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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以为昨晚会发生什么刺激人心的事情,却不想除了那不正常的安静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妥。”
“你也觉得昨晚安静的异常?”楚莲若喃喃反问。
上官文慈点头,所以才觉得有些异样,她在躺下之后,并没有睡着。
“今日午时大概就能到琉璃寺了,若是行动的话,也就在这一个上午的时间里了。”楚莲若话音刚落,一阵马儿的嘶鸣之声突然响起。她们的马车大概是被惊吓了,一个震颤,楚莲若身形不稳,直接就倒在了上官文慈的身上。上官文慈眼睛狠狠的一跳,“发生了什么?”
“主子,先不要出来。”卿卿的声音有些严肃。
“你们是什么人?”林霖粗犷的嗓音突然乍响在耳际,带着边关的冷漠与豪情,气势上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楚莲若这一听,便知道有人拦路了,且定然是故意而为之。
与上官文慈对视一眼,知道此间事情必不可善了,“莫要离开我身边。”楚莲若点头,表示明白,这个时候,她自然知道如何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车窗上的帘子被掀开了一个缝隙,楚莲若与上官文慈向外看去,二人双眼一眯,在她们目力可及的范围内,有着不下十个紫袍人,而原来守在外围的护卫已经身首异处,他们宣兵夺主的跨坐在原先属于侍卫的那几匹马。
那些紫袍人看上去并不凶狠,但是那浑身的凛然气势却让楚莲若想到了一种人——精兵。“这些人……或许是军人。”
“确定?”
“只是感觉。”这得益于曾经跟随着秦将军经常留迹于军营。
两人的对话并没有继续多久,外面的紫袍人竟然二话不说,直接就开始四散攻击而去,最明显的目光赫然就是她们这一辆马车。
卿卿与林霖大惊,顾不上再去质问,纷纷拔出了自己身上的兵器迎敌。
可惜,这些紫袍人与他们这些普通侍卫压根就没有可比性,虽然他们人多,但是紫袍人分工很明确,一个缠住三两个侍卫,就这么一分散,楚莲若她们的马车就暴露在了危险之中。
上官文慈将繁复的外袍唰的撕开,徒留里面精干的着装,这是她出宫的时候就做好的准备。
一人横剑而来,‘噹’的一声,卿卿后退了一步,撞到了马车的车壁,挡得颇为费力。再来一个,缠住了始终守在一边的林霖。
这样一来,会武的都被缠住了,不会武功的也各自选了个地方,躲开了危险,直面危险的只有她们这一辆身在前方的马车了。
这片地方,混乱不堪,剑芒将雨滴斩碎,刺破了车帘,向着里面的人而来。
楚莲若微微眯着眼睛,身体却是一动不动,上官文慈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了一把长剑,就等着攻其不备给对方致命一击。
只是,来人显然比他们想象之中的还要精明,长剑划空而来,却并没有身影出现在车门之前。
上官文慈的剑撞上了那划过来的武器,精神高度的集中,完全不敢有丝毫怠慢,可惜的是,门外无人。
二人的脸色不大好,看来这些紫袍人是做了周全的计划,甚至对待她们两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都不放松警惕。楚莲若二人只好趁着这一个空隙下了马车。只因为马匹开始鸣叫,马车也越来越不稳,若是一个不小心,或许会被这些受了惊吓的马儿给拖出守护圈,到时候想要脱离危险就更难了。
楚莲若一下马车,就看到了与卿卿对敌的人,是个冷酷的男子,脸上身上没有任何的破绽。虽然卿卿应付的吃力,但是他也不能伤害的了她。至于思微,早先她就有过吩咐,若是出现了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一定要自寻一个安全的地方,此刻没有看到人,应该是安全的,这才放心的呼出了一口气!
转首冷冷看着站在她们身前两丈开外的人,倒是个俊逸的男子,只是与其他人一样,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好像他们做这一件事情,完全是因为有人要求,并没有自己的意见。
这样的人,是军人么?
楚莲若疑惑了,只是疑惑归疑惑,此刻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她悄声问着严正以待的上官文慈:“有把握么?”
