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守株待兔

筑梦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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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仁的眼睛一眯,这个女人还要脸不要?

    听师叔说当年雨晰曾去劫新娘,可见她是知道雨晰与长风的关系,居然最后还是嫁给了长风,生了两个孩子,看到雨晰的眼里有说不出的痛苦与惆怅,遂道:“师妹,要不要我偷偷地为你出一口气?”只要雨晰说一个字,他就算违了做人的原则也要这个厚脸皮的女人好看。

    雨晰闻言,原本紧盯在那约三岁的男孩子身上的目光瞬间看向身旁的师兄,“师兄,别乱来,当年我闯婚礼现场时已经很对她不住了,她,并不坏,像那样的大家闺秀不知那天因我的莽撞承担了多少流言蜚语?而且我也早知道她就是荀夫人,只是没想到还没踏进帝京城就遇上了他的妻房。”声音颇郁闷,她原本不打算遇上与荀英有关的人。

    周仁没想到雨晰会是这样一个态度,感慨之余又心疼地道:“师妹,你真的变了……”

    “我不再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也没有一个强壮有力的肩膀让我依靠,再说人是学着长大的。”雨晰叹息一声道,只是这一条成长的路她走得跌跌撞撞,所幸还是走过来了。

    周仁差点脱口而出一句我来照顾你的话,但是思及到她现在应没有过多的心思去思考儿女情事,惟有将这句话吞回肚中,等找到了孩子们再说吧。

    “楼主,会不会弄错了?按理来说荀英已经回京了,他的夫人怎么还在路上?”一旁正帮忙上菜的侍女小声道。

    雨晰听后转头看向宋芝儿的方向,看那男孩的长相,焉能不是荀英的种?“怎么会弄错?她的样子我记得。”

    “师妹说得对,我与师叔遇上的那回正是大军开拔回京,他身为主帅焉能在后方滞留?而他的妻室就不同了,看她怀中抱着的孩子应出生不久,所以迟些才回京也是有可能的。”周仁给雨晰挟了一筷子菜。“师妹,就算忧心桐儿与舟儿,那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

    几人正说着话,外头又有一队人马赶过来,只见一名虎背雄腰的人进来道:“夫人,您总算是到了,将军嘱我要紧盯着这一路,就是怕夫人到了城郊也不知道……”

    正着侍女给儿子喂饭的宋芝儿笑得温婉地道:“有劳各位了,这一路上尚算太平,原本以为因夫君的关系会有人寻仇,结果却是虚惊一场……”说到这里,感觉到目光朝她看来,略有些疑心地看向视线来处,抱紧怀中的孩子。

    陈霖在犁州整治了不少贪官污吏,使那个州府在短短几年间变化颇大,因而才有机会调回京城,怕路上有人寻仇,这才写信让荀英这表兄派人前来护送妻儿回京兼接应,而自己则殿后迟些回来,不祸及妻儿。

    “夫人,可是有不妥?”那赶来接应的将领忙道,手已是按住了刀柄处,一脸严肃地道。

    雨晰感觉到宋芝儿看过来的目光,赶紧起身,将一锭银子抛在桌上,迅速地往大门口而去,并不想与宋芝儿多做接触。

    宋芝儿看了眼她的侧脸,心中突突地跳,这个女的异常熟悉,在哪儿见过?她那一抛银子的手势让她突然想起那次拜堂遭绑架的经历来,是她,忙站起来,可是两眼再一睃巡却是没有了雨晰的影子,顿时焦急地四处张望。

    “夫人?”众人看到她的表情有异,皆心惊起来,虽然贪官已惩治了,可仍有些漏网之鱼,怕他们会铤而走险,伤及这陈夫人与孩子。

    “啊?没什么,我似遇到了熟人,可能我看错了。”宋芝儿略有些心神不宁地道,如果她没看错,那个人应该就是雨晰了,想到与荀真通信时,她在信中多次表示担心荀英的婚事,正发愁找不到雨晰,现在好不容易遇上了她,却失之交臂,想想又不甘心,“各位能不能去截下刚才走出去的女人?”

