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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长情心口的帝王血印迸发出赤红如血的光,如血水一般沿着符文流动不已,长情面色惨白,冷汗涔涔,左手死死抠在自己的左胸膛上,抠在那帝王血印上,如在经受什么极致的折磨似的。『樂『文『小『说|
他的模样,则也发生了变化,变成了白发赤瞳的模样。
“呆货,长情!”沈流萤左手紧紧抓着长情的手,右手掌心贴着他的胸膛,以让自己掌心的流纹能如之前每一次一般能控制住长情心口异动的帝王血印。
可,不管她的掌心如何贴在长情的胸膛上摩挲,她掌心的流纹都没有任何反应。
因为而今的她暂失诡医之力,又怎可能有能力控制得了长情心口的帝王血印。
“呆货你怎么样?你别吓我啊!”没有办法动用诡医之力,沈流萤只好将手从长情胸膛上拿开,转为双手一起紧紧抓着他的手,紧张不已心疼不已。
就在这时,沈流萤觉得长情的手热烫不已,烫得好似要烧起来一般,“呆货你的手好烫,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只见他用力抠抓着的心口帝王血印如血如火一般燃烧着,仿佛有烈烈的大火腾升而起,灼烧着长情,也灼烧着他抓在上边的手。
便是沈流萤,都感觉到他心口热烫的帝王血印好似在烧着她的手!
沈流萤赶紧用力地将长情的手从他的心口上掰开,这一刹那,她双手掌心内的浅淡流纹忽然生了反应,在帝王血印的相映下,竟也霍地变得赤红!
沈流萤一怔,而后想也不想便将自己的双手压到了长情的心口!
就在这一瞬,长情心口的帝王血印扭曲到沈流萤的掌心之下,沈流萤只觉她的双手像是被浸到了滚烫的油锅里似的,皮开肉绽般的疼痛,令她忍不住嘶喊出声,“啊——!”
同样如被折磨般痛苦的长情此时抓住沈流萤的手,将她的双手用力从自己心口上甩开!
沈流萤跌躺到床榻上,长情慌忙伸出手来扶住她的肩,慌乱不已道:“萤儿!”
沈流萤面有痛苦之色,她正要与长情说什么时,她的目光又落到了他心口的帝王血印上,震惊不已,使得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惊道:“呆货,你的帝王血印!”
长情即刻低头看向自己心口上的帝王血印。
只见他心口的帝王血印变了模样,竟是变成了……几个字!
他从未见过的字!
而这个情况,在沈流萤上一次收到血契使命时出现过!
这几个字,是在给他们提示下一个需要完成使命的地点!
沈流萤死死盯着长情的心口,上一次,她是需要墨衣帮忙才看得懂长情心口帝王血印凝成的字,然这一次,她什么都不需要,不需要墨衣之力,甚至不需要思考,一眼便能看出上边凝成的是什么字!
“西南之谷。”沈流萤将自己所看到的提示念了出来,“西南之谷?”
是什么地方!?
而当沈流萤说完这四个字时,长情心口上的帝王血印便变得透明,然后,消失。
“呆货!”沈流萤当即扑到长情身上,紧紧抱住他,然后着急地摸摸他的脸再摸摸他的胸膛他的心口,一边紧张地问道,“你怎么样?还疼不疼?嗯?”
“我没事。”长情轻轻握住沈流萤的手,放到自己嘴上来轻轻亲了亲,平静道,“每年的夏时节,我身上的帝王血印都会如此,忽然出现,却又随时消失。”
从他记事开始,便一直如此,但他知道,从他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如此,只不过太过年幼时的事情他没有记忆,而他记住这一折磨这一疼痛,已经整整十七年,若是算上他与萤儿所跨越的这大半年,便可说是整整十八年了。
十八年,再痛苦的折磨,也已经习惯了,再没有初时那般恐惧那般生不如死,师父能将本是随时都有可能折磨的他这种情况压至只有夏日时节才会出现,他已经很知足,尽管随着他的年龄增长所要承受的折磨愈来愈重。
“每一次你都会这么痛苦?”沈流萤眉心紧拧,小心地问。
长情没有回答她,只怕她难过,只道:“没事的。”
沈流萤将眉心拧得更紧,忽又紧紧抱住长情,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闷声道:“这次是我让你受苦的?”