这一次上官文慈却是摇了摇头,她不知此人深浅,之前那一柄长剑击过来的时候,她用了十成的力道才堪堪打掉,楚莲若或许不知道,她的虎口此刻还在发麻。
“咱们遇上硬茬了,或许这暗处的人不得不暴露了!”上官文慈有些无奈,若是一直不出现,她们最后的结局兴许只有死路一条,若是出现,那结果自不必说,一切可就全部都得转到明面之上了。
不到最后一刻,楚莲若还是不愿意胥阳安排的人出现的。
那人倒也奇怪,她们出来有一段时间了,他却是没有攻击过来,楚莲若悄然向后退去,施玉音离着她并不远,她们身边虽然也有紫袍人的踪影,但是却没有一个招数是向着她们袭击而去的。
楚莲若虽然不知道这一拨人究竟是谁的手笔,但左不过施玉音与洛千淑二人,只要到了她们的范围之内,哼,倒是瞧瞧这些人还怎么下手?
想到这儿,楚莲若便因着马车的掩护朝着边上而去。这样还算是安全,因为外围虽然都在对战,但是她毕竟身处守护圈子之里。旁人就是想要动手,也得空得出手来才行。
虽然说一个人缠住了三个人,但是反过来说,三个人又何尝不是缠住了这一个人,让他分不得心。
楚莲若移动的很快,至于那个虎视眈眈立在两丈开外的人,她却并不担心,因为有上官文慈与其对峙着。
施玉音脸色黑沉黑沉,脸上的表情相当的多变,至少连楚莲若都没有看出来这些人究竟是不是因为她而来,至于淑妃,她的眼眸里却是渗着一丝看不出深浅的笑容。
二人见到楚莲若朝着她们的附近移动过来,眼色不一,却默契的向着左前方又移动了一步,别小看这一步,这个范围若是楚莲若走过来的话,只要那拦住一个人的三个侍卫有一点点的疏忽,那么等着楚莲若的就是地狱一般的深渊。
就在楚莲若在前进还是后退之间稍微犹豫的时候,从斜里撞出了一个身影,直直的将她向着前方撞去,楚莲若一个踉跄,根本就没有可能收回脚步。
而她被撞出去的地方,正是缠斗着的最凶的地方,一把大刀正朝着她的方向挥落,林霖大喊,卿卿大怒,直将缠着自己的人逼得节节败退,可是这样也依旧无济于事,她还是脱不开身。
不知道有多少人惊呼,又不知道有几人在幸灾乐祸,就当卿卿已经顾不上隐藏暗中之人的时候,就在楚莲若觉得自己再无生还可能的时候,眼中闪过胥阳的脸庞,这一生的幸运,这一生的心之所在,便唯有他一人。
听不清是谁的呼唤自远处响起,只感觉到一把折扇带起一道凉风,‘铿锵’一声打在了那柄大刀之上,直将其分成了两段。
局面有一瞬间的安静,楚莲若闭上的眼睛霎时间睁开,“风轻!”她低低呢喃一声。
风轻一直的温润此刻截然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凝,比之那些紫袍人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洁白的衣摆还在眼角微微晃动,下一瞬人就已经将她护在了身后,折扇重新落入风轻的手中,“没事吧?”
林霖是认识风轻的,毕竟轻风圣手入宫他是见证之人,此刻暗暗呼出一口气,“风神医,烦您护好夕妃娘娘。”
施玉音与淑妃心中很是讶异,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被风轻给破坏了。
“义不容辞。”风轻冷凝的声音在空中流动,似乎要将此方的空气凝结成冰。
楚莲若揪了揪他的衣袖,到嘴的话却说不出去了。
风轻回眸看了她一眼,“不用对我有所防备?也不用问我为什么在此?胥阳能够为你做到的,我也能,只是我败在了那所谓的先来后到之上,或许你真的忘记了——其实我遇上你在先。”眯起的凤眸里是一弯清泉般的温柔。
风轻乃是传音,楚莲若听在耳里,动在心间,有些酸楚,有些无奈,正因为我不是那真正的楚莲若,所以我才不会对你生出情绪啊……卡住的嗓音,卡住的心绪,似是蜘蛛网一般,纠缠着,难耐着。
正不知所措之间,一道张扬的嗓音吸引走了楚莲若的思绪,“我道这里是发生了什么,那么重的血腥味儿,却原来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多人混战呢!”正是被胥阳打发去了风轻身边的容越。
胥阳即便是知道风轻定然会保楚莲若万无一失,却也依旧将容越遣了过来,其一是为自己安心,其二也是因为容越和上官文慈颇有些渊源,得知此事之后提了一句,这倒是让本打算以美酒收买他的胥阳干干脆脆的下了命令。
自容越迈着懒洋洋的步子在人群之中穿梭的时候,刀剑虽无眼,但一柄都没有落在其身上。他倒是趁着众人愣怔的时候‘很不小心’的踹翻了几个紫袍人,动作干净而潇洒。
楚莲若本以为容越是朝着她的方向而来,却不想踹倒了那几个人之后,他的步调竟是上官文慈的方向,顾不上此间剑拔弩张,也不在意风轻那番让她酸楚的言语,睁着大大的眼睛兴致盎然得看过去,上官文慈眯起双眼先是瞪了瞪楚莲若,旋即蹙着眉头看向已然站在她身前得容越,“你是何人?”
