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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大眼瞪小眼半天,余伯年率先转开了视线。
呃……也许,他刚才并不是在看我,而是在发呆?
这么想着,我就没在意,继续跟钟鸣聊了起来。可过了一会儿我喝水的时候,一抬眼又发现余伯年在看我,不过这次没有四目相对,在我看向他的瞬间,他就把视线给转开了,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也弯腰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随意的浅啜了一口。
这反应……
难道我刚说错了什么?
我又纳闷儿了。
结果之后好几次都发现余伯年看我,我看过去他就转开,我转开他又看过来,我看过去他又转开,如此反复,搞得我彻底茫然了。
“余先生,你是想说什么吗?”在第N次被我逮个正着后,我终于忍不住疑惑的问了出来。
“哦。”余伯年却放下茶杯站起身来,“你们继续,我去书房整理些东西。”说完,拍拍裤子上的褶皱,脚步一转,迈开大长腿就上了楼。
我跟钟鸣面面相觑,彻底无语了。
对视几秒,却见钟鸣身体往沙发靠背一倒,握拳掩唇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我:……这有什么好笑的吗?这一个个的,什么毛病?
“钟律师,你在笑什么?”我觉得,再不问清楚神猜鬼猜,我得神经病了。
“哦,没什么。”说着没什么的人,肩膀却笑得一耸一耸,好半天才停下来,“伯年这家伙,从来不主动邀请女性来家里,安小姐你是第一个。”
“所以呢?”我挑眉,“钟律师你想说什么?”什么第一个,听着好有歧义。
“嗯,这家伙从小异性缘就爆棚,倒追他的女生从幼稚园到现在,都能绕城一圈了,可他也不知道什么毛病,目不斜视瞄都不瞄。”钟鸣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放下后才继续,“他这里,也就黎欣那丫头会不请自来,那还是因为黎朔那小子,别人,呵呵……门都进不来。”
所以,你到底是要表达几个意思?
“所以得知你居然被他邀请住在这里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钟鸣推推鼻梁上的眼镜,“那家伙,呵……”
我算是转过弯儿来了,敢情这钟鸣是在调侃我跟余伯年?
“余先生是个很好的人,我以前对他有误会,也是这半年,才在他身上看到,什么是医者仁心。”我笑了笑,假装没听懂其中的调侃之一。
“医者仁心不假,不过别人可没这殊荣,被带回家养着。”钟鸣冲我促狭的眨了眨眼。
“呃……”养着什么的,听着怎么那么奇怪?这话好像……有哪里不对?
“这家伙就是个闷骚,要不光知道背地偷看呢。”似乎刚才余伯年的举动很好笑,钟鸣说着又笑了两声。
“也不是偷看吧。”我被调侃的有点尴尬,“余先生昨晚通宵值班,应该是休息不好在走神呢,我以前精神不济犯困也这样,老是容易盯着一个地方发呆出神,睁着眼睛都感觉睡着了似的。”的确是,余伯年回来也就中午吃过饭那会儿去休息了一下,也没多久。
钟鸣被我这话逗得又是一阵乐,“睁着眼睛睡觉,哈哈哈,可以的哈哈……”
我:……有那么好笑吗?
好吧,被钟鸣这么一打岔,谈论案子的沉重心情算是彻底烟消云散了。反正也没有意义,我便不打算再继续,将手上摊开半天没再看一个字的文件合上递还给钟鸣。
“不止余先生,钟律师也帮了我大忙,这段时间,幸亏有你们,不然我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是什么样,总之,谢谢。”不想话题往诡异的方向一去不复返,我及时刹车给拽了回来。
按照常理,钟鸣怎么都该客套两句,再不济也该来句不客气吧,可他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瞅着我。
我被看得莫名其妙,“钟律师,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余伯年那家伙,是不是喜欢你啊?”钟鸣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我噗的就被自己口水给呛了,咳了好几声,“钟律师你,咳咳,余先生喜欢我,就我这副尊容?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
我其实有点恼了,这种感情玩笑不是随便开的,很容易给人造成不必要的困扰,我虽然感激钟鸣,但也不喜欢被人这么开玩笑。不过话说回来,竟管跟钟鸣接触不多,可他给人的印象,不像是那种会随便跟人开这种玩笑的人啊,今天吃错药了?
“就算给他一个天仙,在他眼里,也没实验室里一具人体骨骼有吸引力。”钟鸣说完看了看我,“他欣赏的美,跟咱们一般人不一样,他看的,是内涵。”
我:……好深奥的内涵。
“再说,安小姐也不差啊,别妄自菲薄嘛。”钟鸣眨了眨眼,把我递上的文件收进文件袋里,“伯年他要真是那么肤浅的人,想要美女还不简单,街上随便拉个大众脸都能给改造成天仙,你现在虽然不怎么好看,但不是治疗期么,等手术结束,保准让你比以前还好看。”
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口无遮拦的钟律师,以前真是看错你了!