    她也希望荀英能与雨晰有个好结果,想来雨晰能出现在帝京,那代表她还未忘情于荀英,现在两家是亲戚,说什么也要帮一把。

    雨晰赶紧加快步伐走出店面,赶紧去马厩牵出马跨上,迅速往帝京而去,才跑出店面,就听到身后有动静,宋芝儿认出她了,实不想与她会面,即使这些年已经放下了当年情事,仍不想听到任何一点一滴关于荀英的幸福生活,马鞭一挥,如风驰电掣般离去,将追兵甩得远远的。

    宋芝儿在客栈内踱来踱去,才几个月大的女儿在香儿的怀里哭起来,伸手抱回来引颈眺望,没多时,看到带人出去追的将领一脸颓丧地走进来,就知道最终没有截下雨晰,聊了几句后,即着人铺纸磨墨。

    将小女儿交到香儿的怀里,自己坐下来匆匆写了封信交由下人赶紧送进宫去给荀真,等一切都办妥了,这才轻舒一口气,她能帮的也就只有这么多,儿子巴到她的腿上,伸手摸摸他的头,“乖,随乳娘去歇息,我们很快就能回到帝京,爹爹也很快就会到……”

    荀府,宇文寰领着端了补品的秦小春到雨桐与雨舟暂居的院子,笑道:“小妹妹的病好些了吗?府里军医开的药可顶用?”一副尽地主之宜的样子。

    听得秦小春嘴角一抽一抽的。

    兄妹俩一看到他来,这人笑得让人心里不舒服,雨桐道:“舟儿的病好些了,倒是劳荀少爷挂心了。”咬牙切齿地唤出荀少爷这三个字。

    雨舟倒是笑了笑,“荀少爷是这府里的小主子,怎没见着荀夫人?我们兄妹在此叨扰了些日子,说什么也要向荀夫人问声好。”话说得轻巧,却含着试探的意味。

    宇文寰却是懊恼地搔搔头,皱眉道:“我娘现不在府里,她与我爹吵架了,一气就回了娘家,所以你们看到我爹老是臭着一张脸。”说得像模像样,父皇母后,原谅他不孝吧。

    皇宫里的宇文泓却是连打几个哈啾,正在看信的荀真也觉得鼻子痒痒的,肚子里的孩子动了一下,忙伸手抚了抚,道:“这是怎么了?莫非是着凉了?”现在正是季节交替之时,身体最易出状况,忙起身给宇文泓倒碗热茶。

    宇文泓赶紧自御案后起身迈向她,阻止她的动作,“真儿,你这肚子都这么大了,颇不方便,得小心些才行,放心,我哪是什么着凉?只怕是我们家那小子在你哥的府里不晓得又干了什么好事?”鼻子哼了声,随即朝外头喊了一声,“孙大通,上茶水。陈霖的媳妇给你写了什么?”

    荀真靠在他的怀里,两人相处这么久倒是一直如胶似漆,那偌大的凤仪宫她也只是白日处理事务时才会过去,一直住在华龙宫里没有挪地方,“说起寰儿,没他在身边转悠,我倒是颇想念他。宪儿太安静,不如寰儿好动,这两兄弟的性子真是南辕北辙。”目光移回手中的信,突然兴奋地道:“芝儿给我来信,说是在帝京城郊见着雨晰,你说我们在帝京城撒下网,有没有机会寻到她?”

    宇文泓沉吟了一下,“这事交由暗卫去做,如果大张旗鼓,一来会扰民,二来我不信她这么多年会不知道你有寻她相见的意思?避开不见,就代表她压根没有打算与你会面,还是别打草惊蛇得好。至于寰儿,你若想念他,这就打发孙大通去接他回来,免得将将军府闹得鸡犬不宁。”大掌轻抚着她大起来的肚子。

    荀真想想也是这个意思,只怕雨晰确实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听你的,不过我还是要给哥写个纸条,让他知道雨晰到帝京来了,让他好有个思想准备,这么多年了,再不成亲,年纪一大,我都怕没有人家愿将闺女嫁给我哥那块木头了。”

    “不要总操心大舅子的婚事,若是累坏了,我会心疼的。”宇文泓低头寻着她的红唇吻了上去。

    让这御书房的气温上升了不少。

    外头泡好茶正准备端进来的孙大通红着脸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低着头到一个角落里呆着。

    此时的雨舟却是皱起了小眉头,不在?

    怪不得她明里暗里地打听也没得到半点关于荀夫人的消息,心里正起疑,现在听这“荀寰”的说词,这荀夫人只怕是回娘家了?

