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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卫骁斜倚在软榻上,长发松散,衣襟微敞,正轻轻转着拿在指尖的冷血玉石,神色冷郁,对捧着锦服躬身站在一旁已经大半个时辰的太监视而不见,似乎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即将要参加皇上特意为他备下的宫宴似的。
忽有一名小太监躬身垂首迈着小碎步朝他走来,极为恭敬道:“太子殿下,宁心公主来见。”
卫骁这才将手上的冷血玉石递给一直恭敬站在软榻边的另一名太监,太监当即将托在双手手心里的一只锦盒递上前,毕恭毕敬地用锦盒接住那颗冷血玉石,只见卫骁这才慵懒地坐起身,对前来禀报的小太监道:“让她进来吧。”
“喳,太子殿下。”小太监随即躬身退下,至始至终都没敢直过腰抬过头。
少顷之后,卫玺提着曳地的盛装霓裙来到卫骁面前,边朝他走来边亲昵地唤他一声:“皇兄。”
“小玺来了。”向来少笑的卫骁见着卫玺时没有顶着他那副冷郁的脸色,反是平和得就像个寻常的兄长,甚至见他在自己身旁的位置上虚拍了拍,道,“过来陪皇兄坐。”
卫玺含笑上前,却没有在卫骁身旁落座,而是从恭敬立在一旁的太监手中拿过卫骁的锦袍,这才转过头来对他浅笑道:“就知道皇兄还在偷懒没有换衣裳,皇兄可是今日宫宴的主角,可不能偷懒呢。”
“真是回到了宫中也还是一点懒都偷不得。”卫骁抬手挠挠自己的长发,眉心微拧,面色又变得冷郁,且带着明显的不情愿。
“皇兄贵为太子,当然是不管在哪儿都是一点儿懒都偷不得。”卫玺说完,将手上的明黄锦袍抖开,“来穿衣裳了皇兄,可不能父皇都到了但皇兄还没有到席。”
似乎是卫玺的出现或是她的话起了作用,卫骁终于从软榻上站起了身,却没有让卫玺伺候他穿衣,而是冷冷看向方才拿着锦袍的太监,冰冷不悦道:“还不过来替本宫更衣?”
“喳,喳!”太监当即应声,一步都不敢慢。
“小玺你坐着吧。”卫骁又道,卫玺只好将手中的锦袍递到太监手里,以免他们受不必要的责罚。
因为卫骁的脾性她很清楚,阴晴不定,可视人命如草芥,却也能爱民如子,完全就是两个极端的人,但凡稍不注意,随时都有可能受到可怕的责罚。
但,不管他对旁人如何,对卫玺这个一母所出的妹妹,他却是捧在手心里疼着,即便是他那阴晴不定的诡异脾气,也从不在卫玺身上乱撒,是以旁人对他是又敬又怕,从不敢过于靠近,唯独卫玺敢与他这般靠近。
也因为如此,三年前他远征西疆,卫玺义无反顾地随他前去,为他祈福。
卫玺没有执意要帮他换衣裳,而是将衣裳交给了面前的太监,只见这太监忍不住朝她递来一记感激的目光,她回以他温婉一笑。
太监内心感动不已,若是这宁心公主执意要替太子殿下换衣裳的话,太子殿下必将动怒,而太子殿下一旦动怒,只怕他们这一宫的太监都活不过今日。
“那小玺坐在这儿等着皇兄。”她还是留在这儿等着皇兄吧,自前夜太子汤一事后,皇兄的脾气便反复无常,这两日东宫因廷杖而死的太监已有三人,她现下若是离开,一旦皇兄动怒,怕是这些无辜的太监都只会是可怜的池鱼。
“嗯。”卫骁淡漠地应了一声,微闭起眼,张开双臂让太监们来伺候他更衣。
只见替他更衣的两名太监双手隐隐颤抖着,面色微微发白,可见他们心中有多忐忑多不安。
卫玺见状,怕是这两名太监的手若是再这么抖下去的话,本是不出错也会被他们自己给紧张得出错,届时若是皇兄动起怒来,她根本就保不住他们。
皇兄虽然疼他,却从不会听她的任何劝说,他认定的事情,从不会改,哪怕父皇来劝,也不会有变。
卫玺终还是站起身来,走到卫骁面前,屏退了那两名太监,轻声对卫骁道:“还是小玺来帮皇兄吧,这两名太监怕是还不大清楚如何给皇兄宽衣更衣,小玺做一回给他们看,下回他们便不会再生疏了。”
“嗯。”卫骁没有反对,微闭的眼睑也没有睁开,可见他并未动怒,这才让那两名忐忑不已的太监提到了嗓子眼的心落回了原位。
然就在卫玺将将为卫骁整理好衣襟时,卫骁忽然将右手捂到心口,隔着衣衫紧紧揪着自己的胸膛,眉心紧拧,面色发白。
“皇兄!”卫玺见着卫骁忽然这般,赶紧扶着他在软榻上坐下,双手紧抓着他揪着胸口的手,秀眉紧蹙,着急道,“可是皇兄的连心草之毒发作了?”
