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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自远有事离开了公司,我因为晚上可能要发生的种种景象感觉烦躁,根本就无法静下心来工作,为了转移心情,我便在电脑上看了两节《潜伏》。
这个电视剧其实我已经完整看过至少有两次了。
我喜欢看谍战片,更喜欢将自己喜欢的谍战片多看两遍,尤其是后来的一两遍,每次看完后我都会心情愉快。
从此我就有了这个经验。
这经验以前我似乎提到过:那些触动柔肠的细节,那些大开大合的激烈……第二次看的时候情绪一点儿都不会紧张或激动,一切尽在掌控中,这种感觉很好,我不喜欢自己坏情绪泛滥。
果然,两节电视剧看完后,我有了种尘埃落定的平静感,脑子中也是风轻云淡,至少自己觉得是风轻云淡的。
下班前自远到楼下接我,我上车后主动对他说:“要不要买点东西回去?这样两手空空的似乎不太好。”
“不必,回自己家就不用太客气了,”他注视着我的脸,“你看上去气色比昨天好多了。”
“是吗?”我笑起来,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脸,“这样最好不过了,我还担心自己变得难看了呢,否则不能见人了。”
自远的眼神似乎要看到我心里去,“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我放下手。
“你明明懂我的意思。”他伸手握住了我的。
“你也明明明白我的心,”我反过手来,另一只手也伸过来覆盖住他的手,柔声道:“自远,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吗?”
他看着我,迟疑了一下,低声道:“老爷子今天也叫了孟西平……”
什么?我微微一愣,这是要三岔对面么?我没有说话,扭头看向了车窗外。而自远的话,因为陡然没有了下半截,就显得空落落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软软地撞击到我的心上。外面车来车往,不时听到鸣笛声,那喧闹更显得车内的寂静与阴暗。
自远突然小声道:“不染,今天你会当着孟西平的面把你今天答应过我的话重新复述一遍吗?”
我身子不觉一僵,一下子松开他的手,脸快速转向他。他的眼神里满是期待和探究。
当面?当众?告诉孟西平我其实爱的是何自远?这是……逼我表态?逼我赌咒发誓从此忠心于何家忠心于何自远否则万劫不复死无葬生之地?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心中苦笑连连,坚决地摇头,“不,我不会,”我看着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眼神凌厉冷冽,“何自远,你不觉得这样很过分吗?你要是真爱我,绝对不会有意让我难堪,让我遭遇这种事。”我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伸手握住车门,“我看我还是下车好了,你自己回你何家去吧!”
自远一把攥住我的手臂,声音急切,“不染!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怕我爸到时候会这么逼你,所以才事先……我怎么可能会让你难堪呢?我怎么舍得?”
我松开车门,极力让自己平静,看着他的眼睛道:“自远,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放心?我在你心中难道就这么不堪吗?非得我当众给出一个誓言来?还是你非要看到孟西平被我当众打击难堪狼狈你心里才会觉得舒服?这是身为男人的行径吗?”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是我想得太多,你别激动……”自远伸手安抚我的背,低声道:“别那样想我,我不过是替你设想一下可能会发生的事,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我推开他,“开车吧,现在就直接去你家。”说完我便侧过脸看向窗外。
自远叹了口气,将车开动起来。
窗外的街景在急速后退,像是电影中的快镜头。
我心里更加烦躁了,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的,但为什么,我现在听到自己内心很深很深的地方,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地不停地对我说:你这样决定是不对的,如果真有一个机会摆在你和孟西平面前,难道你真的要毫不留恋地拒绝吗?
我并不能坚定地确定,我知道的,如果当着孟西平的面,我已经做好的决定就很容易会走样。
我是一个该死的没有原则的女人。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车缓缓驶进何家大院。
我拿着包跟着自远下了车。
院里花园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连风声都没有,院子里停了至少有三辆车,其中有一辆是自悦的,别的,似乎是罗杰和何老爷子的,看样子都已经在屋子里了。我心中隐隐有着不祥的预感,不知道何时会碰到何自清,更不知道何时会碰到孟西平。我不觉下意识地朝自远靠了靠,自远似乎是没发现,一反常态地,第一次没有拉我的手,也没有等我,就大步流星径自进了他家的客厅,我楞了一下,忙跟进去。
偌大的客厅中有人,两个人。何自清和她那精神有些问题的母亲。何自清挽着她母亲的手臂,两人正坐在沙发上窃窃私语。
自远上前不悦道:“姐,你怎么把妈给弄下楼来了?”
