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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陈泽电话的时候,是在一星期之后,我如往常趴在沙发上跟猫一样慵懒小憩。
看着陈泽的来点我并没有急于接起,欲情故纵这套把戏,我在芬兰,学的非常到位。
铃铛看着手机在茶几上作响,抬眼看着我,见我没有反应,也识趣的没做声。
自从那天我把铃铛从街角领回来以后,她就一直住在我这儿,起初的时候也出去街角站过两天街,后来我问她愿不愿意当我助理,她迟疑了半晌后点头答应。
后来的时候铃铛问过我,问我说为什么A市这么多人会选择让她做我的助理,我嗤笑着应声:“因为在这儿我就认识你一个。”
陈泽在打第三遍电话的时候,站在窗前摆弄花草的周航开了口:“差不多点到为止就行了,别到最后放长线没钓着大鱼,把线放的太长扯断了,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句话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
我抬眼瞟了他一眼,懒得应声,迈长了腿用涂着黑磨砂指甲盖的脚将手机勾了过来。
“啧啧,我看你现在这副德行,不出去站在街口都是浪费资源!”周航侧着身子站在阳光下,怎么看都像是儒雅少年。
我蹙眉想,他的外表怎么跟内在思维差距就这么大!!
起身,食指划过显示屏,我浅笑着开口:“陈泽,打电话有事吗?是不是准备带我去吃碗托啊,好多年没吃,我都嘴馋了。”
不等陈泽开口,我就一股脑的先说,说话的声音轻柔带着调笑。
或许是没能想到我会说这些,陈泽静默了一会儿,轻咳两声说:“想吃的话我去接你?”
“好啊!那我去换衣服,我记得你最喜欢我穿粉色的是不是?可惜现在都要三十了,我再穿粉色会不会被人笑话啊……”我有些愁思的说,用指尖勾过大腿处的丝袜。
“不会,你穿什么都好看。”陈泽说话的声音略显轻颤,差一点我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嘻嘻,好啊,这可是你说的,别待会儿笑我。”我乖巧的应答,听见他在电话那头轻声‘嗯’了一声,继续说道:“陈泽,你现在开车往过走,我先挂了……”
“好,你别太着急,我还得有一会儿,我现在还在郊外。”陈泽声调不稳,局促的说。
挂断电话,我抬手看了下左手无名指的婚戒,将它转了个圈,摆正钻面朝上。
周航对于我两面三刀的做派早已见怪不怪,倒是铃铛,惊讶的眼神配上那副表情,着实有些好笑。
“小丫头这是怎么了?见惯了灯红酒绿,还没适应这种场景转换?”我光脚踩在地上,一步步走到铃铛身边,看着她青涩的脸,想起曾几何时善良的‘单纯’。
同样稚气的脸,不同的是,善良那张稚气脸下隐藏的是沧桑,而铃铛下面只是隐隐的让人觉得心疼。
“一一姐,那个,你怎么戴婚戒啊?谁送给你的啊!”铃铛见我赤脚走到她面前,敛起脸上的吃惊,垂眼落在我左手无名指上。
顺着她的话,我抬手晃了晃显得过分白皙的手,莞尔一笑:“我自己啊,漂亮吗?”
“漂亮是漂亮……”铃铛说着不解的挠挠头,小声嘟囔着说:“可是婚戒不是都应该是要结婚的时候男人送的吗?”
“那是因为我把自己嫁给了自己啊,铃铛,你知道吗?没有什么比自己嫁给自己更具有安全感的了。”我双手按在铃铛的肩膀,表情肃穆,说的煞有其事。
见铃铛的表情见见凝固,在一旁剪裁花草的周航忍不住出了声:“喂喂,我说那位对世界已经失去信心的女士,你能不能不要给小朋友宣扬这种负面新闻?”
闻声,我收回手,朝着铃铛扁扁嘴说:“一一姐骗你的,千万别信啊!”