    雨桐道:“那你还不赶紧去劝你娘回家?”看似出了个主意。

    宇文寰踱近兄妹俩坐的地方,一屁股坐到他们的旁边,着秦小春倒补品,状似倒苦水道:“我娘的性子急躁,得等她下了火气才对,我偷偷跟你们说,你们可不许跟我爹提。”一副要说悄悄话的样子。

    雨氏兄妹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然后将头凑近宇文寰准备听悄悄话,三个孩子的头靠得极近,看似在商量什么大事般。

    宇文寰故做神密地道:“我跟你们说啊,我爹他在外有红颜知己,所以我娘才怒了。”一副与知己分享秘密的表情。

    但看似说者无意,听者却是有心,雨氏兄妹的心突突地跳,据这几天他们偷偷地观察荀英晨起练剑,有好几套剑法他们都极熟悉,还有一些剑法虽没练过,却瞒不过记忆超好的雨舟,一眼就能看出与母亲、师叔公等人的剑法如出一辙,唯有另一套极精妙的剑法看不出端倪。

    兄妹俩私下里讨论了很久,都得出一个结论,这个荀英百分百就是以前的护法长风,那是他们爹的机率就很大了,现在听了宇文寰这个所谓的“秘密”,心中更为笃定,一时间颇有几分激动。

    宇文寰的眼里布满笑意,但是小脸却极严肃,叹息一声,“我娘还在气头上呢,诶,我们都是好朋友了,你们爹娘是如何相处的?给我出个主意将我娘劝回来才是正经。”

    呸,雨氏兄妹一听要劝那个什么荀夫人回府,心里就颇不以为然,他们的娘这些年的凄苦,荀英是否又知晓?

    雨桐快言快语地道:“我们没见过爹,哪知道他们怎么相处的……”

    雨舟忙给他使眼色,怎么能将这些个事说给外人听?小手扯着他的衣角,哪里知道兄长还是说漏嘴了,眼里顿时有些急意,斜瞄宇文寰的反应。

    宇文寰的小脸惊讶起来,“怎么?你们没见过爹啊?这怎么可能?是人都有爹娘,你们娘莫不是寡妇?”

    “不是,我们的爹……出门经商去了,好久也没有回来……”雨舟忙反驳,绝对不愿承认母亲是什么寡妇。

    “那奇怪了,既然如此,你们何不与你们娘在一块儿,出门寻什么亲啊?”宇文寰抓着错处就穷追猛打,誓要弄清楚这两个孩子的来历。

    雨氏兄妹闻言一愣,颇有些词穷,随后雨桐胡乱说些话想要搪塞过去,宇文寰却是反应快地一一辩驳,弄得雨氏兄妹都颇尴尬又不耐烦。

    雨桐最后道:“我们是瞒着我们娘出来的,因为有亲戚住在帝京,所以才会千里迢迢到这儿来。”

    “嗯,我哥说得没错。”雨舟也不藏着掖着大方承认。

    宇文寰得到了最想要的消息,这才没有再乘胜追击,将一碗补品塞到雨舟的手中,“这是补品,小妹妹赶紧趁热喝吧。”

    雨舟接过这暖暖的补品,皱了皱小眉头,“不对啊,按岁数来说你应比我们兄妹都要小,怎可以唤我一声小妹妹?应是大姐姐才对。”眼里指责地看向宇文寰。

    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耍别人居多的宇文寰第一次张大口说不出话来,因为雨舟看起来跟他差不多,而雨桐要高些,所以他才会忽略了他们是龙凤胎的事实,开口闭口都是小妹妹,现在要唤人家大姐姐,这?内心着实不愿意。

    雨桐却是摸着下巴,点头同意道:“嗯,舟儿没说错,荀少爷,你叫我一声大哥哥,那就应该要唤舟儿一声大姐姐。”这“荀寰”比他们还鬼灵精,私下里不知被他占去多少便宜,说什么也要在口头上讨些便利。

    宇文寰小脸皱了皱,看到雨舟微笑着一副等待他唤一声大姐姐的表情,万一这两人真是舅舅的骨血,他也不好与之翻脸,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唤了一声,“大姐姐。”

    “小弟弟好乖哦。”雨舟伸手轻抚宇文寰的头发,笑道。

    宇文寰的头赶紧一偏,差点想吐,实在受不了她一副大姐姐的样子,长得跟他就差不多高,还没他壮,这一回真是吃瘪了。

    秦小春侍候宇文寰这么久,从没见过他吃瘪的表情,现在见到小殿下苦着一张脸,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立刻就看到小殿下用杀人的目光在看他,顿时用手捂嘴委屈地看了眼小主子,一副要笑不敢笑的样子。

