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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流深他们走了以后我简单收拾了一下我的东西,发现真正属于我自己的真的是少的可怜。跟沈流深在一起了这么长时间,我没有工作,亦没有钱,只除了吴君君按月打到我卡上的餐厅分红。
当初投资的那笔钱也还是沈流深的。
除了沈流深,我一无所有,这是多么的可笑,又是多么的悲哀……
我赶到何叔住的酒店,把我的行李交给他,左右过了今天,郁家的别墅我是再也回不去了。
何叔依然精神矍铄,让我恍惚想起流落在钧城第一次见他的情景。那个时候我是被陆斐挟持过去的,可我心心念念要回到沈流深身边,不惜用自己的命来威胁陆斐。
当时不管陆斐出于何种理由,他放了我,我在钧城的街头快要冻成狗的时候是何叔找到了我,把他的西装脱给了我。
现在,我要离开这里,巧合的是还是何叔来打理这一切,想想这多像命运安排的一次玩笑啊。
何叔接过我的行李对我说道,“我订的是明天一早的机票,郁小姐,先生让我一定转告您,您有今天一天的时间可以反悔,希望您能仔细考虑。”
“替我谢谢傅先生。”我对何叔说,傅斯言冒着得罪沈流深的风险帮我到这种地步,想必也少不了那条钻石项链的功劳吧,“我……没什么可以考虑的了,该考虑的我都考虑好了。”
何叔轻轻叹息了一声,“郁小姐,其实有很多事情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好比瑶瑶跟我家先生……郁小姐聪慧,应该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但是当事人却全然不知……”
何叔从来都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更不要说背后议论傅斯言和宋瑶这种事了。但是他今天的样子仿佛是要和我促膝长谈一般,事已至此,无路可回,我淡淡打断何叔,“我和宋瑶的情况完全不同,何叔,多谢您的好意。”
何叔对我微微笑了一下,笑容得体,“等郁小姐活到我这个年龄或许有很多事情就会有不一样的看法了。”
话虽如此,可我不可能穿越这几十年的光阴一直到我能通透的看待这个世界,起码,我现在还做不到。
何叔没有再多说,“我等您的消息。”
“谢谢。”我是由衷的。
告别何叔我去看了爸爸,还有古古,大概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会再出现在C城,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爸爸还有郁乔可以时常来看他,但是古古,除了我好像不会再有什么人记得她了。
明天就是中秋,别人都是为了团聚,只有我是为了别离。
从公墓出来的路上我接到沈流深打来的电话,他那边很吵,此起彼伏的说话声,小鱼的哭闹声,还有保姆和沈心月耐着性子哄他的声音。
“你那边还要多久?”沈流深问我。
“我……还在公墓这边,很快就回去,怎么了?”我刻意压着声音,让自己听上去还算冷静。
沈流深似乎呼了一口气,缓声说:“大概是因为你没有跟我们一起回来,小鱼一直在闹。他现在懂得多了,你和他在一起睡了这几天,他开始眷恋你了。”
心里又涩又痛,一时间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好了,你早点回来,我去哄哄他。”沈流深说完准备挂电话,我急忙叫住了他,“流深……”
“嗯?”
我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声音发颤,“再见。”
沈流深愣了愣,接着轻笑了一声,“一会儿见。”
挂掉电话,我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陆斐的南城公寓,路上我给林梦打了一通电话,按照我们的约定,今天她会带着沈流深出现在我想让他出现的地方。
一切都在按我预想的发展,按部就班。
在陆斐家门外敲了半天门,就在我以为他不在家准备放弃的时候,门开了。
陆斐一副萎靡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穿着皱巴巴的衬衫,浑身一股酒气。他看到我,黯然的眸子里顿时亮了起来,似是不敢相信一般,“菲菲?”