要不是她使坏地亲他的心口,他心口的帝王血印就不会出现。
“自然不是萤儿的错。”长情轻抚着沈流萤的背,轻声抚慰她,只听沈流萤又闷声道,“可是不应该啊,我暂失诡医之力,就等于是普通人一样,照理说我就算亲一百次你的心口,也不当会让你身上的帝王血印有反应的才是啊,难道……是因为我怀了孩子的缘故!?”
沈流萤这么一猜,赶紧从长情怀里退出来,不可置信地摸向自己的小腹,“难道我怀了孩子还变成了个不正常的人!?”
沈流萤的话令长情有些想笑,只见他又抓起了沈流萤的双手,微微侧低下头,轻轻咬住了她的唇,一边轻声道:“萤儿别多想,不管萤儿变得怎样,萤儿都是我的小娘子。”
沈流萤喜欢长情的吻,虽然平日里她总是骂他不许他动不动就亲她,可每每他动不动就亲她的时候,她总觉得心里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
这是他们屋里,并无别人,是以沈流萤不会拒绝长情的吻。
前一刻还处在紧张得不得了的情绪中的两人,此时长情又吻着她的唇将她轻轻压倒在了床榻上,将她的双手压在头两侧,与她十指紧扣,吻得缠绵。
他们身上的衾被因为方才那突然的紧张而滑到一旁,此时他们身上一丝不挂,长情的身子以及他垂下的白发成了沈流萤身上唯一的遮挡物。
缠绵悱恻的吻,让沈流萤红了双颊,待得长情终是舍得停止这个吻时,只听沈流萤赧道:“你个呆货,你又这样亲我,你要是把你的欲火亲出来了,这回我不帮你了!”
“萤儿的脸红得像是打了胭脂,我瞧着萤儿才像是想要了,对不对?”长情吻上沈流萤的鼻尖,眼角,眉心,一边轻声着问。
“才,才不是!”沈流萤不承认,“你个呆货!你不准逗我!我……我要是想要了怎么办!”
“萤儿要是想要的话……”长情轻舔沈流萤的耳廓,“我就在不碰萤儿的情况下满足萤儿好了,方才萤儿让我舒服了,我也要让萤儿舒服才是。”
长情的鼻息及他露骨的话让沈流萤浑身轻颤,连声音都变得娇软轻颤,“我……我不要。”
“是么?”长情故意反问。
沈流萤面红耳赤。
就在沈流萤要问长情怎么才能让她舒服时,只听有一道低沉缥缈的男子与女子混合的声音忽然在他们耳畔响起!
“命轮已动,速成使命。”
沈流萤与长情同时惊住!
“墨衣墨裳!?”沈流萤脱口而出墨衣的名字的同时将长情用力搂压到自己身上,将他当做衾被来使,“墨衣墨裳你们要吓死人啊你!?你……你们偷看了我们对不对!?”
可,屋子里静悄悄的,哪里有墨衣墨裳的身影,更没有了他们那缥缈不定的声音。
沈流萤忙抬起自己的双手来看,只见她手心里的流纹依然呈极为浅淡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是墨衣墨裳出现过的模样。
沈流萤不由蹙起了眉,怎么回事?墨衣墨裳既没有出现,又为何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給她或是给她和呆货听?而且,他们不是在沉睡之中的么?
方才他们却又忽然和呆货心口的帝王血印共鸣是怎么一回事?
沈流萤这会没了心思再和长情玩夫妻游戏,只见她抱着长情翻了个身,将长情压到身下,她则是坐在他的腰上,同时将自己的右手贴到他的心口上。
没有反应。
沈流萤换了左手或是将双手一并贴上去,也还是没有反应。
她将眉心拧得更紧,问长情道:“墨衣墨裳怎会忽然和我们说话?”
长情此时也是一脸冷肃认真,脑子里想着方才墨衣墨裳说的话,一边慢慢重复道:“命轮已动,速成使命,命轮是何命轮?不得而知,但使命……”
长情握着沈流萤的手,将她的掌心重新贴到他的心口上,接着道:“方才我心口上的帝王血印改变时,情况与上一次指印你我前往天阙山时所出现的情况相差无几,且萤儿方才也道出了四个字,西南之谷,看来你我要去的下一个地方,便是西南之谷,墨衣墨裳哪怕深处沉睡之中也要凝聚力量来催促你我速成使命,可见他们很急,此事很急。”
“急……是因为已动的命轮么?这个命轮,究竟是什么命轮?”沈流萤拧眉沉思,“西南之谷……又是什么地方?”