卫玺的手陡然一颤,将卫骁的手抓得更紧,秀眉亦拧得更紧。
皇兄的连心草之毒发作了,那柏舟大哥——
*
宫城外,莫家马车上。
叶柏舟忽然间抬手紧揪住自己心口的衣裳,面色发白,神色痛楚。
白糖糕本是趴在一旁的蒲团上,懒洋洋地睡着,忽见它往西耷拉的长耳朵突然竖了起来,与此同时抬起头来看向神情痛楚的叶柏舟。
只见白糖糕跳到叶柏舟身旁,蹲直起身子,同时伸出他那毛茸茸的爪子径直去抓叶柏舟的右手。
叶柏舟下意识收回手,谁知白糖糕却用爪子在他手背上用力一挠,使得叶柏舟吃痛,手顿了顿,白糖糕趁此时用两只前爪抱住他的手掌,不给他收回手的机会,紧着将他的掌心翻向上,在叶柏舟想要将五指拢握起之前跳上他的掌心,让他五指合握不上,同时将他的衣袖往手臂上推。
叶柏舟手臂白皙,手腕纤细,然就在他手臂这白皙的皮肉之下,一道血红色的线赫赫然埋在其中,沿着手臂一直往掌心方向延伸!
不,这又不是线,而是真真的血,腥红的血凝结而成的“细线”,此时这条血色的“线”已经越过叶柏舟的臂弯,已然来到了他的手腕处!
白糖糕的耳朵抖了一抖,但见跳起来,迅速扯住叶柏舟紧抓在心口上的左手衣袖,再抱上他的手臂,硬是将他的左手压了下来,同样摊开他的掌心推起他的衣袖来看。
与他右手的情况一模一样。
叶柏舟心痛暂缓,随即将双手收了回来,同时将衣袖扯下来将手腕遮挡住,很显然,他不想让白糖糕看到他手臂上的这两条血红的“线”。
白糖糕蹲在他身侧,昂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叶柏舟瞧,好似要将他盯出个窟窿来一样。
只见叶柏舟不由自主地将双手紧紧捏成拳,下唇紧咬,咬得有隐隐血色在他唇瓣上蔓延,只听他沉着声一字一句道:“我不会死的,不会。”
白糖糕则是将它的毛茸爪子搭到了叶柏舟的手背上,抓紧覆在他手背上的衣袖,兔眸冷沉。
柏舟身上的连心草之毒——
无论如何,一定要让萤儿来为柏舟诊脉。
*
晏姝坐在卫风华丽的马车上,如坐针毡,紧挨着沈流萤,生怕沈流萤会突然消失而丢下她自己似的。
马车华丽宽敞,马车内置放这一张矮榻,上边铺着上等布料缝就的衾被软枕,还有上好的黄梨木打磨钉就的茶几,莫说茶几上的茶具,便是垂挂在窗边的帘子上那精心绣成的花纹,都是用的最上等的丝线,华丽得足以晃花人眼。
若在以往,晏姝肯定会对这些华丽的器物认真地打量一番,可现下她没有这种心情,她紧张还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理会别的。
尤其是,那个“罪魁祸首”卫风还与她们同乘一辆马车!
