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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觉得还缺点什么吗?”
月华歪头看他,“缺什么?”
许言川拉过她的身子在怀里,往她额头上啄了一下:“缺一个给你摘梨子的人。”
树木阴翳,灿然的阳光透过他头顶的树丫细碎地洒在他的头顶上,略显阴暗的角落里,他眼眸亮的惊人,一张少有的艳丽男儿面孔徐徐缓缓地落入月华的眼眸。
心上不知是哪一根神经,忽然被撩拨地动了一下,就好像六月平静湖水里被石子激起的淡淡的涟漪,虽然波澜不大,却足矣扰乱心神。
………………
夜半时分,床上原本紧闭着双眼的许言川忽然睁开双眸,侧身看了看还阖着眸子的月华,忽然伸出手指点了两下她的睡穴,起身后依然轻手轻脚地下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冷面等在外面,见许言川走出来立刻上前两步便要开口。
许言川朝他摆了摆手,回身指了指身后的卧房,带着冷面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冷面会意,看了眼卧房的方向,连忙抬手做了一个嘘声的姿势,然后轻着脚步声随许言川进了书房的门。
“柳长华的事情有定论了吗?”
将门关紧,冷面回身时便听到许言川的问话,摇摇头,他叹了口气道:“还没有。四皇子今日被押运回京之后陛下并没有立即召见,而是吩咐将四皇子关到了刑部监牢。”
“这事我们暂且不必插手,夺嫡之争必有胜败,柳长清那样的人,是不会给柳长华留有一丝生还的可能的。”
冷面有些迟疑地:“可是眼下三皇子人在明州。”
“柳长华手下的那群庸人,成不了什么大气候,随他们闹去吧。”许言川随手翻开月华白天时翻开的书页看了看,一面漫不经心地问:“沈青云现在如何?”
“倒也没有什么大事,陛下在四皇子的事情之后再未给过沈大人任何旨意,四皇子那边派去对付沈大人的人也没闹出什么大动静。”
“沈青云不是蠢,只是过于耿直了些。”许言川抬起头,语气有些感慨:“沈青云那样的人,若是能圆滑一些,便是坐拥侯爵公卿之位又有何难?”说着又是一叹:“可惜了。”
前世时沈青云就是因为过于耿直而在朝中备受排挤,后来因着德妃的关系,沈青云背后的母族被柳长华以结党营私之名被抄家灭族,可怜了一门子的忠孝人物。
“百姓们喜欢的都是清正的好官,陛下却因为朝中之事而奉行中庸之道,平日里身旁也不乏贪官污吏,陛下心中未必不清楚。”
“水至清则无鱼……”许言川说着又摇了摇头,“古往今来,不论是哪个朝代,也从未有过哪个朝局之上全都是廉洁奉公的耿直之臣。当今陛下德名在外,却也不能免俗。”
“贪墨之官惯会曲意逢迎损公肥私,陛下难道就不清楚吗?”
许言川扯唇轻笑:“身为君主总有许多不能做的事、不能说的话,但是这些事这些话总要有人做有人说,这些不好的罪名总要有人替,贪官存在的必要性就在于要替君王挑起一些他们不能担负的恶名,既要霍乱朝纲,又得平衡局势,百姓们心中存着一些对于陛下和君主英明无双的幻想,天下才不至于大乱。”
冷面闻言愣了一下,“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许言川挑起眉看向他。
冷面愣怔片刻之后便是一乐,回视着许言川道:“前些天郡主读到北周苏绰论贪官,直说用贪官,以结其忠,罢贪官,以排异己,杀大贪,以平民愤,没其财,以充宫用,将君臣之道囊括的极秒。”
“哦?”终是忍不住心头的雀跃,许言川勾起一抹笑容,掩着唇一本正经地对冷面道:“这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像你这种没有夫人的人是不会懂的。”
冷面:“……”您敢不敢不用这么嚣张的语气说这句话?