    扳回一城的感觉真好,雨舟心情畅快地喝着碗中的补品,还不错,是上等货,心中不由得感动了一下,自己与哥哥说到底仍是外人,他们却是好吃好喝的招待。

    宇文寰赶紧问候了几句后,为了不想多喊几声别扭的大姐姐,第一回赶紧撤了,一出这兄妹俩的厢房,不由得喘了一口气,什么时候他会这么吃不开?偏着脑袋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见着舅舅一脸激动地往这方向来,赶紧上前拦着,“舅舅,你回来了?”

    “小殿下是不是刚刚去看了桐儿与舟儿?”荀英赶紧抱他在怀道。

    宇文寰忙点头,“舅舅莫非已经证实了他们的身份?”

    荀英点点头,收到妹妹的纸条后,雨晰会到帝京来,除了因为孩子之外还能有何因?他在帝京,她避他还来不及呢,苦涩瞬间布满心房,自己当年过于自负了,才会有今日之苦果。

    “舅舅,我也有新发现。”宇文寰赶紧将自己从雨氏兄妹那儿打听到的消息悄语告之荀英,“舅舅,你打算如何?”

    “不如何,如果直接问,他们未必会承认,我自有法子让他们承认,小殿下可不许在背后拖舅舅的后腿。”荀英赶紧声明道,这小侄子可是惟恐天下不乱的人。

    宇文寰摸了摸小鼻子,怎么个个当他是破坏狂?舅舅若能寻回失散的妻儿,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好不好?不带这样欺负小孩子的,嘴巴扁了扁,看得荀英好笑,说了几句好话讨好后,这孩子才笑开颜,双手圈着他的脖子,“舅舅,你打算如何试他们?”他正准备围观呢。

    翌日,荀英一大早就在庭院里练剑,那剑如蛟龙入海般狂舞着,剑花不断,看得人眼花缭乱,一帝跟着学的宇文寰却是舞得有模有样,只是缺乏雄厚的内力与熟练。

    躲在树上的雨氏兄妹不停地低声讨论,荀英却眼中精光一闪,身子一个腾飞,长剑往互相交头接耳低语说话的兄妹那儿刺去,吓得兄妹二人使出轻功跳下来。

    “不错的轻功。”荀英笑道,“你们躲在这儿已经不少日子了,老实将一切都说了吧。”

    从树上狼狈跳下的兄妹俩刚站稳身子,就听到荀英那爽朗的笑声,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亏他们还沾沾自喜。

    “你们怎么躲到树上?”宇文寰上前状似好奇地问道,“大哥哥大姐姐,你们到底准备干什么?还是说你们打算对将军府不利?”

    兄妹俩对视一眼,雨桐突然跃进起,抢过宇文寰手中的剑,小小的身子在空中一个翻腾,长剑斜斜地向荀英刺去。

    荀英愣了一会儿,见到此情此景,突然来了兴趣,将内力收了大半,轻松地接下雨桐的一次攻击,嘴里道:“不错,这剑法你掌握得颇具火候,看来你娘应该也用心栽培你,桐儿,告诉我,你娘到底是谁?”边接下攻击边问道。

    雨桐的心一惊,攻击步步落空,而自己与妹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哪里知道他却是什么都知晓?顿时恼羞成怒,将自己的所学发挥了个淋漓尽致。

    而在一旁看得心惊的雨舟却是小手紧攥着心脏部位的布料,亏自己还以为有多精明呢,小脸不禁有几分苍白,宇文寰早就看出这个小女孩的身体有毛病,扶着她道:“没事吧?其实你们兄妹的目标应该是他吧?”伸手指了指正在与雨桐打斗的荀英。

    雨舟猛然回头看着他,眼里有着了防备。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从你们跟我到荀府来时,我就知道你们的身份了,而且一直以来我们都在互相试探,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宇文寰笑道。

    雨舟的脸色有些尴尬地红了红,这个比她略小些的男孩果然一肚子坏水,故意引他们到荀府来,“你与你爹果然不是好东西。”

