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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响划过整个房间,让原本寂静的夜变得不寻常。
我装作熟睡,在床上辗转难眠。
曲逸尘是个做事有分寸的人,能让他发这么大火的,就一定不会是小事。
书房内吵杂的声音并没有因为这声巨响而停止,反倒是越愈演愈烈。
我拎着夏凉被莫过头顶,想以此来阻断耳朵跟外界的声源接触。
话说,天不随人愿估计就是这种感觉,我刚刚扯过棉被,闭上双眼,佯装‘挺尸’状态,就被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扰。
“一一姐,开门……”曲逸宣带有哭腔的说着。
我起身一个激灵下地,但是在我开门的一瞬间却看到曲逸尘扬起手臂在曲逸宣脸上抽了一个重重的巴掌,随后便是曲逸宣双眼通红跑离的身影。
这一幕的发生让我觉得有些猝不及防。
回眸看向曲逸尘,本想责怪两句,但是在看到他也同样面如死灰的面容时,将快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对于他们家的家事,我没权参与,甚至连发表个建议都显得格外牵强。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房间休息了。”我抬眼看着曲逸尘,笑的有些尴尬。
“今天你的表现都太过不寻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曲逸尘在我转身的瞬间拉住我的手臂,语气温温润润,但是脸色却像是凝了一层冰。
“没发生什么事儿啊,能发生什么事,无非就是追你时间太久,我有些累了罢了。”我回头看着他自嘲的笑了笑,笑完之后,敛起脸上的笑容,眼神灼灼的看着他说:“曲逸尘,我结婚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去?”
其实我想说的是,我结婚的那天你不应该去的,如果你没去,咱们两个人之间或许就能再也没有交集,你不必在我跟你妈之间难以取舍,我也不会再为你勾起思量,每天像打了鸡血似得对你死缠烂打。
想是这么想,但是话到嘴边却没能那么说。
曾经我想过,如果哪天我知道了曲逸尘回避我感情的真正原因,我一定会理直气壮的站在他面前,跟他好好讲讲大道理,告诉他,感情这东西,是多么神圣不可侵犯的事儿。
可是当我知道真实事情的今天,时过五年,我却再也没有那种勇气。
别说理直气壮的找他理论,如果可以,我都宁愿像鸵鸟一样,刨坑把自己埋了。
曲逸尘一眼不瞬的看着我,目光如猎鹰一般敏锐,看的我心慌。
“一一,从小到大你都不擅长说谎,只要说谎就会心慌,心慌手心就会出汗……”曲逸尘说完之后垂眸落向的我手心,我下意识的收手,把手握成半拳状,修长的指甲陷进肉里。
或许是见我发了狠,曲逸尘扯着我胳膊的手忽然松开,苦笑了一下,悠悠的开口:“你现在已经是成人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能不能有事说事,当面跟我说清楚。”
“我问你就会说?”有那么一瞬间,我是真的一时冲动,想图一时口舌之快质问一下曲逸尘,这么多年,他为什么不跟说。
“你问……”曲逸尘目光灼灼的看着我,表情肃穆且认真。
看着曲逸尘一本正经的表情,我忽地就笑出声来,抬头看了下客厅正中挂着的落地钟,发现时间指向凌晨四点。
“天要亮了,我今天还得上班,有时间再一起聊吧。”我收回视线看向曲逸尘,为自己差点的冲动感到懊悔。
曲逸尘狐疑的看了我两眼,显然对我这个理由并不满意。
“有些事情,你不想说,我就不问,有些事情,我不想说,希望你也可以不问。”我朝曲逸尘笑了笑,回眸看了下身后凌乱的床铺继续开口:“今天就麻烦你为我收拾了,我赶点回去补觉。”
说完之后,我越过曲逸尘的身子走向门外。
这一次,曲逸尘没有再拦我,相反,他很顺从的走进了卧室帮我整理床铺。
我走至玄关处换下来时穿的跟鞋,宿醉的头有些发疼。
换好跟鞋后,我头也不回的打开房门离开,听着身后房门传来‘咣当’关闭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像是生生把我对曲逸尘的眷恋隔成了两半。
身子微颤,走到电梯前,哆嗦的按下电梯键,我几近佝偻的走进去,最后按下一层,蜷缩在电梯的最里侧。
随着电梯徐徐下降,我的胃也开始如同拧麻绳一般的疼,伴随而来的还有翻江倒海的呕吐。
一番折腾后,我逞强的直起身子,待电梯下降到一层的时候,步履阑珊的走了出去。
“小姐,你没事吧?”门禁处的保安见我脸色苍白,疾步走了过来,关切的问。
“没事儿,不好意思,我刚才胃不舒服在电梯里面吐了一些,还麻烦您给我收拾一下。”我歉意的看着保安工作人员。
保安朝电梯内看了一眼,虽然脸色看起来有些难看,但是终究是善良的人,憨厚的说了句:“没事,我待会儿帮你收拾下好了,你确定你没事?不用去医院看看?”