何自清抬起头来,“是爸让弄的,今天是咱们家的大日子,妈怎么能缺席呢?你说是不是?”她边说边若无其事地扫了我一眼,没有任何问候。
我不介意,因为我也没有。
之后何自清继续陪她母亲聊天,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我一眼,倒是她母亲,指着我朝自远笑道:“这位是谁啊?自远的女朋友吗?”
她已经忘记我了。我低低叫了声伯母。
自远皱眉拉住我的手道:“我们上楼去吧。”
“等等!”何自清突然道:“爸爸正跟孟西平在书房里说话呢,已经有段时间了,应该马上就轮到你们了,就在客厅等一会儿吧。”
自远看了我一眼。
我笑笑,“那就坐会儿吧。”我松开他的手,径自走到一只单人沙发上坐下,有意无意地面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这样只要孟西平从上面一下来,我就能够发现。
何老爷子会跟孟西平说什么呢?恼怒?责备?威胁?
我不知道。
我有些替孟西平担忧,自远说他父亲更喜欢孟西平,那不过是他一时的气话罢了。做父亲的,无论如何,更爱的肯定是自己的儿子,我知道这一点。
很快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焦急挽留的声音,“西平哥,吃过晚饭再走吧!”
“不了,我真的还有事,不过还得麻烦你现在就送我回去。”随着声音,孟西平出现在楼梯口。
我下意识就站起了身。
何自清突然发出一声很响的嗤笑。
我不在乎,我的眼睛心思此刻全在孟西平身上,他看上去疲惫不堪,但表情还算沉静,不像是受到重大打击的人,我心中暗地一松,随后就看到孟西平朝我走过来,站到了我跟前。
我顿时有些紧张,一只手攥紧了我的包带,他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一直在我旁边的自远,一下子上前一步,微微挡在我跟前。
孟西平朝他笑笑,眼神是平静的柔和的,声音也很自然,“自远的伤口怎么样了?”
“小伤而已,不足挂齿。”自远的声音听着很僵硬,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想必不会太好。
孟西平点点头,眼神看向我,沉默了一会儿,笑笑道:“你的气色看着好多了。”
我轻轻嗯了一声,“谢谢。”
“我还有事,先走了,”他顿了一下,呼出一口气息,轻轻说了声,“保重。”说完他便转身抬步朝门外走去。
“等等!”自远突然从我手里抢过包去,利索地从里面的夹层掏出一串木头珠链,上前直接塞进孟西平手里,“这应该是你的,拿着吧!”
我呆若木鸡看着眼前的一切,死死地咬着嘴唇。
我不知道自远竟知道这么多事!我不知道!
孟西平看了眼手链,慢慢攥紧手心里,然后笑着朝我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大步离开。
他身后的自悦抱歉地看我一眼,然后快步追上前去。
我呆呆地站在客厅里,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前。
何自清冷冷道:“还杵着干嘛?轮到你了!”
我没有动。
自远推了我一把,轻声道:“走吧,我们上楼去。”
何自清道:“自远你暂时不必上去,爸交代过了,让她先上去。”
我走上楼梯,在拐弯处停息了一会儿,以平息刚刚自远刚才的行为给我的震撼,然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自觉平静下来了,我才缓缓上楼,走进何老爷子神秘巨大的书房中。
足有六十平米的书房,四壁都是书,中间有一个长条桌,何父面容肃穆,独自坐在桌前翻看着一本书,见我来了,指着他对面的一张椅子,“坐下吧。”
我无声坐下来,连一句伯父都没有。
我并不介意给他留下坏印象,我反正不是个好人了。
他继续闷声看书,根本不看我一眼,仿佛我这个人不存在一般。
我一点都不紧张,简直就是乐得轻松呢,于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偶尔侧脸四顾。在这个书的王国里,我感觉到的是好奇羡慕可能还有惬意,我甚至想到了别墅里目前正在重新布置的那个房间……
何父突然发出一声威严的咳嗽,一把将手中书合上,我顿时看到了书的封面,竟然是一本《追忆逝水年华》。
我不觉讶异地看向他,还以为他读的是企业管理,他这样出身和身份的人,不该读企业管理吗?别的书在书橱里只是装饰,是点缀罢了。
他拍了下手中的书,“自远说你读书很多,这本你读过吗?”
