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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儿赶紧赔不是,死皮赖脸笑道“我这也是替师傅您担心,像师母这样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美人,除非您也变成能走能跑的真男人,否则连丈夫应尽的义务都做不到,何来性福可言。”
似故意气青芜,攀在它的镜沿道“话说,师傅,您到底看过没有,师母的下面是女人的模样吗?”
“有洞吗?”
“你……”青芜也不知道是该气恼,还是该羞耻,镜面中仿佛烧滚的热开水般,咕嘟咕嘟冒起泡沫板的沸烟。
虫儿看把师傅气得够呛,时机也差不多,继续道“师傅,现在是半夜三更,您是觉得我闲着蛋疼,专门跑来气您了吗?”
“我是想用事实告诫您,红莞跟你是有区别的,她现在比活生生的人,还要更像个人的样子,而你不是。”
“况且,红莞这个人的心思是怎样的,或许您不知道,但是,我与她经历了很多事情,最是清楚不过。”
“嚼她的舌根子,我怕会烂我自己的嘴,但是有一句话,身为徒弟必须跟您说清楚。”
“红莞口蜜腹剑,为人虚诈,你若是信任我,就赶紧与她分手,徒弟我会养你老,陪您终。”
“可是,如果您执意要与狼相伴,那徒弟今夜,就是来跟您划清界限的。”
忘恩负义也好,背信弃义也罢,青芜今天必须表明立场,否则改日她与红莞正式交锋时,定会被青芜所羁绊。
今夜就得快刀斩乱麻。
青芜听见虫儿的悖逆之话,忽然支支吾吾起来,道“若是为师有了办法,可以变成一个真正男子般顶天立地,虫儿,你可愿意摒除对红莞的偏见?”
迂腐!迂腐!
虫儿暂时忍气吞声,降低火气道“先说说,你能怎么变?”
青芜陷入某种内心纠葛中,说,或者不说,他都无法轻易开口,生怕虫儿知道了会受不了。
虫儿看他吞吞吐吐,俨然不是以往和蔼干脆的面目,挥袖别道“你寻了红莞千年,对她的爱与日俱增,我今夜叫你一刀断情,也实在是徒弟鲁莽。”
“你自己最好亲自观察,若是有一天,你发现了红莞并非是你心里描摹出的样子时,我会带你离开。”
随手将自己的小手伸入青芜镜面中的浩瀚空间,道“你这里面还剩一枚雷凰,我得亲自收起来,否则哪日被红莞摸走了,我就吃大亏了。”
虫儿的手在里面掏啊掏,青芜嘶声力竭大叫道“拿出去!把你的手快拿出去!里面有……你别乱摸。”
虫儿才伸出手,在浩瀚空间里转手翻云,直接拿出了仅存的雷凰,对青芜道“你也太小气了吧,这个雷凰你拿着有什么用,当心红莞哪天凶相毕露,把你给活活炸飞了。”
青芜简直要骇得昏死,它的空间里藏着虫儿绝对不能看见的东西,这是红莞千叮咛万嘱咐的。
虫儿生气起来,可是要杀人的。
索性虫儿白盈盈的小手里,捏的就是雷凰,再没摸到其他的东西。
青芜暗自发誓,再也不干如此冒着风险的事了。
它道“我问你才对,你要这雷凰做什么?不是对付你师母吧?”
虫儿呸道“她是你自封的师母,与我无干。”再说,她才不会浪费好东西呢。
又严肃道“你若还想当我师傅,就想想我今夜对你说的话。”
“还有,绝对不要告诉红莞,我在这里。”
忽然想起某事似的,又折返回来,把青芜按照原来的模样摆在床心。
“师傅,有件事情你可还有印象?当年我将柳舞梅腿上道出伤口,细细描述给你的时候。”
“您说过,那根本不是下毒,而是红莞布下一道吞血嗜肉的异蛊,让梅姑娘的血肉之躯来喂养异蛊,直至……梅姑娘死亡。”
“你还说,红莞想利用梅姑娘的血肉,来给自己造一副血肉。”
“你记得此事此话吗?”虫儿唇齿生寒。
青芜道“是吗?经历了这么长时间,我怎么记不得了呢?我有说过此话吗?”
言里行间,或多或少地存在着忐忑叵测的颤音。
师傅变了。
虫儿明显觉得他的心变了,不再倾向于自己,而是红莞。
铿锵有力道“师傅,不,青芜……”
“红莞已经成了人形,她已经不需要柳舞梅腿上的痂蛊。”
“我现在也只希望你,不要贪图欲念,继续纵容红莞行凶。”
虫儿说得显山露水,十分明白。
青芜竟被激怒似的,首次朝她吼道“虫儿!你混账!莫非你觉得红莞布在柳舞梅腿上的痂蛊,其实是替我来造一副躯干吗?”