卫风此时就斜躺在软衾铺就的矮榻上,晏姝送给他的那只小黑猫布偶就放在他身旁,靠在他身上,这会儿他正用他那修长的手指揪着小黑猫布偶的耳朵,半眯着他那双桃花眼,笑吟吟地盯着晏姝瞧,也不说话。
今日的晏姝,身着月白蝶纹束衣,肩上披着霞影纱,青烟紫绣游鳞拖地长裙,衣裙不松不紧,不长不短,正正好合她的身,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衬得恰到好处,就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似的,再陪着她面上淡淡的容妆与秀气的发髻,就好似九天之上那正来人间嬉戏的小花仙,俏丽可爱,此刻却因对人世生疏而紧张,紧张得双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色,极为吸睛。
卫风倒是想不到他到宫里锦缎房照着晏姝的身形随意拎的一身一群竟这般合她的身,根本就像是为她量体裁衣似的,着实让他小小地惊艳了一把,不过,瞧着晏姝那紧张的小模样,卫风最想做的,莫过于逗逗她。
只见卫风边揪着小黑猫布偶的耳朵边笑道:“小姑娘,你很紧张哪?四爷请你进宫参加宫宴,还为你准备衣裳亲自来接你,你不是应该高兴才对?”
晏姝不傻,她虽不知道卫风是什么人,但单从这华丽的马车看,她知道卫风就算不是皇室中人,也一定是皇亲国戚一列的,不然能这么招摇?
她只想远离那又老又丑的混账清郡王,好好过她的日子,她可不想自己蹦到他面前找死,可现在她的感觉就是她正在慢慢往火坑里跳,这能不让她紧张!?
晏姝不能不答话,更不能答实话,是以内心纠结又紧张的她朝卫风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回道:“四爷看得起民女,民女自是高兴得忘乎所以,呵呵,呵呵呵……”
见到晏姝一脸的拧巴,卫风眸中笑意更甚,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更弯了些,“啧啧,怎么四爷瞧着你一副像吃了屎一样难看不情愿的模样啊?”
晏姝的不情愿让卫风心情大好,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就是想看这黄毛小丫头紧张不安再加点惶恐的小模样,这样逗起来才会更加有趣。
“没,没有啊,呵呵呵。”晏姝努力让自己笑得开心,心里则是把卫风骂了无数遍,呸!你才一脸吃屎的模样!你全家都吃屎!
“那你可知道爷为何要邀请你进宫赴宴?”卫风又笑着问。
晏姝当即道:“四爷的心思,我等小民不敢乱猜。”
你大爷的就是个吃饱了没事干的!晏姝心里大骂,恨不得指着卫风的鼻尖骂他,不过,也是想想而已。
“那你还记不记得这只难看的黑猫布偶?”卫风抓住小黑猫布偶的尾巴,拎着它直打圈,还是问晏姝道。
晏姝点点头。
“你送四爷东西,四爷自当要给你回礼不是?”卫风边笑边转着手里的小黑猫布偶,完全就没将它当做是别人“送的礼”的模样,“所以爷今儿个呢,就带你进宫走一走,当做回礼,如何,爷这份回礼不错吧?”
“民女谢过四爷抬举。”不错你的头!本姑娘想打死你好不好!
晏姝看着那正被卫风“蹂躏”的小黑猫布偶,心里真是一百一千个后悔,后悔当时为何要把这只小黑猫布偶送给卫风,他这种贵人,要是没看见这个布偶的话,肯定不会想起她这么个人!
“呵呵呵,礼数不错,还不算是个野丫头。”卫风停下手上的动作,将小黑猫布偶重新靠到了自己身上。
这只布偶可不能玩坏了,留着让他不时瞅上一瞅,无趣时想起还有这么个小姑娘来逗弄,不然待他无趣时还得想法儿找乐子。
这黄毛小丫头倒是挺有意思,逗着真是有趣。
晏姝真恨不得抓卫风来扔到脚底下用力踩。
你才是野丫头!你全家都是野丫头!
卫风知道晏姝心里一定对他牙痒痒,他就是喜欢她这明明想骂他揍他偏偏又只能忍着他的模样,是以他没有拆穿晏姝的心思,而是看向晏姝身旁的沈流萤,笑道:“沈小姐是不是怕我把这个黄毛小丫头给吃了,所以跟着来哪?”
