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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又是好几天,到了十二月二十日。
报假警案还是没有任何进展,楚天齐也没再追问,乔金宝也未提起。但打击赌博、盗抢、市霸、村霸,净化“两节”行动却进行的如火如荼。这个行动是由楚天齐提议,乔海涛坐阵指挥,县公安局具体执行,从十二月十五日开始,计划历时一个月。这既是回应市政法委指示精神,也是“两节”维稳工作需要。
轰轰烈烈的打击违法犯罪活动,既获得了民众的普遍认可,也有效转移了人们对那几个事项的注意力,降低了全县维稳工作的隐患。
看到日历上显示的日期,楚天齐眉头微皱。今天是给穆学军限定上交书面回复的日子,可上午已经过去了大半,还是没有任何音讯。难道是穆学军忘了?不可能。莫非那小子真敢这么无声抗命?呵呵,胆够胆的。
想至此,楚天齐伸手去拿电话,准备让刘拙过来,催一下穆学军的那个回复。
手刚碰到听筒,电话却已“叮呤呤”响了起来。
看了看来电显示,楚天齐拿起电话听筒:“老柯,有事。”
听筒里立即传来柯扬的声音:“县长,人大预算已经重新核算了。”
楚天齐“哦”了一声:“怎么核算的?”
“财政局象征性的建议修改了几个小项目,总预算金额不变,二十五万购车款也获得通过。”柯扬声音难掩欣喜,“看来还是县长水平高,只找了穆老头一次,他就乖乖投降了,实在令人佩服。”
楚天齐没有沾沾自喜,而是追问着:“消息确切吗?”
“确切。”柯扬说的很肯定,“刚才我给穆学军打电话,他说局务会上刚刚核算完成,马上就把核算情况回馈人大。”
“那就行,还有其它事吗?”询问过后,待对方回复“没有”,楚天齐挂掉了电话。
放下电话,楚天齐自语着:“算你识相,这还差不多。”
话虽这么说,不过楚天齐也明白,自己那天说的话是起到了一定作用,但起关键作用的恐怕还是乔金宝。同时他也不禁纳闷:乔金宝怎会如此轻易让步?这里面是有什么隐情,还是藏着什么阴谋?
“叮呤呤”,固定电话又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陌生号,这个号码从没来过电话,自己也未打过,但似乎又有些熟悉。翻动小电话薄,楚天齐才恍然大悟,微微一笑,拿起电话听筒。
一个女人声音飘出听筒:“楚县长,工作够忙的。”
“姚主任,我刚从外面进屋,看到是您电话,就赶忙接通了。”楚天齐语气中带着尊敬,“来了这么长时间,早就该去拜访您了,可近期一直麻烦事不断,就没去成,还望见谅。”
“哈哈哈,楚县长太客气了。做为老安平人,应该是我上门拜访才对。”女人亲切的语气中,带着托大的意味,也不无挑唆,“前几天发生的那几件事,本来也不算事,只是某些人闲的难受,故意搅和罢了。县里借机开展的集中打击违法犯罪、净化“两节”市场行动非常好,获得了社会普遍赞誉,我也很看好。楚县长干的真不错,继续努力,我代表安平县父老乡亲拜托县长,安平人民的幸福就靠你了。”
“谢谢姚主任鼓励,我会再接再励,不辜负人民众托,不负姚主任期望。”楚天齐态度足够谦卑。
女人显然很满意楚天齐表态,便也给出了一个态度:“楚县长太谦虚了,我也就是普通公务人员而已。不过做为老安平人,做为有着三十多年党龄的老党员,维护党的声誉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楚县长在工作中,或与党的蛀虫作斗争时,若有需要我老婆子的地方,尽管开口。”
楚天齐道:“谢谢姚主任,少不了麻烦。”
“不打扰县长工作了,以后有时间,多来走动,再见。”女人声音到此,戛然而止。
再次笑笑,楚天齐放下了电话听筒。
刚才打电话女人,是县人大常委会主任姚雪燕。听得出对方是在示好,却也带着一股傲气,“多来走动”、“尽管开口”都是居高临下的口吻。不过无论从对方年龄,还是工作资历来看,对对方适当尊重,主动放低一些姿态,也无可厚非。
姚雪燕来电话,既是情理之中,却也在意料之外。虽然对方没扯到那事一个字,但楚天齐明白,对方主动联系,就是源于县人大预算的事。虽然自己没说,别人也未必主动去讲,但姚雪燕显然明白,预算能够在财政局获得通过,是自己用了力。
