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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你这个奴才,假传圣旨!今日杂家忙着复命,就不同你一般见识了,哪日定然奏报你假传圣旨,砍了你的头!”
那内侍很是得意,一挥手就带着侍卫们要进屋抓人。
老武恼怒的瞪了眼睛,抬脚就要上前阻拦,不想正房的窗子里却是突然飞出一只笔洗,正正好好砸在那内侍的嘴巴上。
内侍仰头跌倒,惨叫连连,“哎呦,疼死杂家了!我的呀,呜呜,我的牙!”
两个侍卫赶紧上前扶起内侍,就见他满嘴都是血色,地上零星掉落的正是几颗完整的大牙!
“呜呜,大胆!”内侍因为是二皇子的贴身心腹,平日多有作威作福,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楚啊,立时就恼火之极。
这时,彻底打开的门扇后,露出了一老两小,三个身影。
魏老爷子先是瞪了一眼老武,骂道,“不知道我孙儿在写字吗,什么狗都放进来乱吠!”
老武苦笑,这里是皇宫,人家皇子的内侍进来,他一个奴才哪里有权利阻拦。若是平日还能搬出皇上做个挡箭牌,但如今皇上又昏迷了,连老太监都不在跟前,他一个多少年没在皇宫走动的天狐,怎么可能拦住皇子的内侍?
魏老爷子却是不理会这些,低头拍拍两个满脸好奇的孩子,“继续去写字,别让这些狗东西脏了眼睛!”
安哥儿还有些不情愿,但大娃却懂事的扯了他继续坐回桌子后边,低声劝道,“过几日,将军来了,咱们就能往家里写信了。到时候夫人看到小主子会写字了,一定很欢喜。”
安哥儿到底年纪小,特别好哄,连连点头应道,“好,好,我要吃蛋羹,写下来要娘给我做,一到家我就要吃。”
魏老爷子耳里听着两个孩子的话,再看眼前的内侍和侍卫们就越发冷冽了了。谁说寄人篱下,就得受委屈?
哼,胆敢放狗来咬人,就要有被炖了狗肉的准备。
“滚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别管他打什么主意,再敢来一次,老夫就亲自去取了他的小命!”
那内侍狗仗人势久了,哪里把一个白头发老头儿放在眼里,特别是刚才还添了“无耻”之恨。
“进去抓人,还等什么!这条老狗也一起抓了,看看他还敢嘴硬!”
两个扶着内侍的侍卫被狠狠推到了前边,其余侍卫也真是没把老头儿放在眼里。他们平日跟在主子身边,可以说什么人物没拾掇过啊。到了皇权跟前,什么都嚣张不起来。
但他们不知道,偏偏眼前这个老爷子先前把整日里把皇帝都挂在最边上骂来骂去,更别说他们这些小小的侍卫,而且还是要抓他孙儿去祸害的侍卫,那就是仇人啊。
对待仇人还有别的方法吗,没有!
就是一个字,杀!
不等几个侍卫到了门口,老爷子抬手已经是几只弩箭射了出来,又狠又准,几乎是立刻就送当头两个侍卫去给他们自家主子铺路。
其余侍卫惊慌间抽出长刀,拨开弩箭就踹开了门板。
不想迎头又把药粉,熏的他们扯了袖子掩盖口鼻,露出的胸口空处紧接着又中了弩箭,随后去追随同伴了…
一照面就死了四个,人家老爷子还是那么坐在窗边,甚至都没有挪动一下位置。这是什么,何止是实力悬殊的拼斗啊,简直武林高手在逗孩子。
魏老爷子一扬手,剩下几个侍卫惊得四散而逃。结果老爷子却是理了理脸颊边的花白头发,那眼里的鄙夷真是挡也挡不住。
“一群没用的狗东西,就这点本事还想对我孙儿不利!今日饶你们一条狗命回去报个信儿,你们主子若是不服气,让他亲自来。老夫这里还要一平好东西,保管让他肠穿肚烂,疼上七日七夜再死!”
侍卫们听得这话,如蒙大赦,脚下生风就往门口退去,留下那内侍也顾不得抹去嘴上的血迹,生怕老爷子把他留下,连滚带爬也往门口跑去!
魏老爷子冷冷哼了一声,抬手半关了窗子,挡住过分炽烈的阳光,省的晒坏了两个写字的孩子。
扭头时见老武还站在门口就呵斥道,“还不赶紧让人拾掇了,留在门口拦路啊?”
“是,是,老哥。”老武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子,赶紧跑去喊了门口处听得动静,探头探脑却不敢进来的小太监们进来帮忙。
按理说他身为天狐,惨烈之事也见过不少。但今日还是被老爷子吓到了,不是因为死了四个人,而是那四个人死掉的方式。先中了弩箭的两个护卫,全身已经乌黑发紫,两个中了药粉加弩箭的更是已经开始有腐烂之相。
不必说,老爷子半点儿没留情。一出手就是必死之局,这是不是说老爷子已经没了耐心,三殿下再不赶到,老爷子许是就要带着小主子离开了…
大皇子二皇子这会儿已是喝的半醉,有酒没有美人怎么可以?