“四爷英俊潇洒大方有礼,怎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沈流萤笑得客气有礼,“流萤从未进过皇宫,今回难得有这么个机会,便随小燕一块儿来了,四爷别是觉得流萤碍眼,不让流萤来吧?”
“我确实是觉得沈小姐挺碍眼的。”卫风笑得一双桃花眼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儿。
“那正好,流萤就是要这种效果。”卫风笑,沈流萤也笑,对于卫风这种嘴贱得不行的人,压根就不需要给脸!
不过前提是要这货不拿他那高高在上的身份来压人就行。
卫风未怒,反是高高挑起眉,一瞬不瞬地盯着沈流萤瞧。
他要瞧,沈流萤便大大方方地让他瞧,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
就在这时,本是平缓行驶的马车突然被从后边驶来的马车用力一撞,好巧不巧地卫风这辆马车车轮旁正正好有一块大石,被旁边的马车这么突然一撞,撞得驾车的卫子衿没能避开旁边的大石,就这么让车轮直直撞了上去,使得这马车突然之间颠簸歪斜。
卫风有功夫在身,且内力深厚,马车颠簸于他来说丝毫没什么影响,他还是好端端地躺在矮榻上,但沈流萤与晏姝可就不同了。
沈流萤还好,反应快,动作也颇为迅速灵敏,只见她在马车被撞之时迅速抬手抓住身旁的车窗窗棂,借以稳住身子,晏姝本就不安得如坐针毡,马车突然这么一颠簸,颠得她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只见她身子猛地摇晃,晃得她重心不稳,也晃得她从凳子上抛开,就这么随着马车倾斜的方向,扑倒在斜躺在矮榻上的卫风身上!
只见晏姝大半个人都扑到了卫风身上,双手为稳住身子而稳稳地贴撑在他胸膛上,如此还不算,她的额头还狠狠碰到了卫风的唇,重重地磕到了他的下巴。
卫风本是安然自若笑眯眯悠哉悠哉地斜躺着,晏姝这么突然扑到他身上,扑得他面上那悠哉的笑意瞬间僵掉,那双总是笑眯眯的桃花眼甚至微微睁大,颇为不可置信地看着扑在他身上的晏姝。
很显然,他压根就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晏姝的额头猛地磕到卫风的唇和下巴,磕得她不仅疼,还有点懵,只见她先是下意识地抬手来摸向自己被磕疼的额头,就在她手不当心碰到卫风的下巴及唇瓣时,她的手顿时僵住。
再看看她还撑在卫风胸膛上的手……
晏姝不由咽了一口唾沫,而后慢慢地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卫风。
再下一瞬,晏姝像被蜜蜂蜇到了似的猛地从卫风身上弹开,猛地退回到沈流萤身侧,频频躬身低头道:“民女不是有意要冒犯四爷的!绝对不是!都是这马车的错!”
沈流萤也被晏姝扑到卫风身上去的这一情况弄得怔了怔,她也和卫风一样,压根都没想到晏姝居然坐都没坐稳,竟闹出这么一场笑话来。
不过,看着卫风此刻面上那副拧巴的神情,还有他下唇上那被磕碰而沁出的腥红,沈流萤真是忍不住想笑,心里直夸晏姝这错犯得好。
“小燕不用紧张,四爷大人有大量,是不会怪罪你的。”沈流萤拉着晏姝在她身边重新坐好,笑吟吟地看着卫风,“四爷您说是吧?”
卫风这货,自己请的小姝来,自己作的妖,自己就得受着。
卫风死死盯着晏姝,本是要说什么,却被沈流萤的话给噎了回来,只见他将下唇上边那被磕碰出的血轻轻一舔,忽又笑了起来,“那是自然,爷这么大人有大量,自然是不会怪罪一个黄毛小丫头,是吧,小姑娘?”
