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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告示板上明晃晃的写着几个大字——“寻人启事”。
杨鸢洛再定睛一看,那上面绘了一副极其简单的水墨,几乎只是勾勒出了一个人的轮廓,具体的模样却是看不出来的。只不过下面还有几行小字——“小女钱多多,芳龄十五,于七日前离家,再无音讯,望见过画中女子的人带消息给城中钱府,若找到小女,必有重酬。”
杨鸢洛眼前一黑,只觉得荒唐,心想或许是自己看错了,便又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番,却见一字一句与刚才无异。
钱多多怎么会离家出走?三日前……难不成是她对她说的那几句话?
杨鸢洛只觉得心中一阵害怕,若是真像她想的那样,钱多多是因为她所说的那些话而去找了玉衡公子表明心意,不料却遭拒绝,一时想不开就离家出走了,那让她该如何自处,只怕钱盛一日找不到女儿,杨鸢洛就会愧疚一日。
杨鸢洛想去找玉衡公子求证,只不过自从玉衡公子搬走了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联系过玉衡公子,所以现在能不能找到他住的府邸还是两说,杨鸢洛只好作罢,无奈之下往湘王府走。
马车夫拉着马车,因为前面被人群堵住了,所以杨鸢洛能过去的地方他却过不去,只能干着急,叫了好几声“王妃”杨鸢洛才听见,这才回头看着他道,“你走其他的路吧,这里过不去。离王府也不远了,我就走着回去。”
车夫有些不放心,现在杨鸢洛身边连个服侍的婢女也没有,若是半路上王妃出了什么问题,他这个明明是护送王妃回府的车夫肯定讨不了好。可是她又不能将马和马车扔在大街上,正在他犹豫的这功夫,杨鸢洛已经走远了,他想追也追不上,只好作罢。
七日前。
钱多多离开湘王府之后的确是去了玉衡公子的住处,最后的结果也确实如杨鸢洛所想的那般,只不过钱多多最终离开钱家却不是因为这事儿,而是另有原因。
话说到钱多多因为被钱盛打了板子而嚎啕大哭,薛嬷嬷抱着钱多多回她自己的屋里,然后领着一种丫鬟全都退下去了,只剩下钱多多一个人在屋里。
一觉醒来,钱多多揉了揉哭肿的双眼,只觉得干涩酸痛。她失魂落魄的坐在了梳妆镜前面,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头发拆开,散落下来,然后重新挽了个简单一点的男子发髻。
拿起梳妆盒里面的脂粉,随意擦了点在眼睛周围,挡住了自己红肿的眼眶,钱多多这才又去换了衣服,依旧是男子的袍子。然后她又挑挑捡捡几件衣物和里衣,又带了银两,一股脑的都包在了包袱里面,背在身上。
想了想,钱多多还是研磨写字,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没有曲折辗转,只是告诉那些关心她的人,她走了,不想再留在这里做一个什么都不中用的大小姐了,也不想再让钱盛操心。
写完之后的字据,钱多多怕人见不到,特意拿到了显眼的地方,用茶杯压着,这才放心的推开门出去了。
而另一边的太子府中。
何昭仪心思虽然小心,可是却还是被杨霁月玩得团团转,只往来了几次,心里就渐渐放下了防备,要跟杨霁月交好的想法根深蒂固。
杨霁月是个会说的,几句话就能把何昭仪哄骗地七荤八素,对杨霁月口中杨晓棠的种种恶行深信不疑。
杨霁月估摸着时机已经成熟,就盘算起如何让杨晓棠小产。思来想去,似乎不管什么方法,都不容易让人怀疑到她身上。
一来她现在被禁足,连院子都出不了不说,二来,一个被禁足的人,又从哪里弄来害人的毒药呢。
倒是很小的时候,杨巡很看重杨霁月这个女儿,琴棋书画,四书五经,鼓励她样样都学。
因此杨霁月看了很多书,其中也不免有些关于食物相克的,或者是一些药物的禁忌。
比如麝香,虽然开窍醒神,活血化瘀,能够消肿止痛,但是却是孕妇禁用。
“你们两个,又站着干什么呢!”杨霁月朝着院子里刚刚打扫完歇下来的两个小丫头,凶巴巴地喊道,“我身体不舒服,去药房给我抓些麝香仁来!”
那两个小丫鬟被她这么一吼,脸顿时拉下来,站在那里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难伺候的主子又打的什么主意。看杨霁月中气十足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生病了。自从刚来到这里,潮湿阴冷,环境反差极大。
即便是那样的情况下她都什么病都没有,整日还在这里尖叫嘶吼,怎么会身体突然不舒服?
“愣着干什么?难道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杨霁月见她们两个站着不动,再次厉声喝道,“我说我不舒服,你们还不去?我要是死了,你们可逃不了干系!”
