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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哥说的话不假,也确实没人信,就连丁煜现在都误认为是他开的枪杀的人,公安系统怎么可以听取他的片面之词,更何况,还有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在里面,最简单的理解就是:得有人把这个责任扛下来…
花易天回头看了眼,见门口有个警员守着,说太私密的话传出去不好听,顺手从兜里拿出烟,然后放到嘴里点燃,接着塞到龟哥嘴中。
“咳咳…”龟哥被烟呛的咳嗽两声,无力说道“在浴室里睡了一辈子,没想到最后还得让人干一回,呵呵…”
“你这样算是轻的,多大个腕子到这里不也把嘴撬开了么,做笔录的时候态度积极一点,能让你少遭罪…”
龟哥吸两口之后,发现自己身体太过虚弱,烟雾直达肺部,很呛,随口把烟吐掉“我说的不合适这个意思,要是整我,还不如直接整死,去监狱里面转一圈犯不上,我这辈就怼别人了,让我撅那被别人怼,有点弯不下去腰…”
花易天闻言略显无语,同时也听出他对自己还有信心,以为外边能运作妥当,没有死罪。
“内个,你往我屁股下面垫两块砖呗,有点勒得手腕…”他的身体几乎被抻开,屁股也是刚刚到达地面位置,腰板必须的挺的笔直,很难受。
花易天在犹豫现在要不要把最坏的结果告诉他,一是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盲目乐观,二是,及早想好托词,把责任都推到徐英剑身上。
身处这个位置,除了一人犯案,亲兄弟一起进来多数都是相互咬,所以他见惯了太多阴暗的事情,这在他心里根本不算什么。
权衡了一番之后,还是决定告诉。
把头不留痕迹的靠近一点,小声说道“外面给你运作的人不少,徐世凯几乎把公安系统宴请个遍,可是没有人敢坐到饭桌,你得想明白…”
“什么意思?”龟哥目光变得有些凝重。
“上面吐口唾沫,到下面就是洪水!有没有口气咱们先不说,但是能淹死人!会爬的已经上岸了,还在水里,得想想怎么上去!”花易天半白半文的把话说出来。
“要整我?”
“…”花易天没回答。
龟哥看他的表情猜出大概,情绪有些激动,不由动了动身体,越是动,手铐越紧,听得他额头上又开始出现汗水“现在全国都在平反冤家作案,咱们惠南还想上回头条,我他妈就不信,不是我杀的还能硬按到我身上?”
他的声音比较大,门口站着的警察不由把目光投向这边,花易天皱了皱眉。
“平反有什么用,人死了!之所以造成错案,就是没有证据!”
“我要是有证据,能在这呆着!”
花易天缓缓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有些同情的看着他“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等别人先咬你,你就是主犯,别干傻事…”说完,转头离开。
龟哥瞪眼懵逼了好半天,有道是好死不如赖活,他万万没想到会演变成这个结果,灯光下这张面孔变得越来越白…
“等会儿!”龟哥猛然喊道,见花易天站在原地,随即又说“人,确实不是我杀的,那天我从胡同走出来,上出租车的时候,从车上下来一人,然后,枪就他妈丢了!”
“刷…”花易天猛然回头,直勾勾的看着他。
龟哥之所以到现在才把这个说出来,第一,因为他心里认为没有多大个事,第二,直到现在他还不承认自己买枪的事实,即使卖枪青年已经被抓捕归案。
冷声说道“在详细一点!”
“买枪我承认,但是那把枪丢了,上出租车的时候,从出租车下来那人,撞了我一下,等我知道秦海洋被杀的时候,发现枪已经丢了!”
“你说是他干的?那你为什么跑?”