“当今天下,早已没有西南之谷这个名字的地方。”
“那让我们上哪儿找去?”
“西南之谷是上古时期对而今我召南西南一带的称呼。”长情耐心地给沈流萤解释,“再缩小一些范围,就是我召南西溪郡西原县附近一带。”
“不管,反正路你来认,我不管。”沈流萤可不管什么西溪郡南溪郡的,只要带着这个呆货,她什么都不用愁,只不过……
“可是呆货,我现在没有诡医之力,就算找到了封印之地,我又能做什么?”
长情抬手来抚沈流萤的脸颊,“我是在想,萤儿如今怀了身子,我不舍得萤儿舟车劳顿,而且,封印之地危险无比,例如天阙山——”
长情没有再往下说,亦说他没有勇气往下说,他害怕再发生像天阙山中的情况。
他不能没有萤儿。
长情的温柔让沈流萤轻轻笑了起来,“可是墨衣墨裳着急,我不去不行啊,墨衣墨裳一直一直都在陪着我帮着我,从前要不是有他们陪着我,我早就已经孤单寂寞死了,现在他们着急,我不能不帮他们啊,我不能这么忘恩负义是不是?”
“再说了,我没有这么娇弱,不就是乘车而已,把车赶慢些,路上稍微多歇一歇就好了,不用为我担心,至于封印之地里的危险……”
“不是有你么呆货?”沈流萤将双手撑在了长情枕边,忽地朝他俯下身,将自己的鼻尖抵到他的鼻尖上,信任道,“你会保护我的不是?有你保护着我不就好了?有你在,我很放心的,我很相信你的,呆货。”
她相信不管何时何地,他都会保护她不让她受分毫的伤害。
至于天阙山的情况,那只是个意外,况且她也没有受伤,受伤的反是他。
“萤儿……”长情嗅着沈流萤的鼻息,看着她的眼眸,心尖震颤,而后将她搂到怀里,贴着她的脸颊,坚定沉声道,“是,有我在,我会保护萤儿,绝不让类似天阙山那般的情况再发生,哪怕我粉丝碎骨,我也要——”
长情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沈流萤的樱唇堵住了嘴,同时还生气似的咬了一下的他的下唇,瞪着他,恼道:“不许乱说话!你要是粉丝碎骨一命呜呼了是打算留我守寡还得给你养孩子!?”
长情显然没想到沈流萤的脑子会转到这点上,先是微微一怔,而是微微扬起唇角,轻轻笑了起来,道:“我不会丢下萤儿的,我怎么舍得让萤儿守寡。”
“这还差不多。”沈流萤昂昂下巴,再摸摸长情的脸,然后再亲亲他的嘴,最后将整个人都压到长情身上,警告他道,“好了,睡觉,手脚还有嘴都老实点,不准再碰我。”
长情轻轻一眨眼,“萤儿就要这样压着我睡?”
“怎么,不让啊?”
“不是。”长情伸手拉上衾被,盖到了沈流萤身上也盖到了他身上,“萤儿喜欢怎么睡便怎么睡。”
“哼!”沈流萤哼哼声,从长情身上翻了下来。
长情将她搂进怀,默了默后一本正经地问道:“萤儿,我问萤儿一个问题,好不好?”
“你问呗。”沈流萤以为长情要问什么严肃得不得了的问题。
谁知这货竟是问道:“萤儿,咱们的孩子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
沈流萤忍不住笑了,“现在孩子还太小了,诊不出来,再过一个月这样就能诊出来了。”
“哦。”长情得到了答案,安静了,谁知过了一会儿他又问,“萤儿,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咱们的孩子?”
“八个月以后。”
“哦。”
“萤儿,孩子会长得像萤儿还是像我?”