“哎呦,大小姐不记得我了?咱们不是打小得……”容越顿了顿,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打小得兄妹么!也是,那么多年了,也亏得我记性好。”容越一边暗暗得夸着自己,一边损着上官文慈得记性不好。
这边气氛温馨,那边对峙得人早已有了反应,那跨坐在马上,紫袍上以金丝绣线串成了一条吐水得蛟蛇,至今未曾动弹得人拧着双目,目光似是三九天里得浮冰,直冰到了心底。但是遇上的对手一个是行迹于风中的容越,一个是气场不下于胥阳的风轻,那眼神管它如火般炽热还是如冰般含量,都不过是一个眼神而已。
出口的声音,暗哑的仿若陷入泥土一般的凝固,“此间事情与二位无关,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声音入耳难听不已。
“嘿,我平身最喜吃酒,就是没有尝过罚酒的味道,你若是能够让我尝上一尝,我倒是还真的要谢谢你呢。”容越甩了甩头发,语言甚是轻松,将那自领头人出口之后,就紧迫到了极点的气氛霎时间冲淡了许多。
“谁不知道柳叶山庄庄主嗜酒如命,这般说来,这可贵的第一次酒水,还真的要好好看着才是。”风轻不着痕迹的将楚莲若挡在身后,问问淡淡的嗓子里吐出了温温热热的声音,不复之前那一瞬间的冷凝。
只是那眯着的眼,却可以看得出来,他的注意力全部落在了来人的身上,只要有所动弹,必定第一时间出手相护。
林霖等一众护卫,这一次并没有因为几人之间的对话而停下手中的动作,刚刚容越出手,已经撕破了一个小口子,若是连这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就愧为皇宫里的禁卫军了。
至于施玉音和洛千淑,脸色并没有因为风轻和容越这两个帮手的出现而变好,反而更加的阴沉了。
“这种情况都能逃脱,这两个贱女人的运气可真好!”施玉音的声音充满了嫉恨。
淑妃听到了施玉音口中的呢喃,并没有说话,反而深深的看了一眼远处的那几个人,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半晌,看到那因为相护,斜斜看过去,交叠在一条线的身体,淑妃缓缓说道:“轻风圣手和夕妃究竟是什么关系?”
虽然声音不高,仿若是呢喃自语,但是周边的侍卫和施玉音却听了个清清楚楚。
彼时,楚莲若的心中有些无奈,因为风轻太高了,她被遮挡的严严实实,除了声音,她什么都做不到,自然也就看不到那个领头人似是冰箭一般的眼神。
索性,楚莲若就将一切都交给了他,对于风轻,她自然不会有他所说的防备,信任是肯定的,但是她心中知道也就罢了,这些风轻不能知晓,因为,她回应不了他的感情,那么能做的不过是那一条线的疏离。
视线乱飘之间,正好看到施玉音和洛千淑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是那一张一合的樱唇,以及那周围的侍卫偶尔飘过来的视线,让楚莲若心中生出了一抹不好的预感。
“风轻,护着我去她们俩儿的身边。”楚莲若当机立断,她自己过去,可能会被这些混乱给误伤,但若是风轻在侧,还有谁能够伤的了她,至于那个领头人,自由容越去对付。
风轻只是斜了一眼楚莲若左侧的位置,就扫到了那两个人,心下了然,眸间深处泛出浅浅的厉色,可惜埋藏在那清风一般的温和里,少有人能够注意到,而能够注意到的人自然不会说出去。
这边风轻刚刚动作,那领头人也做出了反应,容越瞬间迎了上去,不由分说的就拦住了那人的脚步,手上划出一道婉转的风影,一柄泛着诡异红光的长剑飘荡在空气之中,上下晃荡着。
那领头人变招也快,手往腰间一抹,一柄暗芒顺着容越的身侧就飞了出去,目标直指楚莲若。
不等风轻出手,容越冷哼一声,一个后空翻躲过其中一柄的时候,袖中便已经飞出了一道绿影,后来居上,‘叮’的一声,飞镖的轨迹被改变,双双落在地上,一柄的箭头上泛着森森的绿芒,显然是淬了毒,或许是见血封喉。
