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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穆祁然倔强的开口,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不明不白的被御君倾给盯上了,她的易容有这么差吗。
出乎穆祁然的意料,御君倾居然没有发火,也没有恐吓自己,只是猥琐一笑,看着穆祁然的胸口,舔了舔嘴唇开口:“本大爷一会儿就把药方送到穆府,肯定能更大的。”
来个雷把这个无耻之徒给劈了吧,穆祁然无语的抬头看着车顶,对御君倾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已经失去了反驳的意识。果然,这三年,他的本事在突飞猛进,只是御君倾的下一句话顿时就吸引了她全部的心神。
“陈太医又进宫了,不过他换了身份。”御君倾幽幽的说出这句话,视线落在穆祁然的面孔上,却没有发现一点点破绽,方才若不是穆祁然的尖叫声,他根本就认不出来。还有红袖楼的那一次,他这会儿没问并不代表他忘记了,只不过在找着更好的发问机会。
“什么?”穆祁然的神情顿时就是一变,低下头对上御君倾的视线,迟疑道:“换了身份,他是谁引荐的?”
御君倾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欣赏,果然是个脑瓜儿机灵的,只不过这一次事情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想,饶是他知道了这件事情也吃了一惊:“白云寺的那一位。”
穆祁然眼中的惊愕已经无法掩饰,眼珠骨碌碌地转了一圈,确认道:“老的?”辰妃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她原本也算是受宠的,只是离京已经五年,犯不着这个时候用自己的名义送一个太医进宫引人注意。倒是太后,她的影响力毋庸置疑,只是陈太医有这么大能力让太后另眼相待吗?
御君倾看着穆祁然沉思的模样,好心的解释了一下:“听说陈太医在白云寺救了一个身受重伤的女子入了太后的眼。”
“那个女子是谁?”穆祁然眼光灼热的看着御君倾,就差一点点就能知道陈太医究竟是哪个阵营的人,她自然是不愿意错过。
御君倾打开车壁上的暗匣,从中取出了一张画轴递给了穆祁然,头疼的说道:“查不到身份,这张画像还是从太后那儿临摹的,你看看,下次见到就知道了。”
穆祁然狐疑的接过来,打开一看,顿时就抽了一口冷气,一屁股坐了下来,就连那钻心的疼痛都被她忽略过去了,整个人陷入了呆滞之中。怎么是她,居然是她,竟然是她。眼前再次的出现了一片血海,那一个个跪在刑场上的穆府众人被那银光闪闪的大刀夺去了生命, 无边的血液在蔓延,“穆祁然,看着穆府的人在你的面前被一个个的砍头,你感觉如何。”
叶忆秋冷血无情的话语再次的在她的耳边响起,让她的一颗心脏都冰冻起来。
眼泪无声的落下,那种深入骨髓的痛再次的在穆祁然的身体中蔓延开来,仿佛陷入了黑暗中再也不能够见到光明,浑身变得僵硬,全身蜷缩着,整个人发散着浓烈绝望的气息。
画卷落在褥垫上,上面画着一名眉清目秀的女子,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浅浅的梨涡分外惹人疼爱,只是这甜美的笑容落在穆祁然的眼中无异于地狱前来的索魂恶鬼,让她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不堪中。
“穆祁然,穆祁然。”御君倾大吃一惊的晃动着穆祁然的身体,只是面前的人却像是封闭了五官,根本就听不到他的声音,沉沦在她一个人的世界中,嘴唇翕动着,却没有半点儿的声音。“那两个丫头赶紧进来,这画卷中的人究竟是谁。”顾不得马车还在大街上行驶,御君倾怒喝一声,将两个忐忑不安的丫环喊了进来。
“小姐,小姐,你对我家主子做了什么?”红玉首先钻了进来,看着失了魂的穆祁然,顿时就怒气冲冲的吼道,抢过前来将穆祁然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御君倾一脸难色的没有训诫红玉,只是低沉着一张俊脸,盯着褥垫上的画卷,寒声问道:“这画中人是谁,我要听实话。”浑身散发着寒气,犹如从冰窖中走出来的,眼神分外的犀利,让车外的林楠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心底为马车中的三位默默祈祷。世子又发火了,那个穆姑娘估计要到大霉,不过,只要火烧不到他身上就好,明哲保身。
绿葵很想与红玉一般对着御君倾吼一声,但是对上那嗜杀的眼神顿时就焉了,乖乖的拿起画卷,仔细的看了一遍,最后摇摇头说道:“没有见过,我不认识。”