“没事,谢谢你,我自己去药店买点药就好。”我感激的笑笑,转身头也不回的朝大门走去。
走出宏苑,我心里百感交集,心里一方面想着以后要跟曲逸尘渐渐断开关系,一方面又心存侥幸的期翼着往后的生活能再有所牵扯。
就这样,我半纠结半难过的拦下一辆出租车,头晕目眩,甚至连车牌号都没来得及看就坐了上。
坐在出租车上,我侧着头靠着车窗,微眯着双眼,向出租车师傅,心里诧异大热天他竟然还戴了一顶鸭舌帽,但是因为身子太过难受,也就没有多疑,开口报出了:“佳苑”
“嗯!”出租车师傅轻哼了一声。
折腾了一夜,又加上昨晚喝了酒的缘故,没上车多长时间,我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身处在一个空旷的仓库中,四周落满堆积的灰尘,看样子应该是常年闲置的缘故。
仓库内除了我之外空无一人,既没有像电视里面有一群黑衣人跟随着我,也没有什么脸上有刀疤的恶人耀武扬威的站在我面前。
只有我捆绑在一个陈旧的发黄的座椅上,任我自生自灭。
“有人吗?”我试探着问了一句,回应我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胃还在翻搅的疼,我蜷曲着身子挪动了两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地面扬起的尘土,扑洒在我的脸上,呛的我连续咳嗽了好几声。
“我白一一活了这么多年,跟人远日无仇近日无冤,今天竟然被人绑架……”我嘴里嘟囔,忍不住笑出声。
回想着刚才我上出租车后,出租车师傅的反常,责怪自己家太大意。
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就是独独没有卖后悔药的,如果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我连刚才那个出租车都不会上,宁愿自己走着回去。
我在地上差不多匍匐了有半个小时,一点点艰难的挪动到紧闭的仓库门出,蹭着头靠近,拿头撞了两下大门,抱有门外会有人路过的期望。
人在越困窘的时候,往往会表现的越发坚韧,就如同现在的我,身子生病,人又饥肠辘辘,但是为了想要活着,依然坚挺着。
原本我就头晕目眩,在拿头撞了几下大门后,更是眩晕到不行。
不顾地面的灰尘,我将身子侧躺在地上,回想着到底会是谁能对我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儿。
虽然我平时性子倔强,人也的确有点小作死,但是能让一个人恨我恨到这步田地,我搜索了下自己记忆中所有得罪过的人,记忆中还真没有这号人。
就在我已经准备放弃求生,任由我自己自生自灭的时候,仓库的门被从外打开。
或许是因为常年不拖动的原因,打开仓库门的时候,仓库门跟地面接触发出了刺耳的刮地声,听的人直心痒痒。
我下意识的抬头,被突然从门外直射进来的阳光刺的眯了眼。
我正眯着眼缓和,搁置在房门的腿就被从门外进来的人嫌弃的踢了几脚,脚脚踢在小腿肚最疼的地方。
我咬牙忍着同意睁眼,惊讶的看着出现在我面前的人,眼底满是不可思议。
“素姨??”我踌蹴了几下,身子始终没能起来,我就那样半躺在地上,仰望着打小把我看大,在那件事还没发生以前,扬言要做我干妈的女人。
“一一,我这样的举动让你感到很意外吗?我以为你不应该意外的。”素姨脸上再也没有往日慈爱的面容,取而代之的是她多年怨愤积压下来的尖酸刻薄。
“我并不是感到意外,只是觉得心里多少有些难过。”我嘴角扯出一抹残笑,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我这句话在说谎,因为对于她今天这个举动,我是真的感到意外,我以为,她从小看我长大,而且还知道我是曲逸尘心心念念的女人,就算是再对我有什么意见,也终归不会做什么太过出格的事情。
今天看来,倒是我高估了自己在她心里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