“偷别人媳妇,在街上看见老爷们也哆嗦,谁都一样,本想等事情调查清楚之后再回来,可半路就被摁住了…”
“艹…”他在原地占了半天,随后黑脸走出审讯室。
十分钟后,消息传递到尚垠耳中,他正在悦动和徐世凯一起,猴子也在。
“这么说不是他弄死的?”徐世凯还有点不相信。
“应该不是!”尚垠回道。
猴子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缓缓说道“上面政策有了,下面对策也有了,最关键的是看咱们怎么弄,事发那一段路都没监控,想要找到这个人难度太大,只能从出租车公司入手…”
“我挨个去找”徐世凯蹭的一下站起来。
“别急,先坐下!”尚垠抬手往下压了压,他心里在琢磨着究竟是谁,弄死秦海洋如此风平浪静是因为陈飞没发火,一旦借此机会开展一些行动的话,首先是尚垠这一派系先遭殃,最见不惯他好的莫过于大高和张斌。
可是,大高已经出现在现场,如果是这二人设计出来的,大高没有理由出现,躲还来不及。
“这事丁煜也得参与进来!”徐世凯见尚垠不说话,突兀的说了一句。
尚垠缓缓回头看着他。
“人是我借给他,现在弄出这么多事,他躲起来算什么意思?”听他说话,里面还有很浓重的火药味。
尚垠又转头看了猴子一眼。
“虽说现在丁煜也是警方抓捕目标,但是没达到通缉的程度,也不可能在大街上看见就给带进去,让他参与进来,我没意见…”说完,低下头不再言语。
猴子和徐世凯关系好,能理解,徐世凯心里不平衡也能理解,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俩能明目张胆的说,让丁煜抛头露面。
尚垠想了半天,叹了口气说道“那就参与吧”说完,径直走出房间。
房间内就剩二人,一丝微弱光芒从窗口照射进来,洒在二人脸上,又到了即将天黑的时刻。
“谢谢”
“没必要”
简短的对话过后,二人也分道扬镳。
另一边,某个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土楼,仅有不足四十平的房间内,饭桌上坐着一位愁眉苦脸的中年,面前是一盘土豆丝,和足有三两的酒杯,喝一口酒之后看着桌面,眼神有些发直。
“喝、喝,就知道喝!今晚不出去跑活了!”这种房子没有客厅,他身后就是卧室的床,床上正坐着一位妇人,手里拿着针线。
“别他妈逼逼,干一辈子了,歇一天还不行!”中年言语生硬的回道。
“你歇是行了,可孩子呢,刚上大学,哪哪不用钱?你歇一天,咱们活不活了!”妇人对着他背后,又暴躁的喊了一句。
“我当初咋就娶你这么个败家老娘们儿,满脑子钱钱钱,就他妈不能想点别的,行,不喝了,我出去拉活行不!”说完,一口把杯中剩下的酒喝掉,拿起旁边的外套就要走出去。
“回来,刚喝完,再被警察抓住酒驾还得罚款,赶紧在家死觉得了,我算是看透,这辈子嫁给你,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赶紧过来,看看垫子行不行!”说着,妇人把手中的东西扔过来,是坐垫,一针一线织出来的。
这人瞟了眼,语气有点缓和的说道“还开个屁车,我出去溜溜弯…”
可能这是这个年纪,或者说他们这个年代,夫妻存续在二十年以上的必然结果,文化水平可能稍低,谈吐举止可能不雅,夫妻之间也没有应有的尊重,但就是这样,天天打骂心里也都惦记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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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进步了,人也文明了,问题却变得更加复杂起来,比如晚上回家在一个被窝,早上起来却在上下级的办公室里取悦,张嘴闭嘴亲爱的,下一秒就会说:我们性格不合,分手吧…
他走出土楼,刚好看见落山的夕阳,抱着肩膀,还是高兴不起来,昨天最开始的时候没反应过来,可当那名乘客慌张下车之后,他觉的事不对,他车上的乘客,一位是在这里上车,一位是在这里下车…
几次想鼓起勇气去公安局举报,可又怕自己牵连上责任,这个家怎么办?
漫无目的的向前行走…
而另一边,尚垠回到家里的时候见丁煜正在穿衣服,他比较高姿态,也没有说话。
有道是:失败的人找借口,成功的人找理由,深谙挨打要立正的丁煜,主动开口说“刚才凯哥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出租车公司一趟…”
“你去?”
“我有责任,得去!”丁煜点点头,郑重回道。
“他出事,跟你有个屁关系,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你拿搓脚石磨了啊?”
“尚哥,今天我一直都在想,如果当时我没有出现,让大高的人把秦海洋带走,事情可能会演变成另一种结果,不至于像今天这样,谁脸上都挂不住!”
“艹…”尚垠摆摆手,转身回道卧室。
事实上,有些事用脑袋多想想就能想明白,可能尚垠跟他说的话,他在当时认为是没有人性的,不符合常理的,但是现在看来,不符合常理的同时,也不会让第三方伤害自己的朋友。
比如,丁煜不帮龟哥,他心里是憋气,现在帮了,龟哥面临的可能是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