“你跟我师徒几年,怎么能如此轻贱为师的尊严?”
虫儿冷哼“你不是矢口否认自己什么都忘记了吗?怎么还记得痂蛊二字?”
青芜语结。
虫儿看他无语的模样,突然厌恶非凡,又可怜非常,所有关于慈师爱徒的记忆片段,模糊又清楚,。
摇摇头道“你以后好生照顾自己吧!你我再无恩欠。”,决绝然,拧身走入漆黑的夜晚,溶入其间,再不回首。
一夜未眠。
虫儿辗转反侧,盘思着到底应不应该去给独孤斩月提个醒。
后一想,自己藏在暗处观察,反比暴露在红莞面前更加安全。
况且红莞也说要先对付雀姝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既然红莞好不容易逼自己最先离开,虫儿决定暂时不冒头。
观察为主。
游岚从外面回来,脸上的表情略呈僵硬,眼睛里燃烧着灼灼的火焰,很不高兴,但能克制。
虫儿问“是我昨夜辗转反侧,惹你没休息好吗?”
游岚道“才不是,就是心里呕气……”亲密执起虫儿的手道“那天给雀姝儿散布的药粉,能不能再多给一些?”
虫儿抿唇笑道“斩月已经答应你留在御风山庄,怎么还要我做坏呢?不给,不给!”
游岚也笑“你以为我是被四哥气的?算了吧,他身体微恙,我避着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跑去惹他?”
“我是气那个红莞,唉,我想狠狠贱骂她,又委实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
“红莞怎么了?”虫儿狐疑,感慨对方的动作未免也太迅速了吧?
“她啊!”游岚在端良的修养,也忍不住咬牙切齿道“她说四哥昨日吐血,亲自下厨给四哥做了药膳,早早地端去内室门口。”
“四哥潜人驱她,她反像棵青松一般,站在男人门口不离不弃,太……一言难尽了。”
“那……你四哥吃了吗?”虫儿淡问。
游岚拿手指轻戳她一下,“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晓了?”
虫儿含首,默默无声地滴转着水溜溜的盈蓝色眼睛。
“昨晚是谁彻夜睡不着觉?”游岚易发来了精神,边推虫儿边往门外送,道“你脸上贴着面具,谁能看得出你来?”
“快去吧啊!”不管不顾,把门极快地掩起,任凭虫儿把双手拍得通红,也不打开。
虫儿跺脚,她怎么顺利可能走到独孤斩月和红莞的身边,而不被发现呢?这二人对自己熟悉非常,恐怕才一露面,就立马被打回原型。
她才不要去呢!
虫儿眼睛在眼眶内兜转一番,不去吧,又不放心红莞的意图。
这红莞似乎对斩月的兴趣不少,分外可疑。
有了!前思后想之后,虫儿决定去搬救兵,端了一碗强身健骨的解药,去了雀姝儿的新苑。
雀姝儿被白色药布缠了几天几夜,眼不能看,身不离床,简直要疯了似的。
哼哼唧唧,唧唧哼哼。
虫儿进来后,雀姝儿仿佛找到发泄口,张口就要骂人。
“把药端走,快端走,我死也不想再吃一口!快滚!”
虫儿默默走上前道“公主,这是您今天的最后一副药,喝完就能拆掉药布了。”
“真的?”雀姝儿想弯身坐起,使劲来了几个鲤鱼打挺,都不能顺利起来。
虫儿忍着窃笑,亲手给她把药灌如肚内,须臾时刻,雀姝儿觉得一道热流渗透五脏六腑,体表也微微发出汗来,身上的瘙痒彻底好了。
连忙喝道“快!快!快把我身上的药布拆掉!”
虫儿假意服从命令,边拆着层层纱条,边唉声叹气。
雀姝儿不高兴问“怎么,四哥哥嘱你这个低贱的奴婢,来服侍我这公主,难道还委屈你了?”
“天呐,公主误会了!”虫儿压低声音,捏细嗓音,凄凄弱弱道“公子病了,都吐血了,超级惨的,哪里还有精神嘱奴婢来安抚公主受伤的躯体呢?”
“什么?吐血了?”
“我得去看看他。”
雀姝儿才卸去一半纱带,已经急不可耐地把其余的布条扯的凌乱,从中挣脱而出。
虫儿摁住她急躁的手脚“公主金枝玉叶,大病初愈,怎么能随便出去招引风滔气虐呢?”
雀姝儿蛮力拨开虫儿的手,分外野蛮道“你再多说一句阻挠的话,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
“我已经不痒了,还不快去拿来本公主最漂亮的衣服?”
雀姝儿转头看虫儿,头上未除的药带缓缓滑落,露出了她不为人知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