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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云携着颜叶舒站在那愣神间,蓝伊娜高挑的身影已经走近前来,微微吊起的细长狐狸眼勾起一点淡薄的笑意:“好巧,我正无聊呢,没想到碰到表哥表嫂。”
颜叶舒是桃花眼,眼睛大而美,也带着一种天然的媚,但不像蓝伊娜的眼形媚得冷傲,拒人千里。
不过,见着这位冷傲的表妹多了,颜叶舒的性子也不自觉被激出一点傲。
她淡然一笑,眼中却无半点笑意:“在这里遇上,我也觉得挺巧的。”
蓝伊娜似乎感觉不出颜叶舒语气中那点嘲讽之意,望向那通向餐厅的小径,很随意地说:“你们应该还没吃过午饭吧?一起怎样?”
都这样了,拒绝也没意思。于是三人便向餐厅走去。
坐下后,席慕云客气地说:“伊娜你如果想吃西餐这里也可以点。”
“不用,在国外呆了那么久,西餐吃得也厌了,中餐就挺好。”蓝伊娜微微一笑,好像跟他们这样相处很轻松的样子。
菜陆续上来,蓝伊娜忽然笑了,瞥席慕云一眼,媚惑的狐狸眼带着一丝揶揄和讶异:“你这口味竟还是老样子,还是这么喜欢豉椒蒸排骨。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花心的人,不想习惯却很专一。还有这桂花炒瑶柱,你都不腻的么?”
席慕云微怔,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些小事,但很快又笑了,一边给颜叶舒夹白切鸡,一边说:“习惯的东西不会腻。”
蓝伊娜顺着他的筷子看向颜叶舒的碗,又看向颜叶舒,忽然说:“表嫂真幸福,以前他对我好像也没这样细心过。”
颜叶舒瞥她一眼,心说,这女人看来很想跟自己聊聊她与席慕云的前尘往事,就故作很感兴趣地问:“是么,那以前慕云都怎么对你的,远房表妹?”
席慕云突然呛一下,咳了好几声。
“他啊,”蓝伊娜含笑瞅了席慕云一眼,“要说对我好的时候也挺好的。我还记得他那时刚接管花漾,很忙,但还是会抽时间陪我去看林俊杰的演唱会,他不喜欢周杰伦的歌,可是一有新专辑发行,总第一个帮我买到。”
蓝伊娜陷入回忆中,露出甜蜜又惆怅的神情。“有一次我生病发烧,他足足陪在我床头一天一夜,我到现在还记得醒来时一眼看到他憔悴的样子,当时真的很感动。”
“你不知道,他还曾跟我说,我是他第一个真正喜欢上的女人,跟别人都不一样。”蓝伊娜笑盈盈地望向颜叶舒,“那时我们真的非常好,就像你们现在的样子。”
席慕云尴尬极了,脸色越来越难看。
颜叶舒听到蓝伊娜说她和席慕云以前就像自己和席慕云现在的样子,心里就像被刺了一下,非常的不舒服:“是吗?那还真的出乎我意料,要知道慕云以前给我的感觉就像你刚才说的,很花心的一个人。没想到表妹在他的心里,曾经有这么重要的位置。”
“那你们怎么就分了呢?我看你们男才女貌,而且门当户对,应该很相配,虽然这表哥表妹叫得有点那个,但想必在一起时,这层关系反倒可以增添不少情~趣。”颜叶舒故意又说,替她感到十分遗憾的样子,还瞟了席慕云一眼。
席慕云却沉默着。
蓝伊娜也看向席慕云,冷艳的狐狸眼忽然流露出说不出的哀怨:“是啊,为什么呢?明明是那么纵容宠溺我的人,后来却变了心,为此叫我恨了他整整十年……”
席慕云终于冷下脸来,不客气地打断蓝伊娜的话:“蓝伊娜,都已经过去的事,你现在还提有什么意思?”
蓝伊娜定定望着他,半晌才苦笑一声:“是啊,现在提还有什么意思。”
“表嫂,对不起,是我失态了。”蓝伊娜对颜叶舒笑笑,很快又换成一副轻松的面孔,“我听说表嫂是个厉害的女子,心胸绝对不像我这般狭窄,以后应该会与表哥幸福美满,白头偕老。”
颜叶舒脸上的笑容却在席慕云喝那一声后就消失了。
她没有应蓝伊娜的话,扯扯嘴角,若有似无地哼了一声。
一顿饭吃到后面都没了话,食不知味。
“我本来是跟朋友一块来的,见到你们我就过来了,饭已经吃饱,那我就不叨扰了。”蓝伊娜没有了刚见时那种自信和骄傲的神色,勉强的笑容里透着说不出的失落萧索。
席慕云脸色阴沉,连客套话都不想说了。
颜叶舒心里别扭,也不说话。
蓝伊娜看了席慕云一眼,没有等到他的话,眸光彻底黯淡下来。
远房表妹走后,颜叶舒和席慕云默默地坐在长廊尽头喝茶看风景。
过了很久,席慕云终于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安静,问:“你真的想听我和她那些旧事?”
