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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公司终于是我的了。”
赵子晴拿着那几份合同反反复复的看,确切的说是看莫羡按下的手指印,她呵呵的笑,有那么一瞬,莫羡甚至怀疑她已经疯癫,可她的疯癫又那么的刺人,像淬了毒的冰刀子,寸寸刺穿她的皮肉和血骨。
“莫羡啊莫羡,看看你自己丧家犬的模样。”她手里拿了一面化妆镜,放大的那一面对着莫羡,恨不得把她的皮相撕下来让她看得更清楚似的,她把那几份合同丢到一边,回身抱着张兰芝的胳膊,话却依旧是对着莫羡说的,她说:“这么多年,你的出现就是场噩梦,对我,对我们赵家,都是噩梦,不过现在,噩梦要结束了,我们这么多年的隐忍和伪装,终于有了回报……”
“你们要的……到底……是什么。”
莫羡缓缓收紧了手指,拇指上红色的印泥沾染到手掌里,向一小块一小块的血,她表情苍凉里还有不易察觉的麻木,那是种跌入极致的痛苦里才会有的麻木,她看着对面的母女两人,声音涩哑难听:“要是没有我,赵家的一切本来就是你的,何必多此一举费力设计我,要是没有我,你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活,你们再怎么恶心发疯,又关我什么事……呵,现在绑着我,难道就只是为了……为了威胁沈白?”
看着她惨白的脸色里荒诞的表情,张兰芝眼神的恨意里现出一抹悲悯,她说:“莫羡,这都是命。”
赵子晴冷笑了一声,看着莫羡的眼神轻蔑而得意。
张兰芝继续说:“有些事,从你出生就已经注定了的,你逃不掉,也躲不开,要我说,你应该感谢那一年,晴晴把你从楼梯推了下去。”
“失去从前的记忆,才换了你这么多年安稳幸福的生活,你该知足了。”
“结果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就算你当时没有受伤导致记忆受损,就算你从一开始就对我们怀着防备敌意,那也不会改变什么,你还是会被送进沈家,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你还是会跟沈白有交集,你还是会被绑在这里被利用。”张兰芝看着她,那份悲悯看起来格外的残忍,她说:“只不过,你这么多年安稳生活的记忆,会被痛苦和恐惧填满。”
她说着,拂开了赵子晴的手,她走近莫羡,走近墙角里落魄难堪的人面前,微微低了身子,轻轻抚在了她被赵子晴打过的侧脸,那半边的侧脸已经肿起,但这份并不美观的面容,却呈现出另外一种的诱惑,那是赵子晴这样年轻的灵魂无法参透的美和诱惑,但张兰芝懂。
她太懂了。
她是……见过那个女人的。
在她知道被丈夫领回来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女儿之后。
在她的哭闹和愤恨都不起作用之后,在她看到丈夫坚决的要留下这个孽种在家里的时候,她的顺从是表面的,暗地里,她调查了剩下这孽种的贱人。
她想知道她是谁,藏在哪里,她要撕了她的嘴,打烂她的脸,把她的身子上划满狰狞的刀痕,她要宣誓对她的男人的拥有权,她像个黑暗里独行的战士,无论如何都要保护自己的家庭和孩子。
可等她查到的时候,现实却给了她狠狠的一个巴掌。
那个女人死了。
没人知道她从哪里去到那个偏远的小镇的,她去的时候已经怀孕了,据说嫁的男人是个渣,在她怀孕后只去过一次,孩子生下后他就不见踪影了,女人一个人,她有张极美的脸,独自带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在那个略显闭塞的小镇里引起的风言风语不少。
有痞子混混半夜砸她的门,有秃顶的富商向她紧追不舍,有泼辣的妇人因着自家的男人多看了她几眼,就顶着大嗓门扯了她的头发,堵在她家门口骂她,用那种她甚至未听过的粗鄙的话。
可她依旧过下来了,没靠任何一个男人。
长发长到腰间,被她盘了起来,她穿一身青布的粗衣,挽起袖子的时候总能露出一截瓷白的腕子,纤细又诱惑。
后来呢?