于是大皇子府上的歌姬都被唤了过来,有弹琴的,有跳舞的,又坐在怀里娇笑倒酒的。莺声燕语,那个热闹,简直让人以为这处不是皇子府,反倒是哪个花楼了。
别说外边的百姓见了,就是皇子府里的下人们都忍不住偷偷摇头,自然也好奇那位渐渐逼近京都的三殿下了。
两个歌姬为了争宠,正卖力的随着音乐旋转,音乐节奏越来越快,她们身上的衣衫也越来越少,惹的两个皇子都是笑嘻嘻瞪大了眼睛。
可惜,好景不长,就在歌姬要把关键不部位的衣衫退去的时候,没了门牙的内侍就闯了进来,“呜呜,殿下,殿下,给奴才做主啊!”
“这是怎么了?”二殿下直接摔了手里的酒杯,愤而起身。
他怀里的歌姬,一个不小心直接摔了下去,也不敢呼痛,赶紧爬去了一边。其余之人也不是傻子,赶紧拾掇了手里的乐器,捡起了衣衫,迅速退了下去。
大皇子极力睁开被酒色模糊的眼睛,问道,“这是你派进宫的人手?”
二皇子也不理会他,高声喝骂,“没用的东西,还不快说!”
那内侍也不敢耽搁,忍着嘴巴疼,把先前之事,添油加醋说了个明明白白,末了哭道,“殿下,您要我奴才们报仇啊。那老狗实在太厉害了,奴才打听了别的宫人,据说那老狗是江湖人物,使了一手好毒。而且那老狗放话出来,说您敢再打那两孩子的主意,就…就要您死无葬身之地,肠穿肚烂而死!”
“放肆!”二皇子的母亲是贵妃,几乎是含着金汤匙出生,自小到大什么时候听人家说过一句重话,更何况还是这般威胁。
大皇子难得精明一次,撺掇道,“二弟,这样的老畜生,你可不能饶了他。若是放过一次,以后岂不是谁都能弃妇到你头上了。”
二皇子原本很生气,但听得这话却是冷静下来了。他扫了一眼自家大哥,冷笑不止。
这蠢货倒是难得聪明一次,撺掇了他带人再进宫去闹,抢出那个小野种,他跟着得好处。若是出事,他也没损失。真是鹤蚌相争,渔翁想要得利啊。
“哼,大哥真是打的好算盘啊。”
“呵呵,二弟说的什么话。咱们兄弟一体同根,自然是共同进退啊。”大皇子眼见挑拨不成,就改了话头儿,“如今要怎么办,那个小野种不出宫,又有江湖人物护着,咱们若是带了人手再进去,被父皇知道了,可是大事不妙。难道就这么算了?”
“怎么可能?”二皇子眼底闪过一抹恶毒,“难道天下只有那小野种一个孩子不成?那野种不是在汶水城演了一出解‘解毒救子’的好戏刁买人心吗,这一次就让他救个够好了。”
“哦,二弟有什么好主意?”
“大哥等着看好戏就是了!”二皇子却是不肯透漏,转而喊个另一个内侍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内侍隐蔽的同“无耻”的同僚示威一笑,转而跑出去办事了。
二皇子高声呼喝道,“该死的奴才都哪去了,换酒席,歌舞照旧!”
那些歌姬原本就不敢走的太远,听得动静就赶紧娇笑着又跑了进来。厨房里也赶紧送来了新菜新酒,方才那一切好似都没发生一般。
大皇子心里好奇,但他一向没有这个弟弟聪明,却也懂得藏拙的道理。于是安心吃喝玩乐,只等着到了时候,一同看场大戏。
这会儿日头已经近了正午,也是盛夏的太阳最是炽烈的时候,街路上几乎是空无人烟,就是最勤奋的小贩都寻乐个墙角荫凉之处打个盹儿,乘会儿凉。
城外小村镇里,农人们吃了午饭,也是寻个树荫或者自家屋后打算小睡一会儿。小娃娃们只穿了个小裤,躺在凉席上,枕着老娘或者祖母的大腿,安然进入了梦乡。
妇人们却是没有睡觉的福气,赶着这样的时候还要做些针线,无论是自家人穿戴,还是拿到铺子里寄卖,总能换几文铜钱贴补一下家用。年景本来就不好,朝廷的赋税还是一年重过一日,填饱肚子已经是艰难。若是想要给儿子娶媳妇或者给闺女准备个好嫁妆就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一个老妇人抬手给躺在周围的孩子们扇了几下,末了拿起针线又开始认真绣着手里的鞋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