容越双眼一瞥,动作更快,这些紫袍人他可不是第一次见,当日在定国候的药园子里若不是胥阳及时赶到,说不得,他就要葬送在其中了,所以有仇报仇的容越自然不会容许自己吃了这么一个暗亏。
他倒是不论胥阳有没有追查这些人的下落,他自己首先就不会放过。
只是追查了那么久,一点痕迹都没有发现,这一次,他既然碰上了,就定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活口是一定要留的。
手下不留情,心中也跟着计较好了。
风轻暗暗给了容越一个赞赏的眼神,从来不知容越的武功也这般厉害。
完全的扬长避短,这脑袋也不可小觑,就此,他倒是安心的护着楚莲若朝着施玉音二人的方向走去,只是眼神在飘过马车斜对面位置的时候,他的眼色渐渐加深,那里杵着一个人,一个女子,一个刚刚故意将楚莲若给撞开的女子。
风轻甩袖一拂,看着倒是不经意一般,但是那劲道儿可绝非一般人可以承受,所以很自然的那个女子被劲风儿扫了出去,恰好入了她身后不远处混战的战圈之中,“啊……”惊呼乍现,宛如一道闪电劈开了天地,炸响在几人的耳际,几乎每一个人都狠狠皱了皱眉。
就连那几个正在混斗的人都扬起了头,手中的刀剑默契的停了下来,但是也有收手慢的,所以一把刀自那女子的脸颊边上划过。
血迹霎时流了一脸,又因为刚刚风轻暗暗施加的巧劲儿,那发髻早已经凌乱,和着血水,就如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厉鬼一般,抬起的脸让那几个边上的侍卫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两步。
就是这么巧合的,她逃过了一劫,依着这般狼狈的姿态逃过了一劫。
楚莲若正好侧首看过去,她看到的是一双惊恐的看着自己双手的眸子,那双手刚刚自脸颊上拂过,带起了一片粘稠的血丝。
“啊……”又是一声惊叫,这一次虽然皱眉依旧,却并不如第一次那般无措,有心人看过去,那女子已经倒在了一片尸体之上,该是被吓晕了去。
“噗嗤。”这个时候,还能够笑得出来的自然非上官文慈莫属,艺高人胆大,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人了,虽然她还不算是暴露。
“文妃,这好歹也是你宫殿里的人,出了这般事情,你既然还能笑的出来,你那颗良心是被狗啃了么?”施玉音自上官文慈进宫开始就一直对她充满了意见,只要逮到机会,必然是会刺上一刺。
“哼,你的眼睛是被狗啃了么,不知道就是惜诺故意冲出来推了夕妃一把,若不是轻风圣手与咱们有些交情,此刻面对着夕妃的受伤,你以为她有几个脑袋?”上官文慈冷冷的哼道,完全不顾施玉音的脸色。
没错,那个故意将楚莲若推出去的人,就是惜诺,只是关于她,胥阳也好,施玉音也罢,似乎都不大了解她的来路,查到的一切东西都是可以佐证的。
不过,她们本来就有了要将她永远留在琉璃寺的念头,如此作为不过是让这件事情更多了一个理由而已。
施玉音心头火起,却也知道自己若是再纠缠下去,或许就会如刚刚的惜诺一般,暗暗被推出去也不一定,到时候估摸着也如她一般,非死即伤。
不过是两句话呛声的功夫,楚莲若与风轻已经走了过来,“看来到了这边就是安全的了,嘶……”楚莲若吸了口气,“奇怪了,为什么,那些紫袍人专门攻击我和文妃呢?难道……”她故意顿了顿,难道的话没有出口,淑妃的眼神就已经飘了过来,“夕妃,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心中想打那些有的没的,最好全部收起来。”
“我这还什么都没说呢,你道我心中想的那有的还是没得是什么?”楚莲若婉转低吟,浅浅的恍若流水细细趟过石缝一般。她抬首缓缓看着淑妃,眼中是一股子柔情,若是一个不注意,或许就会沉迷于其中,而迷失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