她这么问调查的人。
后来啊,在她的小女孩长到几岁的时候,女人从镇子上消失了几天,再回去的时候便是孤身一人了,都说她带孩子去找她的男人了,男人留下孩子却不要她了,也有人说是她受不了苦日子把女儿卖了。
众说纷纭里,女人在几天悄无声息的自杀了。
她活着的时候体面,死得样子也不难看,服了过量安眠药,像是睡着了,穿着她刚来镇子上时穿的那件裙子。
张兰芝原本对这些是不感兴趣的,让她听完那些琐事的,是那个女人的身份……
她是嫁了人的,到死都还背着某人妻子的身份,而那个某人,却是她张兰芝的丈夫。
扭曲的关系里,作为小三的人,是她张兰芝。
调查的人带回了大量的那个女人的照片,据说是从镇上一个话不多的年轻人那里买来的,荷尔蒙冲动的年纪,他最爱的就是偷拍那个与镇子格格不入的女人,在一个个黑暗的夜里,满足自己各种的幻想和快慰。
照片厚厚一摞,没太有技术的,却还原了那女人最真实的一面。
张兰芝记得清清楚楚,在那个女人被打之后,她就是肿着半边的脸,抱着自己怀里的幼儿,轻轻的哄。
那可真是个美人啊。
温柔与诱惑同时出现在她身上,一面让人膜拜,一面引人疯狂。
就像,现在的莫羡。
血缘这东西最是奇妙,时隔多年后,张兰芝抚着莫羡的脸,眼神里是她不懂的复杂,她说:“真像啊莫羡,你跟你母亲,越来越像了……”
莫羡眼神里极快的颤动,像一场极致的风暴,搅得她没一刻的平静,她反手,死死抓了张兰芝的胳膊,但那也不过是她以为的死力罢了,她的气力,与张兰芝来说,不费力的一甩就能甩开。
可这一刻,她没有。
看着莫羡,她始终是复杂的。
“我母亲……你认识……你知道我母亲是谁?”莫羡嘴唇发白,出口的话都带了血腥味儿似的,她抓着张兰芝,“反正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告诉我……你告诉我,把所有事情告诉我,你告诉我……”
张兰芝动了下嘴角,扯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她啊,是个婊子。”
“一个破坏我们家庭的第三者……”张兰芝抚着她脸颊的手渐渐的收紧,不长的指甲也在慢慢陷入她的皮肉,她盯着莫羡的眼,就像从前看着那个女人的照片时,她说:“你这张脸啊,越来越像她了……小时候六分像,现在要七八分的像了……你看看镜子,大概就知道你那个亲生母亲长什么样子了……”
“不……”
下意识的,莫羡反驳,她摇头,在张兰芝掐着的力道里,弧度极小,她表情里的荒诞忽冷忽热,她说:“你骗我,你在骗我,我妈妈……我母亲怎么会……不……她不会,她不是……”
她想起那场梦里看到的女人的残影,不甚明晰的样子,牵着她的手上,似乎有一层薄薄的茧子,与她的模样并不相称的……
“怎么不会!”张兰芝一下用了力,掐得莫羡的脸都变了形,她几乎嘶吼:“她不是小三难道是我吗!莫羡你给我看清楚,这是赵家!我跟他赵宏山才是正正经经的夫妻!没有那个贱人的插足,我们一家三口本该幸幸福福的过!她就是个贱货!不要脸的贱货!专门勾引别人的老公,还痴心妄想的生下你这么个贱种!”
莫羡耳边嗡嗡作响,她看着张兰芝的歇斯底里,这副模样与她记忆里的重合了,小时候,她也是这么一副表情骂她,把她堵在黑暗的墙角里,拧着她的耳朵骂她贱种……
那时她在想什么来着?
现在已经想不起,能记起的只有害怕,刻到股子里的恐惧,她那时大概也是不服输的,所以才会一次次的遭到毒打,所以才会一直不讨这个赵家女主人的喜欢,甚至连她亲生的父亲,也只是漠然的看着,在她快被打死的时候,不高不低的说一句,别把人打死了……
赵宏山,她的父亲,对她的好,仅限于在张兰芝看不到的时候,他会教导她一定要听话,不要惹她“母亲”生气,不要跟她的“妹妹”抢玩具,要谦让要懂事,那时他摸摸她的头,眼神里大概有一丝温情的……
这些回忆像蔓延的藤蔓,随着张兰芝的话抽芽长大,把她脑中的血肉紧紧缠绕,密密麻麻的回忆和痛苦,叫嚣着汹涌而至……
她看着歇斯底里的张兰芝,突然的,笑了。
“妈,我最后这么叫你一次。”她说,“真遗憾啊,这么多年被你们养大,我多少也了解了你的性子了,要是我的亲生母亲真的是个小三,你不会这么气急败坏的……”
张兰芝是优雅的,或者说,她一直都在维持自己优雅的形象,她不爱生气,除非是戳到自己的痛处。
如果她的母亲真的是那样的小三,张兰芝只会高高在上的谴责甚至怒骂,但不会崩了情绪。
她出生便在这个圈子,深知小三小四情妇之流,不过是男人的乐子罢了,她们最在意的,始终是这个名分。
可现在,她却歇斯底里了。
莫羡轻轻的笑,“所以,真正的小三,其实是你才对……”
——啪!
张兰芝抽手一个巴掌狠狠扇在莫羡脸上。
“给我闭嘴!”她呼吸急促,大喊:“少给我自作聪明!你亲妈就是个小三!就是个婊子!破坏别人家庭还留下你这么个祸害的贱人!”
“我当初就该掐死你!在你第一次进我们赵家的时候就该掐死你!让你跟你的下贱母亲一起去死!”
她发了狠,两手去掐莫羡的脖子,莫羡早没了反驳的气力,她在越发强烈的窒息感里,像濒死的鱼,一团沸腾的脑中,只一个念头清晰得刺目,她的亲生母亲……死了?
脖子上的力道突然的消息,她低了头大口的呼吸,不住的咳。
是赵子晴拉开了张兰芝,她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旧事,被她母亲突然变了一种的模样吓到了,反应过来后就看到莫羡快被掐死,她冲过来拉开了她母亲,“妈你冷静些,她死了没事,别把你连累了……妈咱们不要多想哦,这个时间爸爸就快来了……你再等等,爸爸来了这小贱人还有用处的……”
她抱着自己的母亲,看着莫羡的眼神里,阴郁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