    “我爹可不是你能随便骂的,你这话可不能被别人听到,不然我也保不住你的项上人头。”宇文寰凑在雨舟的耳边笑嘻嘻地道,一副小生怕怕的样子。

    雨舟心中一怒,是故意在这儿炫耀他是大将军的儿子吗?那种被父亲忽视的郁闷心情顿时冒出了头,她举掌向宇文寰攻去,“哼,不就是有个大将军的爹吗?整日挂在嘴里,我看你迟早是败家子。”

    宇文寰的身子一侧避开她软绵绵绵的一掌,朝那些隐在暗处的暗卫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要他们多事。

    另一边正打得热闹的荀英却是一把抓着雨桐的后领子,将他提在手中,“小子,你的剑法是不错,但未臻火候,我毕竟比你多吃了几十年的饭,你现在要胜我是不可能的事情,说吧,你们的娘是不是叫雨晰?”

    这话一出,不但被提着的雨桐愣然了,就连正与宇文寰过招的雨舟也愣了愣,小身子差点失衡,好在宇文寰扶得快,不然摔倒了就麻烦了。

    焦急赶到帝京的雨晰却是直奔听雨楼部下所在的地方,一进到那小宅子,就道:“怎样,可有他们的消息?”

    “楼主,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小主子们的下落,在荀将军府里面,那儿戒备森严,我们试过几次偷溜进去也没有成功,至今仍未与小主子们取得联系。”

    雨晰一听,手中的马鞭攥得死紧,在荀英那儿?他们果然找上了荀英。

    “师妹,先别急,已经确定了他们所在的地方那就好办了,你若同意,我这就去荀将军府拜访,将孩子们领回来,保证不会让荀英起疑。”周仁建议道。

    雨晰一时间没了主意,这件事不好办,别人不了解荀英,她还会不了解他?他那人看似木头般没啥表情,但却是心细如发,焉能发现不了她极力要隐藏的秘密?只怕师兄前去就能证实他的猜测,这样反而不妥。

    “不行,我不希望他知道孩子们的事情,再说他不可能一点防备也没有,荀将军府我去过,那时候他还不是现在炙手可热的状态,但防备已经极严,只怕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只能计量着如何潜进将军府找到孩子们。”她道。

    周仁的心中悲喜参半,这样固然好,但是更容易落入荀英的圈套内,不过雨晰的脾气例来如此,心知就算是劝也没有用,惟有与她一道研究如何暗闯将军府。

    你们的娘是不是叫雨晰?

    这话一直回荡在兄妹俩的耳膜里,当时两人都一致否认,但看到荀英一脸的笃定,并未因为他们否认而瞬间变脸,而是意味深长地道:“我不逼你们现在就回答我,如果你们的娘真的是叫雨晰,那么你们就是我的孩子。”说这话时,他们看到他眼里隐有泪光,心中的震惊不亚于泰山突然崩溃,与荀英相处不久,但也知道他是硬汉子,这一刻,他们似乎有些了解自己的爹。

    接着他放下雨桐,摸着他的头顶,“我没有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只因我一直不知道你们的存在,这不怪你们的娘,是我的错,我错过了你们的出生,错过了你们的成长,桐儿,舟儿,我不勉强你们现在就承认我是你们的爹,但我想让你们知道,我爱你们。”

    想到这些,兄妹俩都有些泪意,他们渴望父爱,父亲也应如荀英那般高大,这样才能为他们扛起一片天空。

    “哥,怎么办?要不要认他?”雨舟问,她茫然了,好想好想认父亲。

    “舟儿,要认爹就必须要得到娘的许可,虽然我们已经确认他就是父亲,但是若娘不同意而我们乱喊爹,娘会伤心的。”雨桐叹气道,他也与妹妹一样很想认爹。

    “可他还有妻子呢?”雨舟闷闷地道。

    “那就派人来将他的妻子杀了,好不好?这样娘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嫁给他。”雨桐突发奇想地狠道,他自幼就被培养成杀手,所以第一时间就想到这主意。只要父母在一起了,他们要认亲就会变得容易很多,而且哪个孩子不希望有父又有母?周师伯虽疼他们,可毕竟不是亲爹啊。

    雨舟却是想到宇文寰,摇了摇头,“她是小寰的母亲,我们虽然与小寰认识不久,而且也没啥好感,但他对我们并没有恶意,我们杀了他的娘,对不起他。”

    雨桐的小脸一垮,叹息地点点头,宇文寰是兄妹俩第一个正式意义上的朋友,在楼里时虽然也有年纪相当的孩子,可那些孩子是手下,是培养出来的未来的杀手,不是朋友。

    兄妹俩叹息一声,正沿着回廓走去,突然看到那什么天下第一庄的庄主蒋乃曦正由荀家的管家带领进了正堂,他们忙躲在一旁偷偷地看着这个油头粉面的男子。

    “哥,是他没错吧?上回你就是因为他而了娘的处罚,”

    “嗯,就是他想用阴招对付我,害得我打输了,可恶,他到荀府来不知又想干什么?”

