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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句不必当真。
让我瞬间清醒几分。
是啊,他何时跟我认真过。
“下车吧,早些休息!”他打开车门,朝我礼貌性的笑笑,温润如君子。
回以微笑,我打开车门跨步而下。
“一一!”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我驻足,并未转身。
“以后,我们就别再见面了,刚才的事情,我很抱歉!”他缓缓开口,重重砸在我心尖。
“好!”我应声,如同淬了冰。
一步步向前,步子坚定。
忘了这是第几次他说要跟我划清界限。
桥归桥,路归路。
说了那么多遍,再次相见,还不是一切如常。
我肖想着。
虽然心头不适,但是依旧宽慰着自己。
不曾想,他说的话,次次都不作数,偏偏这次却铁了心肠。
自从周叔住进菊花园后,这个租来的房子,开始弥漫出家的感觉。
下班回家抬头看着窗户边那盏亮着的灯。
心里总是说不出的暖意。
晚饭我吃的很少,尽管周叔总是变着法的逗我开心。
少垫了点肚子,我就借故还有案件整理回了卧室。
我不愿给周叔添堵,但是在外已经伪装了一天,实在演不下去。
房间内没有开灯。
只能借助着窗外的月光,跟昏黄的灯光,勉强看清房间内的陈设。
子月打进电话的时候,我正平躺在床上,听着‘心潮减压’的课程。
刚听到雨打芭蕉。
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子月好像喝了许多酒。
神志不清,囫囵乱语:“一一,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我最想念的人就是你!”
“啊?”我把手机拿到眼前,确定是子月的电话没错,浅笑着应声:“你是在哪儿喝多了吧?死丫头,一天跟个酒鬼似得。”
“一一,我好想跟你相认啊,好想叫你姐姐,可是……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子月嘟囔着,断断续续。
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更多的是听不懂。
“你在哪儿?用不用我去接你?”听着电话那头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我蹙了蹙眉。
“好啊,好啊,你来接我回家……”子月呢喃。
“给我发个位置过来!”察觉到她喝得不轻,我只得趁她还有几分清醒急忙开口。
子月闷声闷气的应了一声,切断电话。
看着屏幕发黑的手机。
我单手扶额,有些惆怅。
好在刚挂断电话不久,她就将位置发了过来。
懒得再换衣服,在睡裙上披了件外套就急急出了门,寻着子月所发的位置找去。
就在我快要驱车赶到时,她发的共享位置开始朝着背离我的方向开始缓缓移动。
眼看共享位置的距离越来越近,我急忙踩下油门。
我刚把车停在酒吧门外。
就见几个街头小混混模样的人扶着烂醉如泥的子月上了一辆商务车。
我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市井小流、氓的闹剧。
但是在我落眼在那辆用褐色方布遮挡着的车牌号时,心生不安。
如果只是简单地泼皮无赖。
他们大可开一辆没有牌照的车。
没必要这么讲究。
我小心翼翼开车紧跟在商务车后,见他们开出市区,心里不安的感觉越发加深。
郊外路上,人烟本就稀少。
我这样一味的跟在他们后面,很容易被发现。
思前想后,只得熄灭车灯。
我是近视,又有轻微的夜盲症。
在这种情况下开车,危险系数显而易见。
郊外,我来的并不多,最记忆深刻的就是我母亲出事那次。
循着他们都轨迹走着。
在看到前面闪烁着亮光,被炸毁的只剩下一半的仓库时。
心里咯噔一下。
车身颠簸,发出剧烈的声响,我担心会被发现,慌忙熄了火。
顺着微弱的灯光望去,那个被炸的只剩一半的仓库外站着四五个芬兰人。
绑架子月的这些人点头哈腰的跟芬兰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只见为首的芬兰人从身上掏出一个信封扔给了他们。
几个小混混将子月从后驾驶座中拎出来交给那几个芬兰人,转身上车离开。
子月醉的不轻,几个芬兰人扯着她的一条腿拖拽进去都没能把她弄醒。
对这个地方,我多少有些抵触。
因为。
我所有的幸福,都是从这个地方戛然而止。
所有的不幸,也是从这个地方起始。
攥着手机的手瑟瑟发抖。
垂眸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凌晨十二点四十,滑开手机拨通了周航的电话。
手机在响铃第四声时才被接起,周航睡意朦胧:“喂,谁啊!”
