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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小朵到博物馆的时候这里不过刚刚开门,她顺着展览路线走了一圈,一种一种香味闻过,可还是找不到那香。
她笑着哭了一会儿,哭了又笑,原来在她不知道的什么时候,那香已经深入她的神经。
她站在博物馆里给陈礼衡打电话,那时候日本是什么时间他又在做些什么,她一点都不在意了。
“喂?”
陈礼衡的声音疲惫,这里比日本的时间快一小时,所以他应该还没有起身。
“陈礼衡,你会不会跟我结婚?”
“……现在几点了,嗯?”
“我知道你有老婆,可是你爱她吗?”
颜小朵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这么骄傲这么自信的公主,她竟然也会颤抖,颤抖到不相信这些话都是她说的。
“如果你不爱她,不如跟她离婚,女人的幸福经不起等待,在她恨你以前,你们还可以离婚。”
“我跟景薇不会离婚。”
陈礼衡的声音言简意骇,直白的真相,有时候比迎面捅人刀子还要可怕几分。
“……”
颜小朵的心跳突然停了一下。
“同样,她也不会恨我,我们跟你看到的绝大部分夫妻一样,我们的婚姻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利益,你所谓的爱和不爱都是小孩子玩的东西,而我们是成年人,成年人就有成年人的选择,而且必须对这个选择负责任。”
陈礼衡的话严肃而又正经,像极了大学里的老教授,循循善诱,只为了让她这个学生明白一些道理。
在她以为自己因为恋上的香可以爱他的时候,他跟她说他不会离婚?
她的耳边好像都是嗡鸣,甚至比颜豫北放了那场烟花还要令她心疼。
她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回,陈礼衡那边却有另外一道声音响起。
“是谁?”
“你不认识。”
他的回答干净利落,甚至也不打算向对方解释些什么。
那道陌生的女声再次响起。
“她让你同我离婚?”
“嗯。”
“哦!早上你想吃什么?爸说想要喝粥,我让佩姐熬了小米,再给你做几道小菜行吗?”
“随便……”
颜小朵拿着手机一句话都没说,陈礼衡又在电话那边说了些什么,可她一句都听不进去,直到把电话挂断,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陈礼衡撑着枕头从床上爬起来,埃及长纹棉的被套从他肩头滑落,落在腰间,露出齐上精瘦却也结实的小麦色胸膛。
他微眯了下眼睛,漆黑凌乱的头发和疲惫的神情再再显示着他昨夜的忙碌。
他原是喝了酒回来的,深夜的应酬最是令人烦闷,不喝又不行,回来已经快要天亮,他几乎只是刚刚躺下,就接到了颜小朵的电话。
棱角分明的英俊五官和漂亮结实的八块腹肌都令他整个人看上去魅惑十足。
陈礼衡放下手机,侧身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根烟点上,才发现景薇还站在床边,傻傻地看着他的眼睛。
他吐了一口烟圈。
“你进屋不会敲门?”
景薇是长发披肩的美女,因为从小养尊处优,养成了极其高傲的自尊。
她这么高傲的人,再碰上了像硬石头一样的陈礼衡,难免就容易生出一丝剑拔弩张的气氛。
婚礼的当天他们就曾因为一件小事在电梯里闹掰,陈礼衡完全不像她以前的其他男人会迁就她,这男人就是个硬石头,又臭又硬的石头,最喜欢在她的怒火上再点一把,看她自焚,然后他还能淡定地抽烟。
经历过这几次的分分合合,也闹到两家人都出面调停过,陈礼衡就是死活不买她账,就算把她气死了亦不会上门讨饶,所以次数多了,景薇反而能够了解一些陈礼衡的脾气,知道不应该在什么时候往他枪口上撞。
“这不是我们的房间吗?我回自己的房间还需要敲门?还是说,因为你回来的次数太少,所以已经把这当成酒店?”
“我在的时候希望你给我留足私人空间。”
陈礼衡不太耐烦,径自从床上起身。
他起身的时候,长被落下,他径自光脚踩在地板上往浴室里去,全身上下未着寸缕,经过景薇的身边却是完全脸不红心不跳。
景薇就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时候脸都红了,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便径自跑出门去。
陈礼衡在腰间简单地围了条浴巾才歪着脑袋对着镜子刮胡子,宿醉的感觉并不好受,更不好受的是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最不想看见的女人。
他刮完胡子拿起架子上的毛巾,一边擦脸一边给陈羽歌打电话。
“起来了吗?”