    兄妹俩都用愤恨的目光看向这个江湖败类,因为过于专注,他们的肩膀被人从背后一拍,这才惊醒过来,两人忙做出迎敌的姿势来,雨桐更是跳到妹妹的身前,挡住有可能的攻击。

    “你们这是怎么了?是我啊。”宇文寰睁着大眼睛道。

    雨氏兄妹这才放下手来,雨桐不满地道:“你在我们背后干什么?没听过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奇了怪了,我可有唤过你们,可你们似乎没听见,我这才伸手拍了拍你们的肩膀,怎就吓着你们了?对了,那个穿着白衣自命不凡的男子是什么人?你们看他做甚?”宇文寰好奇地道。

    兄妹俩脸红了红,但听到他提及蒋乃曦,顿时就一脸气愤,雨舟斜睨着蒋乃曦经过的地方,“这是个大坏蛋,连孩子也要下阴招,还好意思到处招摇撞骗。”

    “没错,我就差点吃了他的亏。”雨桐咬牙切齿地道。“还好意思号称自己是武林正道,我看武林败类差不多。”

    宇文寰伸长脖子往蒋乃曦进去的正堂望了望,小脸上微有薄怒,雨氏兄妹不但是他的朋友,还是他有血缘关系的表兄表姐,岂能任由人欺负了去?眼里闪着精光道:“走,我们去讨回个公道。”

    兄妹俩都愣了愣,然后均朝宇文寰一笑,三个人顿时摒弃前嫌,互相圈着对方的颈项商议起来。

    正堂之上,蒋乃曦看着端坐在首位的华国的第一大将,立刻恭敬地一拜,“蒋某仰慕将军的威名久矣,现今得见,将军果然威猛,难怪将胡人都赶到了阴山北去……”说了好些个恭维的话。

    荀英斜睨了一眼这个所谓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就凭这样还想向雨晰求婚?心里突然产生巨怒,脸上却是平静地道:“蒋庄主到我将军府有何贵干?”

    蒋乃曦本来还以为要客气一番才行,哪里知道荀英却是这么一副开门见山的样子?愣了愣神后,笑道:“将军打了胜仗,在下对将军早已神往久矣,昔日将军在江湖上时,未有多多接触实乃生平第一憾事,今日特来拜访是想要与将军多熟络熟络……”

    “蒋庄主若不说明来意,恕荀某还有要事待办,不再相陪,来人——”荀英不耐烦地道。

    “慢慢慢,将军,”蒋乃曦忙阻拦,“在下的流云山庄在江湖中颇有些名气,听闻将军正准备要购置一批制照武器的用料,恰好我流云山庄也有这样的产业,正好可以为华国军方提供,将军意下如何?”蒋乃曦笑着上前看着荀英,想到自己听到的消息,“听闻将军在打听听雨楼楼主的事情,在下倒是可以提供一二。”一副要卖消息的样子。

    荀英微挑眉道:“哦,说来听听。”一手执碗一手抓着碗盖轻拨着,看似漫不经心,无可无不可的样子。

    蒋乃曦的眼里有热意,如果能做成军方的生意,对流云山庄有好处。虽然知道荀英在江湖上混过,也知道他与听雨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是听雨楼的叛将,只怕会打听听雨楼的下落,也是要寻机报复,一想到这里,他的眼中一狠,雨晰那天将他的尊严狠狠地踩在脚下,他饶她不得。

    “将军必定不知那听雨楼楼主虽然有武林冷美人之称,但私下里极不检点,若非我曾见过也不敢说这话。”他故做神密地道。

    荀英的眼一眯,双眼狠狠地看向蒋乃曦,吓得后者差点站不稳,这杀伐果断的将军果然满身都是杀气,试着唤一声,“将军?”