“周航,是我,你稍微清醒下,我有事跟你说。”我压低着声音,看着仓库外到处走动巡逻的芬兰人,有些发怵。
“一一啊,大晚上你不睡觉打电话干嘛?又恶作剧!”周航说着,吧嗒一声挂了电话。
看着被周航切断的电话,我哑然。
平时我跟周航是胡闹了些,所以现在算是对‘狼来了’的报应。
拨通第二次,手机那头传来的语音提示:“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对方已经开通来电提醒,按任意键进行留言……”
我气急,随意按了个键:“周航,明早醒来到郊外仓库替我收尸!”
周航知道郊外的这个仓库。
在芬兰的时候我就曾给他讲过不下千百遍。
回到A市后,我甚至还给他在A市地图上指出过这个地方。
只要他不算太愚笨,他就该知道我说的地方是哪儿。
夜色越发深沉。
就连偶尔的那几声蝉鸣也渐渐默了下去。
腕间的手表指针指向凌晨三点。
站在仓库外把手的几个芬兰人,扛不住困意,渐渐依靠在附近的树桩上睡了过去。
我摸索着探过草丛和小树林,东藏西躲。
破旧的仓库近在咫尺。
每向它靠近一步,我的双腿都不由控制的打颤。
仓库内跟仓库外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外面漆黑一片,里面灯火通明。
我躲在原先因爆炸掉下来的一根房梁柱子后,窥探着里面所发生的事。
子月被一群芬兰人拿绳索吊了起来。
身上是被皮鞭抽打过的痕迹。
“说,当年我姐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一个为首的中国女孩站在一众芬兰人前面,温凉、薄怒。
“你姐?你姐是谁?我连你都不认识,又怎么会知道你姐是哪位?”子月嘴角沁着血,龇牙咧嘴的笑笑。
“还是块硬骨头,跟我装傻是吧?我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我姐是谁,我姐就是舒裴,我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舒然。”女人嘴角嚼着笑,话语间并没有显示出跟舒裴浓厚的姐妹情谊。
“舒裴?哦~,听过,原来芬兰赫赫有名黑道大小姐,据说不是很多年前就死了吗?跟我有什么关系?”子月抿唇,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跟你没关系?善良,这么多年你改名换姓,甚至不惜整容,你不会真以为这样就可以一生相安无事吧?”女孩话一出口,我扶着房梁的手一顿,身子踉跄。
脚下的石木被我踩得‘咯吱’作响。
“谁在哪儿?”女孩警惕的朝我站在的方向看来。
几名芬兰人在她的眼色授意下,跨步向我走来。
这个时候闪躲肯定是来不及,我无谓的耸了耸肩,主动走了出去。
“你来做什么?”被吊在半空中的子月焦灼的说,绳索随着她起伏的情绪不停摆动。
我抬眼冲她笑笑,哽咽:“善良,我来接你回家!”
话落,她一脸愕然。
如果说刚开始我对舒然的话还有些质疑的话。
那么,此刻‘子月’的表情告诉我,舒然没有说错。
我忽地有些能理解她为什么会跟柯子轩纠缠不休。
又为什么会对我这样一个毫不相熟的人这么好。
我微仰着头看着善良,嘴角蠕动,想再次开口唤她的名字,声音却卡在喉咙。
“啧啧,还真是姐妹情深,听说在早些年,你就是为这个女人甘愿被我姐手下几十号人糟蹋,如今,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有那个勇气?
依我看,这个女人可真是你的扫把星,只要她一出现,你就倒霉。”舒然扫了我一眼,转而对善良讥笑。
善良护我成疾,舒然话音刚落,她就朝舒然的脸恶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善良,你别不知好歹!”舒然后退一步,厌恶的擦拭着脸上的口水。
善良睨视着她,大笑:“舒然,当初你姐跟我对着干的时候,你还不过只是个不入流的拖油瓶,你觉得以你现在的本事能比得过你姐当年吗?”
“呵,当年是你炸死,让我姐中了你的诡计,不然你能活到今天?”舒然扬起手里的皮鞭抽打在善良身上。
我生扑过去,将舒然扑倒在地。
“你们都看什么?还不给我把她拉开!”舒然愤懑的看着周围站着的芬兰人。
闻言,三五个芬兰人将我拖到一旁,钳制住。
“白一一,听说当年你得知善良死后,生不如死,如今历史重演,我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死,还是她死?”舒然瞍我一眼,眼底渗出深意。
“我死!”我凤眸紧缩,瞳色黯然。
“不要!”善良歇斯底里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