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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九点多就看到了首都郊区县,但由于经过城区速度更慢,当火车进入*站的时候,已经到了上午十一点。
广播喇叭里适时响起提示:“各位旅客朋友们,列车即将到达*车站,请在*车站下车的旅客准备好自己的行李下车。欢迎您下次乘车! 再见!”
速度已经很慢很慢,车站上空广布的电线从视野掠过,但火车还在“轰隆轰隆”的前行着。
尽管没有像大多数人那样背、挎着箱包,站立起来,但楚天齐却也眼望车外,随时做好了下车的准备。
“叮咚”、“叮咚”,由于车厢里的人们都屏息静等着,楚天齐很容易听到了这两声短促的响动。他拿出手机一看,一串文字跳了出来:我真的要出嫁了。
是谁?楚天齐赶忙看了一下,这是一个既熟悉却又陌生的号码。在去年冬天的时候,这个号码就曾经发过两次短信,内容和这次一样。
楚天齐清晰记得,那是去年十一月份的最后一天,当天上午,他接到了这个号码发的信息“我要出嫁了”。当时看到这个号码,楚天齐觉得很陌生,便回拨了电话,可一连打了两次,都没人接听。他认为肯定是发错了,便没再管它,而是继续做着手头工作。没过多久,这个号码二次发来信息,内容多了两个字和一个逗号,变成了“天齐,我要出嫁了”。意识到应该是熟人,楚天齐便再次回拨电话,前三遍没人接,第四遍传出手机关机的提示。
对方既发短信,却又不接电话,而且又是雁云市号码,楚天齐想到了好多人,既觉得可能是熟人恶作剧,也不禁心中直犯嘀咕。他当时最担心是宁俊琦发的短信,便给田馨打电话,可巧田馨手机没在身边,没有及时接听,搅得他更加疑神疑鬼,一上午心神不宁。只到午休时分,田馨回过电话,给出他期望的答案,他心里才踏实下来,但仍不禁疑惑:到底是谁?
离上次发短信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多,怎么又发来了同样的短信,这人究竟是谁?不对,信息内容不一样,略有差别。
“呜……”一声汽笛长鸣,火车稳稳停了下来。
早已等候多时的旅客们,争先恐后的奔厢门而去。
楚天齐也只得暂时收住思绪,背好挎包,站起身来,加入到前行的人流中。
也不用打听哪是出口,反正从下车那一刻开始,便被裹挟在出站大军中,只管往前走就行。
喊儿唤女的呼喝声,身处首都的兴奋讨论声,不时充斥着耳膜,描绘出大都市交通枢纽的繁忙景象。
验票出站后,楚天齐根据文字提示,走向出租车地下载客区域,这是厉剑专门提醒的。厉剑告诉他,在那里可以打到按表计价的正规出租车,否则只要是到了站外,那些出租车司机张嘴就是“八十”,嫌贵就别坐,反正过往出租车也基本不会在站外停靠。还真别说,楚天齐已经好几年没坐火车,早忽视了这种事,否则非挨宰不可。
来在等候区,基本没用等待,楚天齐便上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师傅按照他说的地点,驶出了地下区域,到了地面上。
首都要比成康大的多,也繁华的多,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那就是污染都一样严重,今天这里又是大霾天。
怪不得人们戏称首都为“首堵”,确实堵的厉害,汽车完全就是间断的蜗行。着急也没用,只要你来到这里,就得忍受这慢腾腾的速度。于是,楚天齐干脆又搬出刚才的疑问,闭上眼睛,继续思考起来。
今天的那条短信,还是上次那个雁云市手机号所发,内容也几乎差不多,但却有了差别。去年那两条很像是将来时,而今天这条却有着浓烈的紧迫性,更像是现在进行时。
这个人会是谁呢?三番两次给自己发短信,又是什么目的呢?肯定不是让自己参加婚礼,否则不会是这种态度,应该也不希望自己出现在婚礼现场,只想告诉自己“要出嫁”这个事实而已。符合这种复杂心理的人不多,宁俊琦算一个,但去年已向田馨求证过,并不是自己最担心的人。那么还有……
“又堵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通开呢,别走这条路就好了。”司机发着牢骚,回头问了句,“先生,没憋尿吧?”
被对方打断思绪,楚天齐睁开眼睛,摇摇头:“没憋。”然后又问,“怎么堵成这样了?比刚才车站那睹的还厉害呢。”
“平时就堵,今天加了个‘更’字,有人办婚礼,你没见前面那些车吗?”司机扬了扬下巴。
楚天齐“哦”了一声,向远处望去,灰蒙蒙的天空能见度很差,但还是可以看到红色的空飘大气球。他摇摇头,说道:“按说首都这么大的地方,结婚车队不应该影响交通吧,交警都是干什么吃的?”