“他夸张了,”我老实道:“这本读过一点,不全。”
“哦?为什么没有读完?”
我想了想,回答道:“可能是自己的修养不够吧,虽然知道这是一本好书,但我并不能完全看得下去,这本书没有中心人物,也没有完整的故事……我想我很肤浅,总之我不喜欢硬着头皮读书,哪怕知道这是一本公认的好书,我只想读自己喜欢的书。”
“算是个坦率的人,”何父看向我,“这本书很久以前我就开始读,到现在也没有完全读完。”他顿了一下,继续看着我,眼神锐利,“你说不喜欢硬着头皮读书,哪怕知道是一本公认的好书,你只想读自己喜欢的书,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你不喜欢勉强自己和一个大家公认的条件好的人在一起,你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觉一震,我没想到他竟能这么理解,而且……一针见血。我不觉讪讪道:“书跟人是不一样的。”
“不,世间万事万物其实都是共通的,”何父站起身,将书放回书橱中,转身又坐回我对面,“刚才看到西平了吗?”
我强自镇定点点头,低声道:“看到了……”我毫不畏惧地看向他,“孟西平没有错,我是在认识自远之前认识他的。”
何父似乎不悦似的扬扬眉,“你以为我会对付西平?”
我盯着他四周长满皱纹有些松弛的眼睛,“难道不是吗?他让你的儿子蒙受了羞辱,至少你儿子自己是这么觉得的,所有的父亲都爱自己的儿子,”见他只是看着我,没有回应,我下意识挺直了腰板,继续道:“如果您对我不满意,只需要给我一个提示就可以了,我会主动离开的。”
何父还是看着我,默默地不出声地,几乎看得我有些怀疑自己脸上是否长了什么怪异的东西。终于,他开口道:“你以为我会承担你离开的责任吗?我才不愿意因此成为我儿子终身憎恨的对象,尽管这儿子太不成器,但正如你刚才所说,所有的父亲都爱自己的儿子。”
我笑得异样,“是因为他非要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所以你才觉得他不成器吗?”
“不,”何父摇摇头,“我对你是满意的,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配自远绰绰有余。”
我不禁一愣,“谢谢伯父。”
“不必谢我,我只是说出了实话,”他皱眉看向我,“我也很想听到实话,在婚礼还没有举行之前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吧,你是愿意选自远还是愿意选西平?”
果然……自远预料得没错,选择题来了。
我心中咚咚跳着,我会设计会写文会书法,唯独不会解这道选择题。
何况,难道我选择了老天就会同意?
正在迟疑间,书房门突然被推开了,有人风一般地奔进来,“爸!不染已经说过了,她会一辈子和我在一起的!”
是自远,面带难以掩饰的焦灼和不耐。
何父厉声道:“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大概是惧怕父亲,被这么一喝,自远身上的气焰陡然就消散了,咬着下唇,看了我一眼,几乎是哀求着的,然后就真的低头出去了,临走时还轻轻将门关上。
“没出息的东西!我竟然有这么个儿子!”何父用力拍了下桌子,长叹一口气,对我说道:“我要是你也选择西平,那孩子确实优秀啊,我只恨我没有那样的儿子。”
我实在不解他的目的,搁在桌上的双手紧握着,低声迟疑道:“伯父的意思是?”
何父奇怪的笑了笑,“你想知道西平的决定吗?”