“你也看,”御君倾眼光如刀的望着轻轻摇着穆祁然战栗不已的身体的红玉,口气没有半点商量。
红玉不甘心的接过来一看,仔细的研究了一番才确认的开口:“不认识,没见过。”
“你们都没见过?”御君倾的眉头紧紧的拧起,狐疑的目光落在了魂不守舍的穆祁然的身上,画卷中的人并不像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怎么她的反应居然这么大。若是有灭门之仇还说得过去,只是穆府现在好好的,除了穆夫人早已去世,别的都活得好好的。
御君倾却没有想到他胡乱的猜测居然猜中了,画卷中的人当真与穆祁然有着灭门之仇,那些痛苦的往事在穆祁然的脑海中再次爆发,让她的眼前顿时变成了血液的海洋。
“她是看到这个画卷才变成这样的,你们当真没有见过?”御君倾不死心的追问道。红玉和绿葵相互看了一眼,同时摇摇头,很确定的说道:“没有见过。”
“你们其中一个回穆府问问红梅。”御君倾这个时候并不放心将穆祁然送回去,红梅跟在她身边伺候的时间最长,说不定会知道画卷中人的身份。
绿葵当即就开口道:“我回去。”说完就收起画卷钻出马车,身形暴起,朝着穆府赶去。林楠看着绿葵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视线重新落在了紧闭着的车帘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主子居然放了其中一个丫头离开?
定王府墨竹院再次变得灯火通明,在路上御君倾就派了自己的手下将几个不当值的太医直接绑到了定王府,在几个大受惊吓的太医的会诊下得到了一个御君倾根本就不愿意听到的病因--“惊吓过度?”御君倾震惊不已的重复了一遍太医口中说出来的话,一脸的不相信,望着躺在床上不断翻滚着的穆祁然,对画卷中的女子也有了万分的兴趣。
“回禀世子爷,此女子应是原本就有心魔,乍然下受了刺激就会陷入昏迷,下官这就开一副宁心安神的方子,喝了之后好好睡一觉,苏醒了就好。只是日后万受不得刺激,还有就是她旧伤颇多,身体需要好好的调养一番。”一个须发皆白的太医站出来中肯的说道,只是看他略显慌张的眼神,显然心中并不像表面这么平静,毕竟,定王世子的‘美名’他们都是知道的。
御君倾不耐的挥挥手,眼神幽深的落在穆祁然苍白的脸颊上,“你们都退下。”
太医们如遭大赦,弯着腰快步的退了出去,很快房间中就剩下御君倾一个站着的。坐在床边,若有所思的看着陷入梦魇中的穆祁然,第一次见到她,她身受重伤,之后的会面她借自己的手去查一些事情,三年后的今日,一个普通女子的画卷就让她陷入了沉睡中,她的身 上究竟有什么秘密。
他没有忘记当初穆祁然说了要还自己救命之恩时的笃定,若不是知道什么,她会那般肯定?御君倾多了解穆祁然一些就越觉得她是一个谜,若不是十分确认,他真的会认为穆府另找了一个‘穆祁然’李代桃僵。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御君倾望着满头大汗的穆祁然,喃喃自语。
绿葵回了穆府,只是询问过红梅后,仍旧不知道画中人的身份,她也未曾见过。听到这个消息,御君倾的眼神愈加深沉,而为了以防万一,红玉易容成了穆祁然的模样,和绿葵悄悄的回了穆府。
过了一天一夜,得知御君倾带了个‘男人’回来,远在慈安堂的老太君坐不住了,尤其是知道御君倾居然为了他连夜的绑了几个太医回来,那张老脸就更加的难看,带着人就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墨竹院,却被冷脸的林旭拦在了院口。
“老太君,世子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墨竹院。”林旭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身菊纹流彩暗花云锦裳的秦步氏,挺拔的身躯拦在了院口,大有一夫守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放肆,老身是任何人吗?”秦步氏的拐杖重重的砸了一下地面,那插在花白发丝间的银镀金嵌珠双龙点翠条甚至抖动了几下,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怒不可抑的吼道:“你们一个个的整天就知道撺掇世子做些不正经的,这次更是荒唐,居然带了个男人回来,你们这是要气死老身吗?”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墨竹院中炸开,秋风瑟瑟,卷起落叶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