反正今儿个有的是时间来整对逗弄这个黄毛小丫头,这一回,就先记账上吧,过会儿收回来就是,不过……
卫风抬起手,用指背将自己唇上还在沁出的血轻轻一拭,盯着晏姝的眸中笑意更浓,这小丫头不知是用了什么来洗头发,味道还挺是清香好闻,是他所接触过的所有女子身上都没有的味道,倒是特别。
“那是,那是,呵呵呵呵……”晏姝硬是挤出一记难看到不行的笑。
他不会怪罪她才怪!他心里肯定在打着待会儿怎么欺负她才够本!
这般一想,晏姝又紧紧抓住了沈流萤的手臂,向她投来求救的眼神。
卫风则是没有再看晏姝,而是看向车帘方向,朝外边驾车的卫子衿扬了扬声道:“子衿哪,你是今儿不想吃饭了嗯?”
卫子衿没有应声,反是见车帘晃了晃,好像有什么小东西正从外边要挤进来似的。
忽然,只见一团白茸茸的毛球从晃动的车帘下边钻进了马车里来,还是一团有着两只长耳朵的毛球,像毛球,又像一块软糯糯的白糖糕。
沈流萤当即惊喜地唤了一声,“白糖糕!”
晏姝也惊奇道:“哎呀流萤,是那只霸道兔子!”
就在沈流萤出声时,只见白糖糕像是听到什么动人的声音似的,两只长耳朵忽地竖了起来,紧着见着它用力一蹬腿,一跃便跃到了沈流萤怀里来。
沈流萤当即抬手接住它。
本是满眼笑意的卫风在瞧见白糖糕的一瞬间则是眼神完全沉了下来,死死盯着白糖糕不放,那眼神,真是恨不得将白糖糕抓起来吊打一顿再塞进麻袋里。
你这可恶的小馍馍,你出来做什么!?
白糖糕完全无视死盯着它瞧的卫风,只见它抱着沈流萤的手臂,用下巴在她手背上轻轻蹭了蹭,以似亲昵。
还是萤儿怀里舒服。
沈流萤抱着白糖糕,揉揉它的脑袋又摸摸它的耳朵,而后提着它的两只前爪,将它提了起来,欢喜道:“还以为你这小东西忘了回来找我呢!”
那个呆萌傻面瘫还真没有骗她,说卫风今儿带她的白糖糕来给她,她就真的见到了她的白糖糕。
卫风这会儿咬牙切齿道:“这只该死的兔子就应该死在路上回不来才合适。”
卫风边说边伸出手欲将沈流萤手上的白糖糕拎过来,沈流萤当即将白糖糕抱回怀里来,笑着对卫风道:“四爷,抢女人的东西可不是四爷这般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爷的作风。”
沈流萤的话音才落,白糖糕随即用爪子挠挠自己的耳朵,好像在赞同沈流萤说的话一样。
卫风也笑,笑得依旧很是咬牙切齿,“那可不是东西,是一只该死的兔子。”
卫风死死盯着白糖糕,该死的胖兔子,可恶的小馍馍,你就是想被所有人被这沈家小姐知道你莫长情是个半妖是吧!?
白糖糕又挠挠耳朵,谁让你把萤儿带到宫中,那你就得全部担着,好师弟。
老子才不理你!卫风瞪着白糖糕的眼神恨不得将他扒皮煮了。
我不信。白糖糕动动短短的毛球尾巴。
卫风气得眼角直跳。
沈流萤和晏姝则是看着这一人一兔的“眉来眼去”,诧异又好奇,只见晏姝忍不住用手肘杵了杵沈流萤,用眼神无声地问:流萤,这四爷不会对这只霸道兔子有啥……非分之想吧?这霸道兔子可是只公兔子哎!
沈流萤想扶额:小姑娘,你真是想多了。
“流萤记得四爷说过,待四爷从四爷师父那儿回来之后就会把白糖糕还给流萤的,可四爷昨儿个便已回京,却没有将白糖糕还给流萤,这会儿还想把白糖糕抢回去,四爷该不是要出尔反尔吧?”沈流萤看了晏姝一眼后,重新看向卫风,同时将白糖糕稍稍抱紧了些。
“爷看起来像是出尔反尔的人?”卫风半眯起眼,似笑非笑,让人觉得有些危险的感觉,似是沈流萤这番无礼的话惹怒了他,使得晏姝紧张得当即挡到了沈流萤面前,毫不犹豫道,“四爷你可不能怪罪流萤!”
