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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刚好是周末。
凌浅沫睡了个美美的懒觉,叶梓安也破天荒没叫她起床吃早餐,由着她睡到自然醒。
洗漱完换了衣服出来,别墅里十分安静。
下楼看见佣人正在准备午餐,问了一句,“叶先生呢?”
“夫人醒啦,叶先生和老先生在书房,好像是在写请帖。”
还有五天就婚礼了,现在才来写请帖吗?!
凌浅沫想了一下,去了书房。
书房的门没有关,凌浅沫象征性的敲了一下,听到里面传来声音才进去,果然看见叶老和叶梓安坐在书桌后,一人面前一大摞请帖。
他们婚礼的请帖十分简单,是两个人合照的剪影做的立体人物,然后苏静雅致的内页,没有任何印刷的文字,全部一笔一划靠手写。
“丫头来啦,你们婚礼的请帖,刚刚送来。快来看看,喜欢不喜欢。”看到她进来,叶老立刻放下笔招呼。
凌浅沫挽唇,“爷爷,我之前看过设计稿的,很漂亮。只是……这么多,都要用手写吗?”
光是想一想,她就觉得手腕疼。
“这样比较有诚意。”男人抬起头来,顺手将面前的一摞朝她的方向推了推,“刚好,婚礼你有哪些人想要邀请的,写上吧。”
凌浅沫,“……”
她可以拒绝吗?!
“我没有想要邀请的人,你们决定就好了。”说这话的时候,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云淡风轻,然而眉目间那微不可查的落寞,还是落入了男人眼中。
他搁了笔,起身走过来,拉着她坐在唯一空着的椅子上,“别想偷懒,我知道你以前公司有关系不错的同事。”
“她们……都不太适合。”以叶家的门第而言,婚礼的时候请的肯定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珍妮她们说到底不过是普通人,到时候出现,恐怕也不会自在。
叶梓安低头注视着她的容颜,许久才道,“放心吧,婚礼我不准备大办,请的也都是些相熟的朋友,没关系。”
“真的可以?”
“当然。”
人生来本就没有贵贱之分,更何况,那些都是她的朋友,自然也就是他的朋友。
凌浅沫抿了抿唇,露出一抹笑容,“可我写的字不如你和爷爷的好看,还是算了吧。”
“所以,你是在变着法儿的想偷懒,让我帮你写?”
凌浅沫笑,忽然想起另外一个人来,看着面前男人温和俊美的脸,犹豫着道,“那个……我能邀请向恒吗?”
之前有一次他提过,想来参加她的婚礼。
她不知道他是随口一说,还是认真。但总归是提过,完全不当回事也不好。
男人写字的手顿了一下,旁边叶老也忍不住挑了下眉头。
凌浅沫察觉到书房的气氛一下子有些沉凝,于是语气越发谨慎了些,“他说想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不可以吗?”
“他想来就让他来。”叶梓安倏然一笑,他还以为那个男人一心等着他们分手好趁虚而入呢。
还要来参加他们的婚礼,自找罪受他为什么不成全。
“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凌浅沫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旁边一直没再说话的叶老一眼,突然有些后悔提出这个要求来。
“没有他的成全,我怎么能娶到你。”男人笑的张狂,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便是一记亲吻,“你现在人都是我的了,我有什么好介意。”
不介意吗?
那他有事没事把向恒搬出来干嘛?!
***
写了一天的字,第二天睡醒,手腕不是很舒服。
画了几张设计图之后,想起来那张写给向恒的请帖,凌浅沫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一上班她又会很忙,大概不会有时间给他送过去,只能趁今天了。
出门之前给向恒打了个电话,约好了见面的地点,又跟叶梓安和叶老说了一声。
她到的时候,向恒已经在了,点了一杯咖啡和一块蛋糕。
“来很久了吗?”凌浅沫坐下来的时候,手指碰了碰咖啡杯,杯壁温热,显然是放了有一会儿了。
向恒笑了一下,淡淡道,“没有,我也是刚到。”
凌浅沫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约的人家,结果还迟到,“抱歉,最近搬了家,住的比较远,过来不是很方便。”
“浅沫,你在电话里跟我说要给我送喜帖,可是你又让黎南卖掉了你的房子和车子,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他突然就很想知道,她已经摆出了一副要离开远走高飞的姿态,为什么还要给他送婚礼的喜帖。
凌浅沫皱了下眉,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从包里拿出那张做工精致却低调的请帖递给他,“诺,还有三天,欢迎你到时候来参加。”
“你会是婚礼上的新娘吗?”
向恒的问题有些奇怪,但凌浅沫却低着头避开了他的目光,神色淡然到不像是一个待嫁的新娘子。
“浅沫,你不开心。”相处了八年,这点情绪他还是能感觉到的。
凌浅沫几乎是反射性的摇头,“没有。”
“既然不开心,既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为什么不干脆离开?”话落,男人仿佛想通了什么,“你舍不得他?”
舍不得吗?!
凌浅沫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一点一点渗透到她的心底,“向恒……我早就已经嫁了。”
白纸黑字,她要怎么说走就走。
向恒愣住,他都忘记了,他们早已是法律上的夫妻了。
“好了,请帖送到了,我也该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不顺路。”
淡淡的拒绝,凌浅沫拢了拢耳边的长发,浅浅笑了一下,“如果你有空的话,欢迎来参加。”
“嗯。”向恒点头,跟着站了起来,看着她的脸,嗓音低沉的道,“能给我一个拥抱吗?以后,大概都没办法再抱你了。”
凌浅沫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像朋友一样!”
五个字,打破了凌浅沫最后的犹豫,“好!”
双臂伸开,简单的拥抱一下,耳边响起男人清润淡漠的嗓音,“浅沫,你一定要幸福。”
“好!”
直到很久以后,当凌浅沫坐在铁窗后坚硬如石头的小床上,过着暗无天日绝望而悲惨的生活时,向恒的这句话,就像是蚀骨的毒药,每每让她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