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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看吐血了,这还了得?正慌的不知如何是好,却看到皮包骨好像不喘了,脸上也恢复了一些血色,慢慢的缓过气来了。
老蔡头跟我们解释,皮包骨身上的血线是阴气入体的表现,他用银针截住阴气,然后在皮包骨的厥阴俞穴猛的拍一下,就能把那股阴气给逼出体外。否则阴气在体内待得久了,就是身体再强健的人也活不过十天。
皮包骨吐血之后,坐在地上慢慢调整呼吸,我想他多半会恢复不了,也就不去打扰他,转头去看他带上来的乳白色的物体。
研究了老半天,我实在看不出来那东西是什么,乍看像是一段树杈,但是用手摸上去却感觉像是剃了毛的猪皮,还微微的带着点儿弹性。
我生平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东西,希望老蔡头能给解答一下,可老蔡头也一副不甚明了的样子。
这时皮包骨起身走了过来,他轻声道:“这段东西就是我从其中一个坟里面挖出来的。”
下面是皮包骨叙述他进入槐树坟的经过。
皮包骨跟前两次一样,顺着绳子进入槐树坟底部,大公鸡本来闹腾的厉害,可是进入深坑后突然间变安静了,它浑身的毛一直处于矗立状态,像是面前有一个看不见的敌人一样。
皮包骨进入槐树坟后,那种阴冷压迫的感觉再次逼了上来,他知道不能耽误时间,在里面耽搁的越久,对自身的危害越大,而且待的时间太长,最后有没有力气出来都是一回事。
他拿起我放下去的铁锹,立刻甩开膀子挖坟。如果有人在下面观看,一定会惊讶于他的速度,不过眨眼间,坟头已经被开了一个大洞,皮包骨往下挖了将近一米深,也没见着里面埋着的东西,这时大公鸡却开始反常起来。
不知何时,地面上出现了一簇簇彷如青霜一般的白色物体,那白色像是有生命一般,一直在不断的蔓延。大公鸡不断的嘶鸣,它在地上飞快的跑,它跑过的地方,白色物体像是遇到了阻碍,蔓延的速度逐渐减慢。不过大公鸡越跑越吃力,叫声也变的微弱了。
皮包骨又往下挖了一米,地上出现了一个可以将他整个掩埋的深坑,这时他看到了一段白色的物体,白色物体禁锢在一个生铁铸成的匣子里,神奇的是,生铁匣子竟然丝毫没有生锈。生铁匣子上铸满了花纹,看上去有些类似道士画的符纸上的咒语。
当皮包骨将白色物体拿出匣子的时候,大公鸡一声嘶鸣倒在青霜上,两条腿在虚空处抓挠了几下,然后就不动了。
大公鸡倒下的同时,皮包骨感觉所有力气仿佛被什么抽干了似的,他艰难的爬出坟坑,一把拽住大公鸡的翅膀,然后勉强将绳索系在腰上,被我们拉了上来。
幸亏皮包骨身手反应俱佳,若是换一个人此行怕是凶险非常。
饶是如此,皮包骨事后还是被折腾的够呛,这也是后话了。
听完皮包骨简短的叙述,我很迷惑,难道其它六座坟里埋的都是这玩意?可是这又是什么呢?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玩意绝不是黄神汉所说的地龙。
我略带讥讽的看向胖子,故意道:“咦,这玩意就是地龙啊,我今天还真是长见识了。”
没想到胖子竟然没发火,他惊恐的盯着白色物体,突然尖声叫了起来,“是太岁,你们把太岁挖出来了,妈呀,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里……”
胖子尖叫着步步后退,最后他的背影化成一股烟尘从我眼前消失了。
我狐疑的看着白色物体,从前经常听见‘太岁头上动土’这句话,其实我并不了解真正意义上的太岁是什么东西。
我蹙眉问老蔡头,“蔡老爷子,这是太岁吗?”
老蔡头凝眸看了半天,然后摇摇头,简单给我解释了几句。原来一般说的太岁是指煞神,古书有云:太岁如君,为众神之首,众煞之主,有如君临天下,不可冒犯。在风水上也有太岁一说,古时也把太岁视为天体的一种,它运行到哪里,哪里就会出现对应的肉状物体。
‘太岁头上动土’可以有两种解释,一指触犯了凶狠强横之人,一指挖到对应太岁的肉状物质会惹上灾祸。
胖子应该是知道这个传说,误以为挖到了太岁,所以落荒而逃。
“太岁其实并没有那么神奇。”老蔡头说道:“我师父说,它只是一种有别于植物,却能在土中生长的活物。并没有大的危害,所以这个肯定不是太岁。”
“可是它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用铁匣子装着,还要埋在土里?”