“我能进去吗?”我垂着眼睑,脑子里的弦越崩越紧。
陆斐愣了一下,很快闪身对我说,“可以,当然可以。菲菲,你能来我很高兴,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
我没有说话,径直进了房间,厚厚的窗帘把房间里遮的一丝光也不透,茶几上东倒西歪的放着许多酒瓶,他那满身的酒气,一定是喝了不少。
陆斐要去拉窗帘,我制止了他,“不用拉了,这样挺好的。我这几天眼睛不大好,阳光一照风一吹就流眼泪,流的很凶,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话还没说完,眼泪就开始流了。
陆斐走过来,紧张的问我,“菲菲,你怎么了?是不是……”
“没事。”我坐到沙发上抹了一把脸,把泪抹干,然后把茶几上的酒倒在杯子里仰头喝了一大口,“明天是中秋,突然想找个人说说话,想来想去,找不到人,所以找到了你这里,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当然不会。”陆斐站在我对面望着我,眸光沉沉,“你能来我很高兴,不过你看上去有点不太对劲,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和沈流深……”
“什么都别问好吗,不是想喝酒吗,喝吧,我陪你。”我打断陆斐。
陆斐很识相的没有再说什么,他在沙发上坐下来,我们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长久的沉默之后,陆斐再次开口,他反反复复回忆从前我们在一起的细节,好像这样能够带给他无限安慰。
我边喝酒边听着他说,那些他和一同的经历此刻从他嘴里说出来,遥远如隔世。我仿佛、仿佛觉得这个世界都变得虚无缥缈,眼睛望着我的手机,我在等待……
“如果你愿意,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从新开始。我们还会像从前一样快乐的,菲菲。”陆斐倏然抓住我一只手,眼眶赤红。
听到他的话我笑了笑,“有一句歌词写的特别好,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宠爱的才有恃无恐。陆斐,我对于你就是那个得不到的,如果当初那些事情都没发生,我们现在结婚生子,想看两厌也说不定。或许你会出轨呢,也或许因为婆媳问题离婚呢?”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陆斐格外固执的对我强调。
我不想跟他辩驳,一杯接一杯的灌自己酒。
手机响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林梦的名字,手不由得紧紧攥在一起,但却使不上一丝力气。
我按了关机。
站起来,我看向陆斐,“我有点累,借你家的浴室洗个澡,然后睡一觉可以吗?”
我在陆斐惊喜交加的眼神里走向浴室,直到我把门关上,还能感觉到陆斐灼灼的视线。大概是我的做法又让他看到了机会,他颓然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生机。
是梦总是会醒的。
我和沈流深如此,陆斐和我也是如此。
敲门声“叩叩叩”的响起来,我站在浴室门口,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砰砰砰的好像要跳出来一般。
陆斐去开门了,接着是进门的声音,杂乱的脚步声和酒瓶落地破碎的声音。然后沈流深的声音响起,“郁菲在这里?”
沈流深用的是疑问句,他似乎还抱着一丝侥幸。
我裹着陆斐的浴巾从浴室里出去的时候沈流深的脸瞬间变得铁青,他怔怔看了我很久很久,不可置信的喊了一声我的名字:“郁菲?”
我双手捂在自己的胸前,假装慌乱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流深?你……你、你怎么会来这里?你……”
他身后的林梦走出来,看到我的这幅模样,震惊的仿佛被雷击过一般,“郁菲,你……你怎么会……?”
林梦应该想到了所有的可能,但绝不会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沈流深朝我逼过来,“你不是去祭拜你爸了吗?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郁菲,你给我一个解释?”
我躲避着他的视线,摇摇头,又摇摇头,就像一个被捉奸在床的淫妇,我百口莫辩!
沈流深的脸一瞬间闪过很多情绪,他抬手捏住我的肩膀,眸中愤怒心痛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我牢牢的网住,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忍耐,用一种还算温柔的声调对我说,“只要你肯给我一个解释,我愿意相信你,菲菲……”
我的泪哗啦一下流了出来,骄傲如沈流深,淡漠如沈流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沈流深,居然会说出他愿意相信我这种卑微的话来。
“就如你所看到的,我没什么需要向你解释的。”我咬着牙关,吐出这句话来。
沈流深脸上略过一抹惊痛,良久,他咬着后牙槽抓住我一只手臂,“去换衣服,跟我回去!”
我没有动,他又放柔了声音,“小鱼……他还在等着你,去换衣服,菲菲,我们回去说,好不好?”
我还是没有动。
我耳朵样子激怒了他,沈流深的怒气瞬间被点燃,他扯着我的手臂把我往浴室里面扯,我咬着牙,朝着陆斐叫道:“阿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