我望着他。
“刚才西平已经答应了接受我对他医学研究方面的资助,作为交换,他也答应了以后再也不会单独和你见面,看来你在他心中不过如此,要是换了自远,给他一座金山他也不会放弃你,”我想一定是我的脸失血太快了,何父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的脸,继续道:“原谅我,作为一个父亲我只能这么做。”
我的心开始缓缓下沉。
交换?不,这不是真的,我不信他会如此,何父这种老掉牙的把戏,我写小说的时候比这厉害的招有的是,为了区区资助就……他要是那样的人何必还要等到现在?直接娶了自悦一切还不是现成的?一定还有其它的不为人知的缘故,一定是的。不过既然他已经做出决定了,我尊重他的决定,我是不会怪他的。其实这也是他作为一个思路正常的男人唯一能有的选择,唯有这样做他才不会亏欠了作为恩人的何家。其实并不是多意外的事情。怪不得他说保重,连再见都没有,原来是再也不见了。原来如此。他答应了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单独和我见面……不知道未来的日子里,谁会在他的身边,抚慰他飘泊的灵魂?
无论如何,那不会是我。
我想象着他刚才极有可能就坐在我现在坐过的这个位置上,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接触到他的气息,我几乎可以肯定,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再也。这一次是真的。
良久,我才开口道:“我知道了,谢谢伯父告诉我这一切。”
何父说道:“你看上去很沉静,似乎早就知道了他的这个决定?”
我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答应过自远,除非他不要我了,否则我不会离开他。”
何父道:“这么说你是爱自远的?”
“应该是吧,”我知道自远此刻就在门外,再给他一个定心丸吃吃又何妨?于是继续道:“我爱他,而且我现在已经习惯有了他,他对我很好,我也离不开他,我想我们以后会幸福的。”
“好!你能这么懂事我就放心了,”何父终于第一次露出笑容,“不染,你还年轻,以后就会慢慢明白,其实世界上最牢固的感情不是我爱你你爱我,而是我习惯了有你你习惯了有我,时间长了你就会明白,彼此依赖,才是最深的爱。”
“谢谢伯父,”我站起身,“如果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何父道:“不准备留下来看看我书橱里的书吗?自远说你很喜欢看书的。”
“今天不了,下次吧,谢谢伯父。”我转身欲走,我怕自己再待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我的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雾。
“等等,我还有话说。”何父叫住我,“自远的脾气,有些患得患失,缺少些男子气,这也怪我,他小时候我一直忙着事业,他妈将他惯坏了,还好你是一个大气不矫情的女孩子,能包容他就包容他吧,不能包容的话也可以发作发作,反正他是离不开你的,他那人执着得很。”
“我知道。”我再次抬步。
“别急着走,知道你对这个家的氛围不满意,你们以后就住别墅里吧,省得天天回来看到的不是脾气古怪的老头子就是神经质的老太婆,还有个要生孩子的大肚子孕妇,看多了也影响心情,偶尔和自远回来看一次我就好了。”何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伤。
我知道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连罗杰都必须待在这里的。
何父继续道:“自清也是这么说的,我想她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年轻人必须要保持愉悦的心情才行……”
何自清——是怕我天天和罗杰相对才是,其实谁乐意呢,不过她这么做了我还得感激她呢,真的。
“谢谢伯父,”我走出书房门。
出来果然看到自远站在书房门口不远处,我假意愣住了,停下脚步,他静静地望着我,笑容像是缓缓绽开的花朵。这是我这几天第一次见到他发自内心的笑容,一定是听到刚才我跟他父亲的对话了。
他真的还是个孩子,可能永远也长不大了。我突然想嚎啕大哭。但我只是平静地望着他,也笑。
自远上前握住了我的手,“现在是进我房间还是下楼去?”
我说:“下楼吧,我想到花园里走走。”
“好,”自远将我的手握紧了,我几乎能听到指骨发出响声,“你放心好了,没有人再提这些事的,以后我们就住在别墅里,再也不会见到让我们烦心的一些人和事了,让我们忘掉不好的一切,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知道他在暗示什么,在他几乎威逼的注视下,我低下脑袋,终究是平静地一笑,“你说什么呢?以前本来就没发生过什么,我刚离开学校那会儿,第一个认识的男人就是你,不是吗?”
自远笑起来。
只要我们认为事情不曾发生,就当真没有发生过。
不管是在我和自远之间,还是我和孟西平之间,甚至是我和罗杰之间。
这世间,一个人要骗自己的法子有很多,骗的次数多了,渐渐的就会连自己都相信了。
从此我会和何自远生生世世白头偕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