老蔡头拿出一盒火柴,“也许烧掉它就知道答案了。”
我怀疑的看了老蔡头一眼,虽然这东西看着像树枝,摸起来却一点儿不像,怎么可能燃烧的起来?不过我仍然接过火柴,划着了一根丢在白色物体上。没想到那白色物体竟像是被泼了柴油一样,腾的一下就燃烧起来,火焰的面积逐渐扩大,直到整个白色物体都包裹在火焰当中!
整个燃烧过程很快,不过十分钟时间整个白色物体就烧成了一段焦炭,在秋风的吹拂下,很快的连一丝灰烬都没有留下。
在我和皮包骨疑惑的目光中,老蔡头解释道:“兽有精,木有灵,无论是什么生物,存活的时间太久,都会具有一定的灵性。我猜这株槐树存活的年头太长,所以成精了。槐树能聚阴魂,特别是那种戾气重的阴魂,非常喜欢依附在槐树上。
槐,也可作怀,它可以使阴魂得到阴气的滋养,同时依附在树身上的阴魂也能增加槐树的‘灵’,于是这种共生关系就出现了。
下面的昴宿星阵应该是一个方术非常厉害的人布下的阵法,白色的东西应该是槐树的树根,阵法既有镇~压的意图,也保护的意思。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阵法怕是就要失灵了,所以才会有人出事。”
我狐疑道:“蔡老爷子,你现在把树根烧了,阵法不会立即失灵吗?”
老蔡头呵呵一笑,“我说过,这个阵法有保护槐树的意图,无论槐树再怎么厉害,它终究还是逃不出大自然的法则,以火克木,根必摧之。我想只要把七座坟里的树根都烧掉,以后就没有危险了。”
“直接烧掉槐树不行吗?”
“火烧不尽,风吹又生!只有把妖根烧掉,才能彻底断了它的活路!”
我看了一眼皮包骨,下了一个狠心的决定,我去挖坟烧树根!
我刚要下去,皮包骨突然拦住了我,“还是我去!”
老蔡头摇摇头,“你们都可以去,我想下面已经没有危险了。”
我和皮包骨先后进入槐坟当中,对于我这个身手普通的人,过程的艰险就不必提了,我左顾右盼,着实震惊了一把。
前些天的死家禽都还在,不过都被丢到了一个角落里,空气中散发着阵阵腐臭,我看到了七座坟和墓碑,不过墓碑上面尽是些怪异的花纹,根本看不懂,也许跟皮包骨说的铁铸匣子上的花纹是同一类东西。
皮包骨拎起铁锹就挖,可是铁锹只有一把,我踌躇半天,突然看到丢弃在地上的长铁匣,把匣子盖抽出来当铁锹使,虽然没铁锹那么顺手,可是好歹也能用。
在我和皮包骨的通力合作下,很快就挖开了一座坟,皮包骨把坑里的铁匣子丢到上面,我拿出里面的东西就烧。直到七座坟全部挖开,匣子里的东西全部烧成灰,我才松了口气。
当我烧着第七个白色树根时,突然感觉到头顶有异样,我抬头一看,顿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原来槐树油绿的树叶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黄色,有风吹过,大片大片的黄叶从头顶盘旋着落下来,转眼间就落下厚厚一层。
我呆呆的看了一阵,皮包骨把那些腐臭的家禽全部扫进坟坑里,填土埋了起来。
老蔡头非常惋惜那只死去的大公鸡,毕竟是养了好几年,搁在谁身上都不好受,我和皮包骨上来之后,随处找了个地方把大公鸡给埋了,就差给公鸡立上一块碑——“活着有用,死的光荣”。
几天过后,我听同事说槐树坟里的槐树死了,怪事也没再发生,那些受伤或者生病的木把都以非常惊人的速度恢复了健康,不过姓杨的胖子却自请调走了,代替他的人是一众木把推选出来的,听说也姓杨。
从那以后,我总算和皮包骨交上了朋友,我休息的时候就到山上找他,他也偶尔来镇上看我。我问过他为什么要当伐木工人,他的回答让我吃惊。他说他喜欢山林,他小时候是被一群猴子养大的,四岁时才被一户农家收养。
时间的流逝模糊了儿时的记忆,可是却带不走深藏在灵魂深处的渴望,所以他长大后也一直没有离开山林。他做过猎人,当过护林员,曾跟随“跑山把头”挖过山参,现在是一名伐木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