已经都是家常便饭,会为了你一个小娘子可怜站出来主持公道。
这世界上的公道都是人说的,掌权者不说公道,哪有公道可言。
简大老爷面露寒色,既然不长眼睛,没有眼色,那这一家子人就都消失吧。
死个把人对于简大老爷来说丝毫不会所动。
但是敢挑战自己的权威,那么就等着被灭门吧。
简明月到了简大老爷跟前,老老实实跪下,不跪下不行,万恶的古代礼仪规矩。
“大老爷,我是来给您磕个头,顺带求你一件事。”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微微发笑。
一个小娘子胆子不小,肯定是背后有人指使,否则怎么敢这么跑来提要求。
很多人都是在看笑话,等着看简大老爷的笑话,往年鼓头都不祭江,那不存在有人闹事,这鼓头反而是香饽饽,能光宗耀祖的美事,都是各族里争着抢着来干的。
今年,因为简大老爷闹事情,带累的简家族里鼓头输了是要祭江的。
鼓头从来都是选的不大的小娘子来做,光宗耀祖都愿意,可是祭江,谁家肯。
这个小娘子一看就是被逼的,这会儿过来求事情,能是什么,还不是不想去当鼓头。
这么多人这就是下简大老爷的面子,这一下好看了。
简大老爷脸都要黑的像锅底了,胆大包天了,这么小的孩子就敢跑来跟自己求情,这是谁家大人背后指使的,等着老爷我今日回去,回去就收拾了你们。
也不说话。
简大管事急的就过来拉人,结果府台大人一扬手,开口说道:“小娘子叫什么名字?”
简明月不知道这是什么人,不过一看衣服倒像是当官的,这个台子上坐的非富则贵,应该是当地的父母官。
忙回答:“小女子简明月。”
府台大人名叫房河,在李南府也是做了这个位子已经有三年,再有一年就要政绩考核,要么升迁,要么还在旧地为官。
对于简大老爷这个人,房河不喜欢,因为简大老爷不上赶着巴结房大人。
因为简大老爷家里有位吏部的进士老爷为官,房河也不敢随便就给简大老爷扣帽子,找茬儿,看着简大老爷嚣张的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早就想找个借口惩治一番简大老爷,哪怕罚几钱买酒,也能泄泄愤。
这不一看小娘子过来跪求,别说房大人可是一看就知道这是被逼无奈,求个活命的机会,自己正好借此打压一番简大老爷,这种事情怎么会放过呢。
立刻开口道:“简明月,不错,好名字。你上来这是求老爷什么事情?若是无妨就说来听听,我们这么多位老爷都在,你们家老爷帮你不了,我们也说不定帮的了你呢。”
简大老爷看着简明月,再冷冷的看一眼简大管事,大管事后退两步,这事情真不怪自己。
“简明月,你有什么事情说吧。老爷我看看能不能帮你。”
后面的话已经有些咬牙切齿。
今日这脸面是一定要丢了,房河这个老匹夫正愁找不到自己的茬儿,想着从自己这里讹一笔钱,这个家伙这三年已经三番五次的打着名号和自己明示暗示的要钱,都被自己挡住了,还是因为朝中有人,若不是自己家里的侄子争气,考了个进士出来,进了户部,房河才不会这么客气。
这下子自己送了个借口给他,抓着这种逼人寻死的借口,还不一次吃个肚子圆。
简明月急忙磕头,认真的说:“各位大老爷,小女子别无所求,大老爷给我这次机会当鼓头,也是看在我们是同族人的份上,我们理当感激,可是…”
这话一顿,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就等简明月下面的话,简大老爷也知道这句可是之后恐怕就是自己不乐意听的了。
房大人急急招手,“可是什么?你放心大胆的说,自有我们这么多老爷为你做主。”
就是怕简明月不说。
简明月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可是家里大哥学业尚可,我就是看着今日大老爷高兴,若是赢了头彩,能不能给我哥哥一个官学考试名额,我就想着我年纪小,也许求一求大老爷,大老爷一开心就答应了,那么我们全家对大老爷都感激不尽。”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根本不是所谓的告状。
简大老爷乐了,行啊,长脸。
看着一溜等着看自己笑话的老小子都目瞪口呆,心情那个舒畅,不错,不错,这个小娘子是个妙人儿,看来人家也是打算了的,输了自己要跳江,最大化的给家里争取利益呢。
不要说不过就是一个还没有实现的彩头,就是真的简家门里出一个名额,又算什么,光看自己今天这个顾全了的脸面,简大老爷就觉得应该的。
一拍大腿,大声说道:“好,小娘子勇气可嘉,大老爷我喜欢,这样,看在你父亲简先生也是我的族中兄弟的分上,不用等到赛龙舟的彩头,今日当着这众多的的大老爷的面,为你这为了自家大哥的勇气上,我拍着胸脯答应你,这次官学考试,一定有你大哥的名字。若是没有,日后你父母可以来找我,这里这么多人作证,你父母若是觉得我欺瞒,也可以找这里任何一个老爷做主,怎么样?”