“好了,不跟你闲扯,我得回去了,就不去给伯年告别了,你待会儿帮我转告他一声。”钟鸣把文件袋往胳肢窝下一夹,站起身来,转身就朝门外走。
“哦,好。”我忙跟着站起来,“我送你……”
“别,我车就在外面,不用麻烦了。”说罢,钟鸣挥了挥手就大步流星的出去了。
虽然他说了不用,出于礼貌,我还是跟出去了,直到目送人开车离开,这才转身回屋。
余念修也不知道什么会醒,担心小孩儿醒来看不到我闹脾气,我决定上楼去看看,结果刚上楼,就在转角处跟余伯年来了个一上一下的对视。他好像正要下楼,我反应过来忙侧身让开,然而他却站着没动。
这下我茫然了,“余先生有什么事吗?”
“钟鸣走了?”余伯年就那么目光沉沉的看着我,嗓音有些低沉。
“啊。”我点点头,“刚走。”
“嗯。”余伯年嗯了一声,然而还是杵在那一动不动。
呃……
杵在这是几个意思?
关键是,他这么挡着,我也不好过去啊……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余伯年有什么反应,咱们这么一上一下站着对望也不说话,气氛迷之尴尬。
我有点站不住了,“我去看看嘟嘟醒了没有。”也不管这么过去好不好,干笑了下,就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没醒也叫醒吧,一会儿到晚饭时间了,睡太多,晚上他会失眠睡不着。”擦身而过之际,余伯年忽然道。
“好。”我应了一声,脚步不停的就径自去了房间。
房间里,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把被子给蹬掉了,睡得四仰八叉跟个翻肚青蛙似的。
我看得好笑,过去揉了揉孩子的头,“嘟嘟?嘟嘟?”
小孩儿倒是觉轻,叫了两声就惺忪的睁开了眼,一边小拳头揉眼睛一边坐起身来。
“安老师。”小孩儿萌萌哒的喊了我一声,便伸着胳膊让我抱,“唔……还困。”
我抱了抱他,将一边的衣服拿过来,一边帮他穿上一边道,“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失眠很难受的,嘟嘟乖,一会儿安老师给你洗把脸就醒神了,啊?”
“哦。”小孩儿晕晕乎乎的点点头,人却跟不倒翁似的东歪西倒。
我乐得不行,干脆把他给抱坐在怀里穿。
穿好衣服,我又去给拧了湿毛巾给他擦脸,小孩儿这才算彻底清醒了。倒是没再让我抱,自己下床穿鞋,就拉着我开门离开了房间,朝楼下跑去。
“叔叔叔叔,嘟嘟梦见爸爸妈妈啦!”跑下楼,见余伯年坐在沙发上看杂志,小孩儿一个猛扎就扑他怀里,打滚卖萌,“我终于做梦看清爸爸妈妈的脸了,他们和叔叔跟安老师长得一模一样!”
我猝不及防,差点摔了。什么叫爸爸妈妈跟我和余伯年长得一模一样?今天这一个个的都是怎么了,感觉跟拉郎配似的!
“叔叔跟嘟嘟爸爸是双胞胎兄弟,当然长得一模一样了。”相比我的反应,余伯年真是太淡定了,反倒衬得我大惊小怪似的。
“那安老师跟妈妈也是双胞胎吗?”小孩儿一脸惊奇的瞪大眼,不耻下问。
“呵……”余伯年捏了捏小孩儿肉嘟嘟的脸蛋儿,“不是。”
“那为什么安老师长得跟梦里妈妈一模一样呢?”小孩儿茫然了。
余伯年揉着小孩儿的发茬,但笑不语。
我看着这一大一小,那叫个无语尴尬,怎么就能这么淡定呢?难道只有我觉得这话题画风不对吗?这宠孩子宠到这地步也是没谁了,我想,小家伙要是马上说地球是方的,余伯年也肯定不会说是圆的。
两叔侄气氛融洽而温馨,倒是显得我杵在那格格不入的很,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好在全婶从厨房出来,通知饭好了,这才让气氛恢复了正常。
余伯年拍拍小孩儿的屁墩儿,把人抱起来就往餐厅走。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跟了过去。
晚饭期间一切如常,因为大家相处融洽,我那点尴尬劲儿便很快放开了。
谁知,快要结束时,小家伙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来了句,“晚上我想跟爸爸妈妈一起睡。”
说完,眼睛还特有深意的滴溜各瞅我跟余伯年一眼。
我那会儿正好在喝汤,当场就给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