“……我怎么知道。”
“哦。”
“萤儿,孩子……”
沈流萤忍不了长情的问题了,是以她扳过他的脸立刻堵上他的嘴,然后像哄小孩儿一般摸摸他的头再摸摸他的脸,道:“乖啊,现在睡觉,待睡醒了天明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啊,乖乖的,睡觉。”
“可是萤儿……”
“乖,我要睡觉,你的孩子也要睡觉。”沈流萤拿过长情的手,贴到她的小腹上,再亲亲他的薄唇,“嘘,睡觉了,听话。”
沈流萤说完,率先闭起了眼。
她这么说完之后,长情果然没有再出声,怕吵了她,也怕吵了他们的孩子。
可他哪里知,他现在根本就吵不到沈流萤肚里的孩子,不过是沈流萤哄他的而已。
沈流萤窝在长情怀里,安心满足地睡了过去。
长情拥着他心爱的小娘子,也慢慢闭起了眼。
相拥入眠的他们没有发现,他们彼此的眉心处,各自有一朵芍药花隐隐现出。
长情眉心的芍药花半为幽蓝半为赤红,而沈流萤眉心的芍药花,则是完全的赤红之色!
长情左手腕上戴着的一朵芍药晶玉手珠此时也正透着幽蓝的光。
沈流萤做梦了。
梦里又出现了那个开满了芍药花的山岭,春光正好,鸟语花香。
‘我喜欢你们人界的时节,你们是叫四季是不是?眼下这个时节,叫春日是不是?’
‘哟,兄弟,还不算笨嘛。’
‘来得你们人界的时日长久了些,就知道了,春日,是个好时节,这些芍药花,很好看。’
‘我说你能不能说话别这么一本正经的?我听着都觉得无趣得要命。’
‘我?有吗?’
‘你自己说有没有?’
‘我不觉得啊。’
‘……算了,反正你性子就是这样,变也变不了了,变了也不是你了。’
‘阿夜。’
‘干嘛?’
‘我见过了你们的春日和夏日,春日很温暖,夏日很炎热,日头火辣辣的,烧得人发慌,那还有剩下的两个时节,叫什么?’
‘不知道了吧,你个傻妖,剩下的两个时节,就是秋日和冬日咯!’
‘秋日和冬日?什么样儿的?’
‘秋日的时候,草木会开始变得枯黄,草枯叶落,然后呢,是丰收的日子,丰收就是粮食收成,百姓高兴。’
‘枯黄之后,它们可就是死去了?’
‘哈!没死,来年开春的时候,它们又会变得绿油油的,就当做是睡了一觉而已。’
‘原来如此,那冬日呢?冬日又是什么模样?’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啊?百问不厌啊?’
‘没有见识过,想知道,却是不知问谁人好,你是我在人界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第一个朋友,当然问你了。’
‘我?第一个?真的假的啊?你不是时常来人界吗?就没认识别人?’
‘我来人界,只是来走走看看,听听你们人说话,看看你们的景色,学学你们的东西,没有与谁说过话。’
‘你用不着这么小心吧?害怕我们人吃了你不成?’
‘那倒不是,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不若这样吧,以后我带着你,你就不用这么小心了,我当你大哥,随便带你怎么玩都成,怎么样?’
‘我时年一百一十七岁,你呢?’
‘……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怎么了?’
‘还偏不告诉你了!’
‘阿夜,你还没有告诉我冬日是什么样儿的呢。’
‘冬日啊,冬日的时候呢,天会下雪,一种白毛毛的东西,会在地上结成白茫茫的一层,银装素裹的,很漂亮,不过会冷得要命,所以,我最恨冬日了,一点都不想动!’
‘冷的感觉我知道,但是雪这种白毛毛的东西,我没有见过。’
‘那你就秋日和冬日的时候来呗,到时秋日我带你看人家收庄稼,冬日我就带你,嗯……玩雪吧!’
‘可我不知何时来才会碰上秋日和冬日。’
‘亏你白白活了一百一十七年!怎么就那么笨!?’
‘我不是笨,只是你们人界的东西太多太复杂,我还没有都学明白。’
‘哈!那你应该感谢老天让你遇到了我!以后有我带着你,你就什么都能学明白了!对了,你还没有喝过酒吧?下回我带来给你尝尝看!’
‘酒?听过,没有喝过。’
‘就知道你没喝过!’
‘阿夜。’
‘又干嘛?’
‘认识你真好。’
‘你才知道?’
‘一开始就知道了。’
‘这还差不多!’
睡梦中的沈流萤翻了个身。
阿夜……?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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