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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毓被皇帝指派过来做中间人。
作为孝亲王府的继承人,他也是以东方皇室的天下为己任,耿直地打算做一名诤臣。
关键时刻,必须出现在关键的岗位上。
今日是头一回,他准备了好些铁骨铮铮的豪言壮语,一定要将东方昊说得哑口无言,乖乖地交出所有的人。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被东方昊的冷眸子剜一眼,他的底气就漏了三分。
“世子爷所为何事?”东方昊的声音不冷也不热,听不出喜怒。
东方毓愣怔了一瞬,冒了句很莫名的话,“那个,老威武将军病了。”
东方昊好笑地看他,“然后呢?”
东方毓蹙起眉,暗自埋怨自己上不得台面。他是见过亲爹在皇帝面前耍赖的,孝亲王府满门忠烈,皇帝不与亲爹计较,肃王爷也不会与他计较。
如此一想,眉眼就神气了。
他有皇室基因,长得也是好看,与东方昊还有几分相似。
轻咳一声,他昂起头,“是这样,皇上伯伯让我过来与五堂兄说一声,威武将军府乃国之栋梁,五堂兄得饶人处且饶人,莫要将事情做得太难看了。”
东方昊不语,只淡淡看他。
东方毓被他看得又漏了两分底气,只好再搬一回皇帝出来壮胆,“皇上伯伯的意思,请您把那九个人交给我带回去,威武将军府定然会给出交待的。”
东方昊微微一笑,“汪兴,带世子爷去后院,把那八人交给他带走。”
“八人?”东方毓不解。
“唔,那八人听上级命令,无罪责。这几日肃王府好生招待着,未有苛难,就由世子爷带回吧。”东方昊淡淡道。
东方毓紧眨了一记眼,“还有一人呢?”
东方昊捻一记袖子,眸中闪起一道寒光,“赵伍梁私传军令,图谋不轨,证据确凿。今日一早,已经送去大理寺。世子爷想要提人,可以与大理寺卿简怀商议。”
东方毓半张了口,说不出话来。
这人若是入了大理寺,一时半会的哪里弄得出来?
东方昊这招真是绝透啦。
不过,东方毓已经满足了。
他这趟的终极目标--是闽青。
梅将军知道他要来肃王府,急急地过来拦他。交待他,无论如何,要把闽青弄出来。
原来,闽青也是梅将军的养子。他亲爹是赵伍梁亲爹的副将,也是为了护卫梅耀辉而死的。
闽青武功高强又有才干,论到军事才能,比梅允腾还要强一些。暂时把他放在赵伍梁的下面,是想让他看着那怂货。
哪里知道竟然害了他。
“世子爷,闽青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您一定要把他弄出来。”梅耀辉殷殷道。
东方毓陡然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些。
没料想,东方昊轻轻松松地就放了他,他大大地松了口气。
“如此,多谢五堂兄了。”
“闽青是有才之人,世子爷若见到梅将军,帮着交待一句,就说本王说的,梅将军屈才了。”东方昊黑眸子冷冷然,看着他。
东方毓微怔,连忙行一礼,“堂弟一定将话带到。”
……
此事于肃王府而言,暂时告一段落了。
晚膳时,东方昊与楚思九作了交待。
“你把赵伍梁送去大理寺了?”楚思九好不惊讶,这货很有法制精神的么。
“他病得太厉害,死在王府不吉利。”东方昊淡淡道。
楚思九默了。
静一瞬,她问,“会死吗?”
东方昊凝了一记眉,沉吟着说,“大理寺替他找了大夫,方才传来的消息,还未死。阿九想他死吗?”
撩起眸子看她,意思很明确,若想他死的话,是可以的。
楚思九浑身寒一记,“听天由命吧。”
东方昊抿起唇,心里头暗笑,就知道阿九会是这个态度。
两人都没提起燕欣怡入府的事情。
晚上,更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一般地纵情欢愉。
冲上高峰时,楚思九紧紧地抱住他,心里头充斥着万般的不舍。
……
倒数第五日:燕欣怡去千佛寺祈福。
这是早就安排好的项目,燕欣朗不太放心,带了好些侍卫,亲自跟了去。
为了避开烈日,五更时便出发了。
天气很不错,郊外的空气又是尤其地清新,灰亮的天空里时不时地掠过几只飞鸟。
燕欣怡坐在马车上,掀着帘子看风景。
她看着有些迷茫,看着远方的天际线发呆。
燕欣朗策马上来,笑嘻嘻地与她聊天,“妹子还有五日便要嫁人了,以后哥哥想要见你都不容易呢。”
燕欣怡抬起头,傻呆呆地看他,“哥,我可以不嫁么?”
燕欣朗晕一记,“欣怡,肃王爷是你首肯的。咱们忠勇侯府花了老大的力气,几经周折才弄到肃王妃的位置。你嫂子为了你,干了大事情,差点就折了,你可千万别闹腾啦。”
“可是……”燕欣怡面露恓色,咬着唇没法往下讲。
燕欣朗只有继续哄,“欣怡啊,哥哥是男人,知道男人的那些花花肠子,你别看肃王爷现在对楚氏好得不得了,也就是个时间问题,最多三年,准保热度会下来,你是王妃,他想要嫡子,还得来找你。放心,肃王府一定是你的天下。”
燕欣怡根本不想说这个好吧。
苦巴巴地皱起眉,耳朵里俱是哥哥的叨叨,最近几年,她也真是听得够了。
“小侯爷,前面有一块山石,有好些人在搬,暂时过不去。”
有侍卫拍马过来汇报。
车队果然停了。
燕欣朗直觉不太妙,蹙紧了眉头,“有可疑么?”
侍卫摇了摇头,“不太好说,前面的山上一直有人在采石头,偶尔是会掉下来,但是这么大的石头,没见过。”
燕欣朗的面色严肃起来,“附近还有路么?”
“有,左边有一条小路可以绕过去,好些人都往那边走了。”
燕欣朗犹豫不绝,他这人耐性好磨人,但是决断力就差了好些。
掉头看一眼,妹子已经放下车窗帘子,人影儿都见不着了。
他没在意,这几年,每回他叨叨得厉害了,妹子就闪人,他早就习惯了。心里头苦啊,男子汉大丈夫谁爱这么叨叨叨的,还不是被逼的。
被逼得哇。
燕欣朗心里头苦,但是他说不出来。
四下里看了看,步行的人不受影响,依旧往这条道上走。
马车都往小路的方向去了。
“行吧,咱们也往小路绕。”
他策马往前,带了车队转道。
谁也没有注意到,燕欣怡换了丫鬟的衣裳,悄悄地从马车上溜下来,躲去了附近的草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