    荀英收起杀气,轻晃着手中的茶碗,“哦,这倒是新鲜事,我还是头一回听闻,你姑且说来听听,我与那雨楼主有些旧隙。”

    蒋乃曦一听,心中顿时就狂喜,果然没有找错同盟,“看来将军也要报当日被听雨楼摆弄的仇,正好,我也与听雨楼有仇口,哼,什么冷美人?我呸,早已就是残花败柳,还不知与何人生了两个贱种,这种女人合该拉去浸猪笼才对……如果将军有需要,我可带将军找到听雨楼的据点,将其一锅端了,这群武林败类,不知做下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说得满口的义愤填膺,一想到求亲不成反受辱,心中就忿忿不平,以为他真怕她听雨楼?哼,偏要在她的仇家面前说她的坏话。

    荀英听他满口辱没雨晰的话语,心头大怒,一脚就伸过去正中说得滔滔不绝的蒋乃曦的腹部,蒋乃曦一个不察,这一脚的冲力之大,让他撞到一旁的红木椅子,顿时喉咙一腥,吐出一口血,“你,你……”睁大眼睛不解地看着起身缓缓向他而来的荀英。

    荀英一把抓起他的衣领,恶狠狠地道:“我看你只记得我是大将军荀英,却忘了我曾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长风,蒋庄主,你这行为下作得很,亏你流云山庄的先辈我还认得一两个,有你这样的子侄,流云山庄不垮台也难。”一拳打向蒋乃曦的头部,“这一拳是你辱及雨晰的名声,一个大男人如此下作,让人不齿……”

    摔飞出去的蒋乃曦还没有站稳,突然又有一拳打过来,顿时两眼冒金星。

    正躲在一旁等蒋乃曦出来后捉弄他的三个小娃娃听到正堂里有声响,忙施展飞毛腿的功夫奔进去,看到一不明物体向他们而来,三人动作一致地向三个方向一闪,“嘭”的一声,那不明物体摔到台阶上,三个孩子才凑上前去一看,居然是那败类蒋乃曦。

    蒋乃曦睁开青肿的双眼看到雨氏兄妹,眼睛瞬间睁大,爬了起来,“你……你们怎么在这儿?”

    “我们为什么不能在这儿?”雨舟冷哼。

    蒋乃曦初始不明白荀英为何突然变脸?即使是维护雨晰,但也不至于如此惩罚他,现在可算看明白了,满脸青肿地看向从正堂里踱出来的荀英,“你就是这两个孩子的爹?”再看了看他们的长相与荀英的长相,恍然大悟地道:“这对小贱种果然就是你生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可恨我居然在奸夫的面前漏了底,可恶……”

    “闭上你的臭嘴。”三个孩子一致地喊道,除了雨舟之外,另外两个都一脚踢向蒋乃曦,宇文寰更是趁机撒下痒痒粉,这是当年他捉弄那个胡国公主后而特意让人发明的,这种斯文败类不用跟他说那么多。

    蒋乃曦也怒了,顾不上那么多,这两个臭小鬼,运功将两人的招式接下,以为他是软柿子好欺负?

    哪里知道这两个孩子配合无间,居然一上一下地攻过来,他一时招架不住,下身挨了雨桐一脚,“我让你用阴招,竟害哥到了那潮湿无比的青峰洞呆了两天,这账要算清楚。”

    在一旁时刻留意事态变化的荀英一听到这话,身体瞬间一僵,蒋乃曦的话与孩子的话合而为一,这回可以百分百地证实他们就是他的孩子,眼眶顿时一热,看到狼狈不堪的蒋乃曦将魔爪伸向一旁的雨舟,瞬间大怒,当着他的面欺负他的孩子,这人是在找死。

    他的身形快速地一动,一把就捞起女儿在怀中,脚下一个旋风踢,踢下了蒋乃曦的下巴,蒋乃曦的身子立刻往后倒到十丈远,非但爬不起来,身体还莫名地痒了起来,边抓边忿恨地道:“荀英,亏你是华国的大将,却做出这种事来,不怕天下人耻笑于你么?”

    “你若想要命的就此闭嘴,我荀英的孩子岂容你欺负?”荀英抱着雨舟冷哼道。

    雨桐正要往前冲的身子一顿,缓缓回头看向抱着妹妹的父亲,这一刻父亲的形象很高大。

    雨舟的小手紧紧地抓着父亲的衣服,父亲的怀抱原来与母亲的一样很是温暖,这一声维护他们的话让她的小心肝颤动起来,眼里一酸,准备掉泪。

    雨桐忙上前朝妹妹道:“舟儿,哭不得的。”

    雨舟点点头,努力忍住泪水,“哥,可我很想哭,怎么办?”