话落,我垂着睫毛看了下手腕的表,走向卧室。
“一一姐好多变啊,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铃铛是个毫不隐藏的姑娘,怎么想就怎么说了出来。
听到她的话,我忽然觉得内心有些荒凉,曾经我似乎也这样质疑过善良,最后我发现,原来,哪一面都是真实的她。
“她啊,哪一面都真实,只是有间歇性的精神分裂,你不必在意她,她说的对,你就多听两句,说的不对或者理解不了的,你就自动忽略。”周航在我身后故意说的大声,也不知道是说给铃铛听,还是在说给我听。
我倏然一笑,嘴角斜斜勾起一抹弧度,走进卧室。
站在衣柜前,看着从芬兰回来时就提前买好的粉色纱裙,指腹抚过,手感确实不错。
二十七八这个年纪穿粉色,确实是有些装嫩的嫌疑,如果穿不出品位,还会平添一种恶心感,所幸,我选择的是件粉色系脖垂感的纱裙,青春却不至于看起来掉三十岁的价。
从卧室出来的时候,铃铛正跟着周航学修剪花草,看着我抬眼笑笑,又低下头跟着周航继续学习。
走到玄关前,我随后拎了一双乳白色的高跟鞋,看着认真修剪花草的两个人说:“我先走了啊,晚饭不用等我!”
铃铛嬉笑着说‘好’,周航瞥了我一眼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友情提示,现在外面‘清风拂面’,你这德行出去,别说晚饭不用等你,恐怕明天早饭都见不到你……”
听到周航的话,我正准备跨出去的脚收了回来,把手里的手包‘啪’的一声拍在置物柜上。
“周航,我发现你最近文化水平见长啊,说外面有风天冷就说有风天冷,还‘清风拂面’??”我落眼在周航身上。
听我说完,周航倒也不恼,将手里面的花草剪刀递给铃铛,摘下手套拍了两下手虚情假意的说:“每天跟白大律师在一起,文化水平肯定得长啊,而且,现在咱们家一家三口,全仰仗您老活着,您老这要是有个什么好歹……”
我听后,但笑不语,从玄关处的衣架上取下一件短款牛仔服套上。
看着落地窗玻璃反光里面的自己,脑海中忽显一词:不伦不类!!
“一一姐,现在陈总已经过来了吗?刚才不是在电话里他不是说他还在郊区吗?你穿的这么少,现在就出去,不怕受冷吗?”铃铛上下扫视了我一下,局促的说。
有时候想想,我是真喜欢铃铛的单纯,她的单纯是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纯粹,一个女孩从红灯酒绿的地方出来还能如此‘单纯’,我都有些猜忌她那个‘站、街、女’的身份到底是不是真的。
老实说,铃铛不论是从外形还是谈吐上,真的很难把她联系到那种职业,但是她在看人的时候那种眼底因为胆怯透露出来的惧意又不像是在作假。
因为思虑,我不免多看了铃铛两眼,在看到她脸色越来越窘时,朝她摆摆手说:“来,小丫头!”
铃铛不懂我的用意,却顺从的跑到我面前,我把她拉到猫眼前,透过猫眼,外面是陈泽半倚车身的身影,指尖夹着一根燃至半截的香烟。
铃铛扭头,见我笑的意味深长,瞪大眼问:“一一姐,陈总明明已经早就到了,他为什么说谎那?”
“因为这是一个男人该有的绅士素养!”话毕,我朝铃铛笑笑,迈着轻巧的步子走了回去。
陈泽在门外等了足足二十分钟,不长不短的时间,既不会使一个男人等到厌烦,也不会是使一个男人觉得一个女人太过没有价值。
什么事情都是这样,凡事有个度,过头了,就不好了。
当然,也因人而异,如果说这个人明明就是特别注重时间观念的那种人,你迟到二十分钟,那你就是作死!
“陈泽?是不是等了好久?”我翘起唇,眯着笑。
“没有,我刚到。”陈泽应声,替我打开副驾驶车门。
坐在副驾驶上,看着陈泽帮我小心翼翼的关闭车门,我忽然有些感慨时间,短短三年,把我磨练的城府’,把他磨练的老练。
开车前,陈泽扭头看了我一眼,深邃的眸子里温情显而易见。
我们两再一次开车走到那个巷口,买碗托的那个小摊还在,陈泽说,自我走后,他一个人也经常来,会买一份不放辣椒的带在身边,然后走出好远的时候再扔掉。
我承应着笑,夸他长情,眼底却闪躲。
“小丫头可有些年没过来了,是不是结婚变懒了?每次还都得你老公过来给你买好送回去。”买碗托的阿姨看见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嘿嘿,谁让我嫁了个好老公呐……”我潋着笑,接过面前递过来的碗托。
小贩阿姨的记忆还停留在我跟陈泽商量结婚的那个时间段,但是她不知道,我们两个人在结婚的那天就闹腾了一场闹剧,如今的我们两:貌合神离!
吃完碗托出来,我似是无意的挽上陈泽的胳膊,一脸吃饱后的满足:“真好,又让我想起我们谈恋爱的那会儿!”
陈泽顿住脚步,转头看着我,眸底透露着深不见底的高深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