其实楚天齐之所以逼穆学军,并非只是为了讨好姚雪燕,而是多种因素使然。人大主任车辆比较旧,确实该调换,这是楚天齐认可那笔预算的根本原因;乔金宝在会议上对自己指桑骂槐,是促使楚天齐出手的诱因,否则显得自己太窝囊,在同僚面前也丢分。当然,借着此事结交人大主任,并顺便解决一个棘手问题,也在考虑范围之内。
只是令楚天齐没想到的是,自己简单一出手,乔金宝就乖乖送了一分。他也没想到姚雪燕会这时来电话,以那个女人的傲气,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件事示好。显然,姚雪燕此时联系自己,更主要的是利用这个契机打击对手。因此,对方的示好不必太当真,就是说说罢了,但想必暂时也不会难为自己。
不管怎么说,一个难题解决了,也收到了一定的积极回应,会议上丢的分也找回了大部,还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楚天齐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
有人欢喜有人忧。对于同一件事,由于立场和所住位置不同,对事情的感知就截然迥异。人大预算得到财政局审核通过,对乔金宝来说,既无奈也痛心,甚至颇感耻辱。
烟灰缸里已经塞了多半烟蒂,头也稍微有些疼,但乔金宝依旧未去里屋休息,手中还夹着冒烟的烟卷。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
看到上面的显示号码,乔金宝没去理会,任由它响个不停。
一声,两声,三声,
一遍,两遍,三遍,
直到第四遍响过,手机才暂时消停。
虽然没接听,但手机每次重新响起的时候,乔金宝还是会看上面的显示号码,他担心意会错,万一是领导电话就糟了。
“笃笃”,敲门声响起。
乔金宝眉头皱了起来,他知道肯定是那个女人。一般来见自己的人,要么提前通过秘书联系,个别人要么提前打电话,还没人直接把门敲的这么响,更没人在中午休息时段来打扰。
“乔书记,乔书记,你在屋里吗?”一个女人声音响起,“应该在吧?”
“哎。”乔金宝叹了一声,没好气的说,“进来。”
屋门响动,肖月娥走进屋子。
“那么大声干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来?”乔金宝语气很冲。
肖月娥既没有下属应有的畏惧,也没因被训斥而尴尬。她面带微笑,绕过办公桌,到了乔金宝身侧,双手按上对方肩头,柔声道:“书记,有什么火就冲我发,我情愿做你的出气筒。”
本来准备甩掉对方双手,听到女人的话,乔金宝长嘘了口气,任由对方按揉着肩头。然后说道:“你不在乡里待着,又跑来干什么?”
肖月娥也轻叹一声:“唉,既肩负着为全县人民谋福祉的重任,还要时刻防备小人暗算,真是不容易。你现在遭小人黑手,我哪还能在乡里待心里去?要不是正开着会,我上午就来了,就这我也没吃中午饭,散会就直接赶来了。对了,你吃午饭了吗?要是没吃的话,我去给你买。”
乔金宝摆了摆手:“不用了,没胃口。”
“我真没想到,那对狗男女咋就勾搭到一块了,这是啥时候的事?跟自己儿子年龄相仿的男人胡搞,老母牛啃嫩草,真不要脸。”肖月娥骂道,“那小子口味也太重,咋就偏偏喜欢皱了吧叽的榆树皮?”
乔金宝道:“别胡咧咧了,怎么可能?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老女人一直和你作对,这次又没抢上书记位置,对你更是怀恨在心。现在来了这么个小兔嵬子,狗男女肯定一拍即合,什么事做不出来?我听说,上午她逢人就讲和小兔嵬子通电话的事,那得瑟的,就差直接说两人钻被窝了。”说到这里,肖月娥冷笑一声,“既然她那么想宣传,那咱们就帮他一把。”
“千万别胡来,不要帮倒忙。”乔金宝马上阻止,“现在这个时段,一旦传出他俩的闲话,肯定我是被怀疑对象,而且更会促使他俩合作紧密。”
“唉。”再次轻叹一声,肖月娥侧过身子,轻轻坐到乔金宝腿上,双手攀上了对方脖子。
下意识看了眼屋门,乔金宝推着女人:“小心来人。”
“我把门插住了。”说着话,肖月娥把脸贴了过去,“饿了吧,给你加点美味。”
“美味?美味就美味。”乔金宝“嘿嘿”一笑,抱起怀里女人,向里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