夜风有些凉,还带着些许水汽的晚风吹进书房里,带着些许舒心的凉爽。
冷面没多久又开口:“今天傍晚时长公主派人来过,问主子您何时回京。”
许言川眸子顿了顿:“不急。”
书桌上一盏灯台散发着昏黄的光,照在他英俊的脸上,带着一点隐约的阴沉不悦:“母亲何等聪明,该知道的事情她向来都很清楚,我的心思,她会明白的。”
冷面点点头,见许言川再无吩咐,躬身退了下去。
关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许言川低下头,再将眸光落向桌上的书页上,目光微微沉了沉。
天色微微变亮,东方的天空出现了一片鱼肚白,许言川打开窗子,让早晨的清风更好地吹进房内。
太阳从东方升起,阳光渐渐照亮了整片大地,屋子里原本的清凉慢慢被温暖取代。
许言川深呼出一口浊气,想到卧房内还在沉睡的小人儿,眉眼出不自觉有了几分温柔。
……………………
就在柳长华回京的第二天,朝中传来了另一件振奋人心的消息。
定安公府的公子阮航大败夜奴,不日将战胜还朝。
夜奴虽然边陲小国,但是兵强马壮民风彪悍,多年来数次叨扰北盛边境数次,陛下为此伤透了脑筋,前些年不知多少大将被狡猾的夜奴人杀死在边境上,眼下阮航出战时不过十万余人马便打的夜奴人俯首称臣,不能不让人大快人心。
皇上得到消息后大喜,朝会上当着一众大臣们的面大喊了三声好,当即下旨封赏阮航及定安公府满门,定安公府一时风头无两。
前朝的消息很快传进后宫,彼时诸妃正在皇后宫中请安,皇后听了小太监的消息也是欣喜,对着下首的诸位嫔妃笑道:“阮将军不愧是老定安公的后代,当真是大将之风。”
“大将之风倒是有的,只可惜定安公府人丁凋零,只剩下定安公和老夫人两位家人为阮将军开心了。”德妃坐在下首,笑容满面地对着上首的皇后说道。
素日里德妃最爱争强好胜,嫔妃们早习惯了其猖狂得意的嘴脸,习以为常地转头看了一眼,又都沉默了下来。
皇后闻言不悦:“大喜的日子,说这些丧气话做什么?”
皇后虽然不得势,但毕竟是一国之母,陛下又向来对其敬重有加,诸位嫔妃中不乏以其马首是瞻之人,听了德妃的话也是不喜:“逝者已矣,德妃娘娘这话说的好没意思,阮将军是国之栋梁,便是定安公夫人和老定安公在,也定然是会为他开心的。”
德妃闻言讪讪,想闭上嘴不说话,却又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抬眸时狠狠瞪了说话的妃子一眼。
皇后对此情形略微满意,低眸对德妃道:“德妃妹妹在宫中的时间也不短了,该懂的规矩想来也都明白,你既在后宫掌事,言行便该为诸位妹妹做个榜样,日后如这种不合体统的话还是莫要再说了。“
德妃抿了抿嘴,她在宫中嚣张惯了,皇后也是常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天这般让她下不来台倒是头一次,一时气怒交加,却顾忌着皇后的身份不敢多说什么,因着心里有气无处发作,一张俏脸憋得通红。
皇后对眼前的情况十分满意,雍容地微笑道:“好了,今天就到这儿,你们下去吧。”
诸位妃子在今日一场没有硝烟的战火里见识了皇后娘娘难得一见的强硬态度,心思各异地告辞离开。
德妃看着妃子们的身影走远,身形还是一动不动,回身看向安坐于上首的皇后,眼神不觉显露出几分怨愤之意来:“皇后娘娘好口舌,今日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皇后神色不变,眼睛落在失了平静的德妃脸上:“德妃,你身为嫔妾,依礼应在本宫面前自称臣妾,这么简单的规矩还要本宫教你吗?”
“臣妾?”德妃冷冷地笑,被皇后脸上的平静激怒,脸上不由闪现出更深刻的鄙夷仇恨:“皇后娘娘昔日被我压在脚底下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时候,可还记得我是臣妾,而您是正宫皇后呢?”
“德妃。”皇后静静地凝视着她,嘴角的笑容不知何时开始,渐渐被冷淡的威仪取代:“昔日本宫容忍你,是因为你行事无关前朝政务,本宫不愿为难你,是不想落了你的面子,让陛下为国事操劳之余还要为你费心,但是直到今天本宫才发现,平常时候的宽容只会让你一日比一日猖狂,竟然还敢在凤仪宫中议论起前朝是非。你可知朝中军中有多少朝臣将士,会因为你今日的一句话而寒了心肠?”
皇后神情平淡,眼神却带着淡淡的失望和愤怒,她语气平和声音镇定,注视着德妃的眸光里却带着几不可察的讥诮。
德妃一愣,猛然间似乎反应到了什么,连忙回头看向宫门口。
皇上神情冷肃、面沉如水地站在那里,与寻常时候没有多大不同的神色里带着若有似无寒意。
德妃下意识地站起身来,抬头仰望着已经走到面前的皇上,轻轻地唤了一声:“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