“也不是非听不可。”颜叶舒冷淡地说,“她那么想要跟我说,我只是成人之美。”
席慕云似乎很无奈地笑了笑,“你们女人的想法还真奇怪。”
颜叶舒瞥他一眼,“怎么奇怪?”
“我对你好的时候,你相信我就行了,何必管我曾经喜欢过谁?”
颜叶舒望向他,他也定定注视着她。
沉默了半晌,颜叶舒说:“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有点不高兴。”
席慕云抚了抚她的长发,顺着她的脸颊滑到她的下巴捏了捏。
“我是真的爱你,你相信我就行了。至于蓝伊娜,那只是我年轻时一段经历。”
“其实她说的有些话是事实,我曾经确实觉得她跟别人不一样,用心喜欢过她。这辈子如果说我对女人认真过的,一个是你,还有一个就是她。不过那段恋情很短暂,持续了一年吧。后来就发现跟她真的不合适,她感情激烈,我稍有懈怠,她就会对我各种怀疑。我跟她在一起之前有过几个女朋友,她很没安全感。后来因为一些小事,我们没完没了地吵架,然后她一气之下就出国了。过了一年,她回来,但我的身边又有了别的女人。”
“我没想到她还会回来的,也有留恋过。但是她彻底伤了心,又走了。然后就直到今年才回来。”
“我后来想,也许我真的没那么爱她,所以我才会那么容易就将她忘了。她再次离开后的差不多两年后吧,我就遇到你了。”
席慕云揉着颜叶舒的手,深邃的黑眸灼灼地凝视着她,“你应该也还记得,刚和你在一起时,我还是很混蛋的。可是后来你离开,我对所有女人都失去了兴趣。我才明白,我真的爱上你了。”
席慕云探手扣住她的腰,低头吻上她的唇,辗转了许久才松开她,再次望进她晶莹的瞳仁,“我说爱你时,心里没有一丝的别扭。仿佛所有的身心都很明明白白的,没错,我爱着你,就是这种感觉。”
“老婆,你能原谅我年轻时那些荒唐事么?我发誓,那些女人对我来说,真的是过眼云烟。”他搂着她,“只有你,才是我不会放手的女人,你才是我唯一的女人。”
颜叶舒躺在他的怀里,目光如水地望着他,唇角一抹淡淡的笑。
“好想午睡,你抱我回去。”她懒懒地勾住他的脖子说。
席慕云低笑,将她打横抱起。
睡到下午四点多,两人才醒。
因为颜叶舒最近身体差,席慕云没让开空调,二十四五度的室温,盖了薄被睡醒就有些汗。
席慕云将那大浴池放满温水,非要帮颜叶舒洗澡。
“你不知道,以前我总觉得你就像是我养的一只宠物,现在想起来还很怀念。”席慕云一边给她搓澡一边取笑,“善解人意又漂亮,还暗暗有点小脾气,这样的宠物真是到哪儿都找不到。”
颜叶舒嗤一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大男人主义,就是喜欢别人对你百依百顺。”
“不会啊,想对我百依百顺的女人多了,可感觉就是不一样。而且你真有对我百依百顺了?你这个表面温柔的情~人,实际上心思多着呢,别以为我都不知道!”席慕云睨她一眼,“你给我装网,让我掉进去,然后还一副爱要不要我的样子!”
“我有吗?”
“狡猾的女人。”席慕云故意去挠她痒痒,她笑得喘不过气来:“别闹别闹!”忍不住把水拍得他满脸都是。
席慕云满脸都是水珠,忽然攫住她的唇就吻下来,颜叶舒一下安静了下来。
……
颜叶舒在度假村休养了一个月,身体好了很多。
这天,席慕云有事要忙,颜叶舒就自己去医院复查。
拍了B超,惊喜地发现子宫憩室有了明显的痊愈。
“保持这样的状况下去,快的话半年后就可以要孩子了。你决定要孩子前记得先来做个检查,确定可以再怀。”
“谢谢医生。”颜叶舒感激地说。
离开诊室,颜叶舒在楼道上忽然碰到蓝伊娜,两人都怔住。
“怎么,你不舒服?”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经过上次在度假村说的那一番话后,蓝伊娜对颜叶舒好像突然就没那么冷漠了。她看着颜叶舒,先开口问。
“哦,没事。你呢,也是来看医生吗?”颜叶舒客气地问。她是这种人,如果别人对她没有显出恶意,她也会变得友好。
“不是,我是来探望一个朋友。”蓝伊娜对她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嗯,再见。”颜叶舒也不愿跟她多说,点点头,然后各自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