不过是一个名额,就看这小娘子款款而谈,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的份上,给简家长了脸,给自己涨了脸,还打了这么多看热闹的人的脸,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呢。
简大老爷话说的掷地有声,因为这次这话说完让他脸上都是光,踩着别人的脸面,有面子。
“谢谢,大老爷。”
简明月磕头,然后起身离开。
自己目的达到,就自己那两个爹娘,糊涂不糊涂啊,官学的名额不是真的要靠什么名次,人家只要一句话的事情,就能把你挤到几百里以外,还信什么考试前几名,就简明杭那样的资质,不是简明杭不努力,可是有的人即使再努力也只是几个名次的事情,永远都不可能走到第一名那个位置,她看到过真正的天才也只有简明阳那样的人,可是照样也要努力。
简明杭要是没有这样的机会,大概这辈子都只能这样了。
既然自己要冒这么大的生命危险,干什么不拿些利息啊!
这可是天经地义的。
简明月拿的理直气壮。
房河房大人不乐意了,喝道:“站住!”
简明月一哆嗦,官威啊!
立刻原地跪倒。
惹不起!
好汉不吃眼前亏。
“大人,请讲,小女子洗耳恭听。”
好话总是没问题的。
“你就这样的要求,难道你自己没什么要求?”
房河就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不怕死的人。
这个小娘子只有八岁,要是真的不怕死,那就真的是不知者无畏了。
简明月抬起天真的眼睛,歪着脑袋问:“大人,我真的没什么要求了,我自己,我的要求大管事已经满足我了,给我买了醉仙楼最好的菜,我已经吃过了,所以我挺满足的,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一餐。我娘说,人不能贪心,要不然会天打雷劈的。我没要求了。”
这话让房河心里一怒,自己的借口就因为一餐饭食给泡汤了,我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总不能循循善诱吧。
人家可是怕天打雷劈的。
“算了,走吧。”
就算是要吃,吃相也不能太难看。
像简明月这种小角色也就是一会儿跳下江的悲剧人物,自己何必和这种人计较,没得让自己没了脸面。
简明月赶紧退下去,来到简大管事身后。
简大管事拉着她赶紧退下去,去江边的龙舟那里,那里正等着鼓头呢。
心刚才还担心的砰砰响,可是这会儿已经恢复到平稳,都是这个小娘子害的。
简大管事不知道自己怎么看这个孩子,到是和别人真的不一样。
谁都以为这孩子上前去是为了拒绝做鼓头,结果现在人家是为了给大哥求个名额,不仅全了简大老爷的面子,还让简大老爷心悦诚服的开口给了名额,这个要求提的时机气氛刚刚好,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算得准,反正这孩子给家里争得了最大的利益。
要不然就算你家里给简大老爷当牛做马。难道就真的以为那个名额说给就给吗。
不信你试一试,看看你死上一百次,会不会换来一个名额。
简大老爷对于官学的名额,那可是当作命根子的精挑细选,因为出一位进士老爷哪有那么容易,要不然不都是打破头的上。
哎,简大管事深深的看了看这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娘子,深藏不露啊!
人说英雄出少年。
诚不欺人啊!
就这样的心机和手段,简大管事相信这个小娘子绝非池中之物。若是今日不死,他日必是官学中的一员。
来到龙舟跟前。
三十个青壮年的桡手已经穿戴好了清一色的大红短袄和长裤,腰里系着红色金边的腰带,头上用红色的绸缎扎起来,正互相低低的议论,当然议论的主题就是今天的鼓头,包括那位训练有素的年纪一大把,已经白发苍苍的鼓手都在一群人里面窃窃私语,谁都清楚这次的鼓头有什么不一样,都在看看谁家的小娘子会这么倒霉被送过来。
看到简大管事带着一个穿了红色缎裙的小姑娘扎着双角笄,看起来机灵可爱,不傻,可是不傻能跟着简大管事来这里,那就是因为家里被人家拿住了把柄,或者是有不能他们拒绝的利益。
多数人都是同情这个孩子,毕竟他们输了不过是挨一顿骂,最多也不过是几棍子,可是这个孩子是要跳下江去的。
这条江边生活的人家很多,但是会水性的孩子到了江里也不一定能活下来。
因为这条江里暗流汹涌,看起来表面平静,实际上却是暗流几多,龙舟的比赛,不光比的是的力气,还有节奏,包括对于暗流的熟悉度,这些都要靠鼓手来做,所以,你看鼓手是一个年纪老迈的老头子,因为这样的人才是江上经验丰富的水手,就是靠这种人才能保证他们成功通过的几率。
只要翻船,多数人也是要冒着生命危险的,起码暗流是绝对不会客气,不留下几个人那是誓不罢休的。
简明月礼貌的给各位桡手施礼问好,毕竟等下和大家是一条船上的人。
简大管事把简明月交给鼓手,才离开,悄悄的给一旁的几个家丁使眼色,看着点,别让人跑了。
所有人心领神会,悄悄的往龙舟跟前靠了靠。
简明月和桡手细细的交谈,终于弄明白这龙舟赛是怎么回事。
用来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啊。
老天,不会真的要命丧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