    荀英轻抚女儿柔软的头发,“舟儿,想哭就哭,都是爹不好,没有尽到照顾你们的责任。”他知道得太晚了。

    “哇”的一声雨舟哭了出来,雨桐忍不住跟着哭。

    看得一旁的宇文寰颇有几分羡慕,有点想念宫中的父母,出来好像也很久了,嗯,看来是时候要回宫了,眼角瞥到蒋乃曦自地上跃起向他而来,心中一怒,喝道:“可恶,当孤是好欺负的吗?你们还不出来将这胆敢冒犯孤的人拿下。”

    蒋乃曦一愣,看到数条人影奔出,三两下就将他摁倒在地。

    “小殿下?”荀英这时候才记起还有宇文寰在一旁,忙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奔过去,斜视一眼倒在地上的蒋乃曦,“铁一,将此人关起来,意图朝皇储下手,定当交由国法处置,不然难以正视听,还有,我要流云山庄在一个月内消失掉,给魏府去封信,着姑父用最快的速度将流云山庄的生意接收,让那些无辜之人不至于受到牵连。”

    铁一连忙应声,与暗卫一道押着蒋乃曦下去,蒋乃曦的面容呈现灰败之色,以为有利可图,哪里知道这回是走上黄泉路?武林再大能大得过一个国家?那个一身锦衣的孩子居然是当今的储君,不甘之余也暗暗后悔。

    小殿下?孤?

    雨氏兄妹都听得一愣一愣,虽然入世未深,不代表他们不知道只有皇室的人才能用这样的字眼,这人不是爹的孩子?顿时他们都知道被耍了,怒目瞪向宇文寰。

    宇文寰摸了摸鼻子,“舅舅,我没事。我不是有意要骗你们的,你看我这善意的谎话可是得到了非常好的效果,不是吗?”一副无辜的样子,目光转向一脸怒气的雨桐,“咱们可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大表哥,你看表姐快喘不过气来了,你还不赶紧掏糖出来?”

    雨桐原本想要找宇文寰理论的,都是他横插了一杠子,不然也不会与爹爹迟迟不能相认,但在听到他的话后,赶紧看向妹妹,果然看到她喘着气,忙从怀中掏小袋子。

    荀英正要询问雨舟这是怎么了?

    铁十一奔过来,急忙道:“将军,西北角有人闯进来了。”

    荀英的动作一顿,面色一沉,她要来了吗?忙将雨舟交给一旁的铁五,“桐儿,舟儿,你们暂时待在这里,爹爹去去就回。”急忙施展轻功朝府里的西北角而去,当年雨晰潜进将军府之时就是从那儿进来的。

    宇文寰上前给雨舟抚背顺气,雨桐忙给妹妹的嘴里塞进去几颗糖,然后微运功让糖迅速在体内融化,看到妹妹的脸色一缓,这才舒了一口气,目光转向荀英消失的地方。

    西北角这儿乱成一团,那些个人的攻击力很刁钻,普通士兵难以匹敌,荀英赶到之时正好看到一名青衣男子正领头进攻,“周师弟?”

    “长风师兄,别来无恙?”周仁笑道。

    荀英瞬间也看明白了他们玩的把戏,“声东击西,不错的计谋,可惜你用错了地方,十一,你们上前用战阵对付他。”急忙往后撤,雨晰居然用周仁引他前来。

    “长风,你不要走。”周仁的武功高过这些士兵,连挥了数拳打晕了几人,拔腿就去追长风,谁知有十来个人窜出,挡住了他的去路。

    荀英心急如焚,如果这次让雨晰成功带走孩子们,只怕他往后更难找到她了,果然,原地上的宇文寰晕了过去,暗卫与铁五中了软筋粉失去了战斗力,两个孩子不见了,忙唤来几人照顾宇文寰。

    雨晰一定没有走远,心中细细地思索了一遍,以他对她的了解,迅速锁定目标,向一个方面奔去,一刻钟后,果然在屋顶上听到孩子们的声音,将功力运行到极致,如流星般向前掠去。

    雨晰感觉到身前有人影晃动,该死,周仁没能拦下他,站在原地看着前方的男人,时隔六年他们又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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