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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是什么?
苏醒醒觉得是身体健康。她受够了医院消毒水混合着漂白水的味道。她的身体估计也不喜欢这里所以恢复的特别快。
医生签单子的时候还嘲笑苏醒醒:“你莫不是有什么特意功能,像金刚狼那样?”
“金刚狼?”
“《X-Man》看过么?”
苏醒醒摇头。
“你每天躺那儿看电视都看得啥啊?”
“《仙剑奇侠传》”
“这啥?古装,修仙,练武,游戏改编的。”
医生摇摇头。
预计三个月的住院期,苏醒醒两个月就出来了。可能这也算年轻的资本吧。
于是邹文泽和樊星的补课就从医院改成了苏醒醒家里。这原来都是一对一,现在苏醒醒出院了,原来七班的同学们好像是迎接大哥出狱一样抱着花拎着水果站在苏醒醒家楼下。
“这个……什么情况?”
周彩彩尴尬地笑道:“我不小心告诉他们邹文泽和樊星回来你家开小灶,然后……”
哦,果然,那天那个一人十块钱的计划真的可行。
所以这天下午当邹文泽第一次拜访苏醒醒家时就被这一屋子人给吓到了。
文科班第一和理科班的第一第二开的小灶,那可是难得一听的。
“苏醒醒啊,我今儿可是第一次给这么多人讲题复习。你这个人情大了。”据说邹文泽以前不经常和人讲题,通常就是把过程写下来让人自己研究。即便有不懂的,其他没他那么厉害的学霸也会研究研究再和大家细讲。
也不是邹文泽冷漠,他就是挺忙的,学生会,机器人,还有各种事儿。
樊星这边,因为去了文科班,大把原来受过他恩泽的理科班同学都失去了星光照耀。而且……
“樊星这段时间超级忙的,你都不知道。光竞赛就有三回。”赵明在苏醒醒耳边叨咕叨咕,“我看他好像同时在准备高考和ACT。”
“ACT是什么?”
“美国大学入学考试。挺难的。”
美国大学?
苏醒醒看向前方,樊星正在和几个政治班的人讲什么案例分析。
他……还是要出国念大学么?苏醒醒心里有些失落。
这种失落就好像你走在路上看到某个熟悉的景致,想起离这不远有家过去经常光顾的小吃店,可当你满怀欣喜准备去忆当年时才发现店已经拆掉了。
一时间过去的回忆和现眼前所见的在闹钟交织。然后告诉自己变化永不停止,没有什么是恒古不变的。
人和人的亲疏关系,会随着生命的奔腾而远近。这么一想,苏醒醒又不那么失落了。
是了,生命的奔腾,它必须是超前的,它不会也不合适因为某个人而停滞不前。就像她没有犹豫过文理分科,现在对可能远去的小伙伴也同样应该支持他。
苏醒醒大概是个容易说服自己的人。但是说服自己应该支持别人之后她又陷入另一种失落。
她现在该朝哪里走?
曾经的体育之路已经塌了。难道听老苏的建议去学会计?然后找份安稳的工作?
听着不还行,但也只是不差。
这种疑惑在苏醒醒回到学校后变得愈发严重。
十一月,苏醒醒走在学校里,几乎所有人都朝她投来一种和之前不一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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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A:那不是苏醒醒么?她出院啦?看着好像还好啊!还胖了。
同学B:我以为她会退学呢!
同学C:她现在还高考么?
同学D:我听说樊星和邹文泽轮流给补数理和语英。
同学E:特招就是特招,没了价值学校还给安排。
同学F:不过我听说她是在外面和人打架被报复才受伤的。
同学G:不能吧。
同学H:这不一定,你看郭晨以前不就是成天打架。
同学A:我听高二的说,他们年级有个练散打的,好像被牵连。
同学B:是那个很像男人的是伐?拽的要死。
同学C:这个啊……哎,真是这种打打杀杀的项目,太野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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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碎碎念无需理会,但同班同学小心翼翼待她的样子让她觉得有点心累。
新的班级,苏醒醒认识的只有几个。付大师和欧阳阔选了物理。其他的都在物理二班。
可能是成绩不够好,整个班级的气氛都异常压抑。这让苏醒醒也很不习惯。
课间,付大师和欧阳阔转身对着独自坐在最后一排的苏醒醒:“是不是觉得还是医院好啊!还有专门的家教。”
苏醒醒不知如何回答,说是吧太这代价太大,说不是吧好像确实是医院里轻松点。
这一天坐下来,苏醒醒几乎没怎么和人说话。老师上课讲的,特别是数理,几乎有一半听不懂。大家课间说说笑笑,可表情始终沉重。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小时候干什么都像在玩,长大后怎么玩都不再开心。
吃中饭的时候,苏醒醒回到四人组里。只见周彩彩带着历史小册子,看英文,方拓闷头吃饭,好像在想题目。
而我们的苏醒醒,一脸茫然,有种走错片场的feel。
在苏醒醒熟悉的人中,只有邹文泽是看起来比较轻松的。下课睡觉,午休打球,放学就走,作业随意。
“那是你没看到我回家还要做题做到十一点。”邹老师在苏醒醒家时感叹到,“我只是比一般人速度快,但不代表我做的少。再说了,你不知道这世界上没有百分百的天才,其实你要非常努力才能看上去毫不费力。知道么?”
苏醒醒纳纳地摇头:“不过你最后那句说的不错。我看樊星中午都早看英文,比赛的时候听他做随机翻译题连古诗都是信手拈来,背后真的花了不少功夫吧。以前他要是上台做这种题卡住的话可是会蒙圈好久。”
“他估计也是被家里逼得。”
“为什么?我就不明白他爸干嘛非不让学法律。”
“我猜是和他家庭情况有关。你知道其实律师这个职业在国内比较尴尬。”
“怎么尴尬?”
“你之前说樊星是想做商业律师的吧。且不论律师本身理论知道山一样高,你出去后从助理到诉讼律师就要好几年,这段时间,工作枯燥工资不高,还要受夹板气。诉讼律师到非诉讼律师又要好几年。这段时间除了法学实力,社交也是很重要的。这比起在国外学个商科回来去投行或者外资企业做管培,效率太低。而且你看律师,特别是男的,近视到半瞎,秃顶到光头比比皆是。”
“虽然我听不太懂,但好像很艰难的样子。”
“当然最难的就是,樊星如果做企业,经济律师,碰到和他爸相关的人不可避免,或者说碰到一些内部人员不可避免。”
邹文泽的意思苏醒醒明白了,家族的熟人,生意场上的朋友。一波为官一波从商,官商在一起多半没好事。
到时候,樊星很可能陷入一种两难的地步。
“所以你看,廖园出国了,董莉据说也是外国大学,廖科确定参军,樊星……我想他爸也是希望他以后能过得简单点。”
“嗯……我是不太懂你们高级阶层的那些小九九,不过外国人难道没有这些小九九么?哎,不过你怎么不出国念书?”
邹文泽淡笑:“我家里人已经放弃我了。不过我打算考国外研究生。大学还是想在国内读。”
苏醒醒点点头。
“对了,你知道樊星为什么同意他爸准备出国么?”
苏醒醒摇头:“抗不过。”
邹文泽想了想,道:“别告诉樊星是我说的。他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