“说实话,首都的交警已经够尽职了,可是……”司机停了下来,话题一转,“要是你们那县太爷家办喜事把路堵了,交警能管得了吗?”
“应该管不了吧。”楚天齐脸上不由一红。他不就是对方口中的副县太爷吗?虽然他没干过那样的事,但他也知道那就是现实。随后便疑惑道,“前边是*市市长家的喜事?”
“也就是这么一比喻,我也不知道。不过看架势,应该权势也小不了。肯定权势通天,什么也不在乎,小老百姓谁敢在鬼节办事?”说到这里,司机话题一转,“先生,前边那是酒店入口,估计一通折腾下来,没有四、五十分钟,路根本就通不开,个把小时也有可能。如果你要是有急事的话,我现在正好能停路边,你可以提前下去,估计步行也不过二十分钟,又快又省钱。”
略一沉吟,楚天齐接受了对方的好心:“好吧,那你就靠边停一下。”
出租车停在路边,楚天齐付了车钱,拿好车票,下了汽车。
整个市政道路成了停车场,所有车辆就像趴在原地不挪窝一样。楚天齐扫了一眼路上,顺着人行道向前走去。
别看天上不见太阳,但温度却很高,而且更加闷热,楚天齐刚走了时间不长,而且还是尽量走阴凉,但身上的衣衫还是被汗打湿了。不得不说,除了夏季的高温以外,路上这些蜗行的铁家伙也是罪魁祸首。
前方就是举办婚礼酒店了,只要过了这里,应该最堵路段就走完了吧。虽然不想凑热闹,但在经过酒店前方路段时,楚天齐还是把目光投向酒店前广场。
广场上搭起了非常大的一个红色帐棚,说是帐棚并不准确,因为那块红色太大了,也太高了,既遮住了天上那个灰黄的圆火球,又看不出一点憋闷,应该称之为天幕才对。“天幕”下还搭着一个华丽舞台,舞台有一级级的天梯,天梯直达酒店正门。
一辆加长汽车停在舞台下,楚天齐都叫不出车的名字,但他知道这辆车绝对价值不菲,很可能是限量版也未可知。
忽然,楚天齐目光怔住了,定定的看着前方的一个白衣仙子。白衣仙子是被一男士从加长车上抱下来的,那个男士身穿黑色礼服,正踏着天梯,慢慢走上舞台。仙女额头的白纱被男士前行带来的风拂起,仙女的脸露了出来。
离着这么远的距离,若是一般人,根本看不清仙女的容颜,但楚天齐看到了,由于常年习练武功,他的视力异于常人。刚才转头之时,楚天齐就曾看到仙女很小的一块脸庞,这次却看了个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楚天齐惊呆了:怎么是她?
对于这张脸庞,楚天齐记忆犹新。如果以认识时间早晚来论,他和对方初次见面,要比和宁俊琦还早三年多。
确认了这张脸庞,楚天齐也恍然大悟:原来是她发的短信。这个人也在楚天齐划定的“重点嫌疑”范围内,她就是河西省报社记者欧阳玉娜。
从那次被救过起,欧阳玉娜就对楚天齐很有好感,尤其再次见面后,还对楚天齐有过暗示和表白。可楚天齐一开始觉得不能挟恩图报,也觉着和对方家庭相差悬殊,根本就没敢往那边想,也把对方的感情当做时小姑娘的意气之举。再到后来,和宁俊琦已经互生情愫,楚天齐更不可能接受对方的感情。为此欧阳玉娜伤心不已,但楚天齐觉得时间会冲淡一切。
时间没有冲淡一切,但后来欧阳家人出手了,他们不能允许金枝玉叶与江湖郎中子弟交往,还指望着拿自家女子与权贵“强强联手”呢。为了阻止这段感情,欧阳家不惜拿楚天齐的政治生命做砝码,逼迫欧阳玉娜。为了意中人不受伤害,欧阳玉娜只好听从了家人安排,不再与那个“穷小子”来往,但她心中一直忘不了他。欧阳家人的作法,好多还是宁俊琦讲给楚天齐的。
忽然,楚天齐感觉到,那块白纱后有两道目光射向了自己。他摇摇头,挥去大脑中思绪,再次定睛望去,果然那张脸庞正对着自己的方向。
此地不宜久留,自己不适合出现在这里,自己没有影响欧阳玉娜喜庆心情的理由。想到这里,楚天齐收回目光,快步走去。
在快速经过酒店路段后,楚天齐还是忍不住回头望去,但已看不到仙女的脸庞,只能远远看到那块“天幕”。
忽然,司机的一句话出现在脑海中,楚天齐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赶忙“呸”了两声:“不迷信,不迷信”,然后快步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