晏姝一觉着卫风的气场不对,立刻便护到沈流萤面前,生怕卫风会对沈流萤不利似的,尽管她自己本就紧张得要命,但,流萤是因为她才坐上这马车来的,她绝对不能让流萤有事!
卫风看着明明自己就已经足够紧张不安的晏姝偏偏一心还想着保护沈流萤的那副鼓足勇气的小模样,这一瞬间,卫风居然觉得这个黄毛丫头有些耀眼,使得他不由挑起了眉,哼声道:“莫非爷看起来如狼似虎,你个黄毛丫头非得整出这么视死如归的样儿来?”
卫风话才说完,不待晏姝和沈流萤说什么,便见他三两步跳下了马车,而后站在马车边死死盯着沈流萤怀里的白糖糕,很是不悦道:“你们仨,赶紧地下车来,自己打道回府,爷改变主意了,不带你们进宫玩儿了。”
车帘掀开,沈流萤与晏姝这才看见马车外除了站着一个总是沉着一张脸的卫子衿,还有一个美得妖冶的年轻男子。
这男子沈流萤认识,她昨日在醉吟楼里见过,是那呆萌傻面瘫的好友,叶柏舟。
只见叶柏舟身旁停着一辆马车,很明显,方才的“罪魁祸首”,就是这辆马车。
不过卫风瞧见叶柏舟并不诧异,甚至没有怪罪卫子衿为何没听吩咐便将马车停了下来,似乎他早就想得到这事和叶柏舟绝对脱不了干系似的。
沈流萤和晏姝则是怔住了,只见晏姝眨了一眨眼,这是……她们不用进宫了的意思!?
沈流萤也觉得诧异,卫风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难道因为白糖糕的出现?
难不成白糖糕还是卫风的死穴什么的?
不会真像小姝觉得的,卫风对白糖糕有什么……不良癖好?
不会……吧!?
这般一想,沈流萤和晏姝看卫风的眼神完全变了,*裸地看变态的眼神,使得卫风眼睑直跳,正要问她们心里想什么时,忽见又一辆马车在他们的马车旁停下。
这辆马车,是从皇宫的方向而来。
卫风与叶柏舟看向停下的马车,沈流萤与晏姝正好从马车上下来,也在看向这辆突然在他们旁边停下来的马车。
只见马车车帘由驾车一名白面小生掀开,从马车上下来一名约莫四十五六年纪的妇人,妇人盘着简单却厚重的发髻,上簪一根款式简单的银簪,身着褐色裙裳,颜色虽沉,但面料却是中上等,可见这并非普通人家的妇人。
妇人神色冷硬,不苟言笑的模样,但在她瞧见卫风时,能明显地看到她露诧异之色,显然她认识卫风,就当她马上要给卫风行礼时,只听卫风先笑道:“哎哟,桂嬷嬷,好久不见哪,这是哪门子的风把嬷嬷吹到四爷我面前来的啊?”
卫风这听似和气的话让桂嬷嬷脚步顿了顿,而后听得她很是恭敬有礼道:“奴婢见过四爷,四爷万福。”
沈流萤觉得这嬷嬷反应可真是快,知道卫风想表达的是什么,可见是个心思敏锐的老人。
这嬷嬷不仅认识卫风,卫风还对她很是客气,想来应当是宫里某位贵人身边的人才是。
不过,这都不关她的事,这会儿不用进宫,真是好极!
沈流萤高兴地揉揉白糖糕的脑袋,这还是多亏了她的白糖糕。
卫风满意桂嬷嬷的反映,这才又问道:“嬷嬷这是要到哪儿去啊?”
“回四爷,奴婢奉太后之命,特来请这位沈家小姐进宫为太后诊脉。”桂嬷嬷说完,看向正低头揉着白糖糕脑袋玩儿的沈流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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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愉快!在半个月的猛力更新下,本人终于光荣地成为了裸奔人士,心好累。
希望这个周末不要再接到加班电话了,心再累+10086
这章有将近8000字,本人都要为自己感动了,嘤嘤嘤。
还有,关于小慕儿和小心心,姑娘们不要着急,本人的三观还是很正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