“哥你能不折磨我吗?这才几点啊?我都疯了我!”
“你去帮我买份礼物。”
“要买什么你让我助理去买吧!我求你放过我吧!我累死了!”
“待会我把地址和名称发到你的手机上,记得早去早回,中午以前帮我送到吧!”
“我起不来!我昨天通宵你让我怎么去啊?”
“拿到东西你先拍个照,发给我看看再往外送,还有,记得包装好一点,漂亮一点。”
“我这会儿头都是昏的,你跟我说什么我都听不懂,嗷嗷,求放过,疯了我!”
“啪嗒!”
陈羽歌对着已经出现忙音的电话,整个人都呆了。
陈礼衡径自挂断了电话,他这人从来只说自己要说的,根本不会在乎电话那端的人的死活,等到陈羽歌开始死命地叫,这边的陈礼衡早就收拾妥当下楼去了。
下楼的时候,陈礼衡一边扣着手腕上的钻表,一边听在客厅里的景薇同陈母聊天,聊的无非不都是这个名牌那个新款,一点营养价值都没有,他听着都心烦。
陈父在客厅里看报纸,远远见陈礼衡过来便把报纸一收。
“阳城市场弄得怎么样?”
陈礼衡心下一沉,也知道昨晚被叫回家来过夜这事并不简单,他走过去在陈父的下首位置坐下。
“在弄。”
“阳城的市场申城的陶家参与得比较多,可我看他们也是个没有实力的,折腾这么多年都折腾不出什么,我听你姑姑从南家收回来的风声,说陶家的人都跟无赖似的,弄一堆烂摊子最后还得让他们收。”
陈礼衡没说话,等佣人把盛好的粥和果汁放在他面前时,陈母和景薇才走过来。
“要是南家这时候到阳城去插一脚,会不会对爸爸您的生意有影响?”
景薇恰在这时候出声,然后落座于始终未发一言的陈礼衡身边。
“影响肯定是有的,毕竟他们跟市政的关系一旦搭建好,我们再想进入那个市场,领导心中就会有比较了,给我们开的条件也多,要么,我们就只有借南家的势力,搭他们的顺风车一块过去。”
“那时岂不被动?”
“被动是必然的。”
陈父的话点到为止,没再继续。
场面停顿不过五秒,景薇却率先接道。
“我爷爷跟阳城几位老领导的关系挺好的,爸爸如果您有需要,不如我去向他说一说,找个机会搭个路子吧!”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那……麻烦儿媳妇你了!”
陈父笑逐颜开。
景薇却是娇滴滴地看向陈礼衡。
“我们不都是一家人么,反正为了礼衡,不管做什么我都愿意。”
陈礼衡依然面无表情,甚至期间跟她连眼神接触都没有,安静地把面前的粥喝完了才起身。
“我回公司。”
“你这才从日本回来就先在家休息两天吧!干什么那么拼命工作啊?”
陈母轻道。
陈礼衡看也不去看景薇,好像这个家里的一切就同他没有关系。
他从侧门出来往车库走,景薇就在身后叫了他一声,跟上来。
“你不高兴我给爸爸帮忙?”
他看了她一眼,去拉车门。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
景薇快一步挡在车前仰起头看他。
“陈礼衡,你生我气了,我就是知道,你生我气了!你生气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绷着脸不说话,而且额头这里还绷出皱纹了,呲,全是褶子,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生气了。”
陈礼衡的面色一黑,从她身侧的车窗玻璃里看反射,他额头哪来什么皱纹?瞬间就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他的面色更黑,景薇却不紧不慢地说。
“前几天你去了日本,所以家里的情况你不知道,我本来也不住这边的,你都不在我住这边干嘛?可是爸爸突然给我打了电话,我就过来了,谁知道一过来就看见你京城的那几位亲戚都在家。”
陈礼衡微微抬了下眉,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些什么,但很显然他是对这个话题感兴趣的。
景薇又道。
“就是你三叔的儿子今年想从云城省委组织部往海城调的事情,京城的事情家里的其他亲戚可以搞定,就是经费上,你们得出。”
陈礼衡一听就笑了,那笑意森冷。
“讨饭都讨到你面前了?”
景薇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知道你不愿意给他们钱,爸爸也和我说了,你们家每个月都在为陈家从政的那几位提供大量的后备资金,而且他们上周才来要过钱,这周又来了,他们其实也不想来的,是你突然停了他们的一笔资助,他们没办法才到家里来找爸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