被她眼神吓得一愣,两个小丫头转身就马不停蹄地向太医院赶去,老远还听见她们在一起嘀咕和抱怨。
杨霁月冷冷一笑,转身走回里屋,环视一圈,在一个角落找出件衣服,量了量尺寸,估摸着差不多,然后剪下两块图案较好的部分。
不多时,就看那两个小丫鬟拿着一个牛皮纸包着的包裹走进院子,战战兢兢地走到里屋,“侧妃,你要的麝香仁。”
杨霁月见她们俩盯着床榻上剪破的衣服目瞪口呆,一把接过麝香仁,语气也不善,“出去吧。”
那两个小丫鬟莫名其妙又被撵出屋,边走还边回头瞄着杨霁月,“也不知道一天天哪那么多幺蛾子。”
“就是的,谁知道她又要做什么,我看她身体倒是好着呢。”
“是想让我把你们的破嘴也一起缝上吗?”杨霁月拿着早已掏出的针线,对着小丫鬟的背影挥了挥,更是吓得两个人脚底抹油般对她避之若鹜。
杨霁月冷哼一声,转身拆开包装严实的牛皮纸。
一种特殊的香气萦绕在鼻尖,杨霁月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也不知道这东西闻多了会不会导致不孕。
第二日,不出杨霁月所料,何昭仪来陪她。
何昭仪也当真是受她所迷惑,受人骗了还浑然不知,依旧极其上心,到这破院子来看自己。
“侧妃,”何昭仪笑着走进屋,轻唤了一声,看杨霁月正低头认真的绣着什么,不禁起了兴趣,凑了过去。
“原来昭仪来了,”杨霁月抬头,笑得极其明媚,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从布料穿过的针偏偏刺在了手上,惹得她惊呼一声,“哎呀!”
“侧妃可要小心。”何昭仪脸上满是担忧,看着杨霁月手指渗出的血珠,眼神里有些关心,“侧妃在绣着什么?”
杨霁月不在意地拿手帕裹住手指,笑着抬头解释道,“最近觉得精神不怎么好,叫丫头抓了点麝香仁,以后要有磕了碰了,还能外敷消肿止痛。”
“怎么突然会精神不怎么好?”何昭仪自然地坐下来,好像跟杨霁月已然成为好姐妹,白嫩的手伸出,拿起她绣着花的锦缎,不禁赞叹,“侧妃当真是好针法!”
“哪里,只不过是从小就跟人学罢了,”杨霁月笑得谦虚,“我虽说什么都会些,却都不精通,唯有这女红,从小就接触,还勉强算能拿的出手了。”
“侧妃真是谦虚了。”何昭仪摩挲着手里的锦缎,眼里满是欣羡与赞叹。
杨霁月见她这模样,便顺着开口,语气满满的真诚,“昭仪若是喜欢,我便给你拿一个去。”
何昭仪眼底一瞬的欣喜可是没有逃过杨霁月的眼睛。虽说世间女红比她好的也大有人在,可恐怕在何昭仪的心里,自己可是她最好的姐妹了。好姐妹送的东西,意义可是不同的。
“可是当真?”何昭仪听杨霁月如此说,不确定地问了句。
“自然是当真,我何必拿昭仪开玩笑。”杨霁月好像是在笑她多心,“这不,我就想到妹妹,还多剪了块缎子呢。”
何昭仪看她自旁边拿出一个已经绣好的,心里一阵欣喜,自然都转变成了灿烂的笑容表现在脸上。
见何昭仪不说话,杨霁月笑着将手里已经做好的香包塞到她手里,“已经冬天了,这麝香能安神,喜欢就尽管拿去,我这不是还有一个。”
见杨霁月向自己手里扬了扬未完成的那块缎子,何昭仪这才把那香包收进怀里,“那可就多谢侧妃挂念了。”
“无妨,既然嫁进太子府,就都是一家人,何必一口一个侧妃,倒显得生分了,我们就以姐妹相称,又没人在意这些礼节。”
听她这么说,何昭仪对杨霁月的印象更加好了几分,自己从小便在一个亲情淡薄的家庭里出生,如今有一个人愿意与她姐妹相称,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姐姐,”何昭仪笑眯眯地叫了出口。
“这就对了。”杨霁月应了声,转而又似不经意间提起道,“不过妹妹,眼看着这几天太子总是往你的院子里跑,太子妃定然是心里不会舒坦的,按照她的性格,说不准心里已经对你戒备起来了。”
见何昭仪认真听着,杨霁月继续诱导,“我自然知道妹妹是什么样的人,为了保全自己,我看你还是应该找个时间去看望她,向她表明你没有霸占太子的私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