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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看着我,身后舅舅和舅妈也闻声出来,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吓了一跳。
“警察同志,我……我就是安馨月。”
当中一位个子高一些的,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说:
“安小姐,我们想请您过去了解情况。今天晚上盛友酒店8号包间,有一场同学聚会,你是当事人吧。”
我点点头。
“杨帆,是你的同学,没错吧?”
我继续点头,他手里拿了一份民众传唤证明,继续说:
“8点左右,我们接到报警
我心里一沉,问道:
“杨帆……送去医院的那个,他出事了?”
警察大哥也不回答,只是让我上警车,这时候爸爸和阴烨尘也过来了,爸爸拦在我面前,客气地说:
“警察同志,我女儿才刚回家没多久,那人死了跟她有什么关系,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另一位年纪大些的,有些不耐烦,语气生硬道:
“有没有误会,走一趟就知道了,磨磨唧唧的是想耽误我们办案吗?”
阴烨尘笑了笑,示意我爸稍安勿躁,他递过去一张名片,说:
“警察同志,我是安馨月的男朋友,晚上我去接她回家的时候,8号包厢发生的事情,我多少也知道一点,不如我和她一起跟你们去派出所,如何?”
我已经不敢看身后家里人的反应了,只听见最不会收敛情绪的安阳,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
我暗叹,这身份公布得可真不是时候。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紧张兮兮地坐警车了,上一回是在江源县,我坐在车里害怕得要死;按理说一回生二回熟,况且这一次,阴烨尘堂堂正正地坐在了我的旁边,让我安心不少。
到了警局,他们要把我和阴烨尘分开询问,我有些害怕,阴烨尘的声音神不知鬼不觉地传进我耳朵,安慰我:
“别担心,一切有我。”
我吃了一颗定心丸,默默地跟着一位女警去了问询室。
“安馨月?”女警看上去三十出头,体态纤细,一头齐耳短发看上去精神干练,语调里透着一种从容不迫的品质,让人心生安全感。
“嗯。”
“别紧张,叫你来就是按例了解情况,你只需要如实回答就行。”
我点点头。
“今天晚上6点,你是否在盛友酒店8号包厢与人吃饭?”
“是的,是我们的高中同学聚会。”
“死者杨帆,与你是什么关系?”
杨帆真的死了?
我暗自心惊,表面上还是平淡回答:“他是我高中同学。”
“你们之前有过联系吗?”
“没有。”
“7点40分左右,你在什么地方。”
我算了下时间,回答:“在回家的路上。”
女警眉心一皱,问:“这么早就回去了?”
我尴尬,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实话道:
“聚会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不愉快,所以我先走了。”
“不愉快?”她像是挖到了什么,紧抓不放:“请具体说明一下,还有你脖子上的伤怎么来的。”
我为难了,要怎么说明,我都没看清是谁,难道说是鬼抓的?
我正在犹豫,阴烨尘的声音再次传来:
“实话实说。”
“啊……”
“安小姐,请你配合我的工作,说明一下。”
“啊……哦。当时我们在一桌上吃饭聊天,杨帆说了几句不种田的他突然就捂着胸口倒了,当时冯宇拨了120,场面很乱……”
“那么你脖子上的伤呢?”
“那会同学们乱哄哄一团,我也不知道是谁抓的。”
我语无伦次地说了很多,条理不清,连我自己都觉得有好多破绽,女警的眉头越皱越近,我慢慢地停下来,不安地搅弄自己的手指。
“有没有人上前拉开你们,你和杨帆为什么起争执?”
我一愣,下意识地回答:“我们没有起争执,起争执的是他和狄晓兰,后面杨帆忽然倒地,我只是想去看他到底怎么了。”
“安馨月,你再好好想想,最好把所有细节都说一遍。”
这个女警的问话方式好奇怪,分明是在引导我的思路,也不相信我说的事实。
虽然抓伤我这件事我隐瞒了后来晓玲的几句,可是其他的我一个字都没落下。怎么听女警的意思,是我和杨帆起了争执呢!?
我正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却见凌睿一脸阴沉地穿门进来,那眼神恨不得在我的身上钉一个窟窿。
他走到我和女警旁边的桌沿边,对我说:
“杨帆死半路了,没坚持到医院。你那帮同学害怕担责任,决定把你拖下水,现在他们一口咬定是你和杨帆起争执。安小姐,看来你的人缘还真是不怎么样,回回都得让我给你们擦屁股!”
我一愣,心里一股怒火就窜了上来。
“你别忙着发火,”凌睿冷冷地说:“先想办法把自己摘干净再说。”
说完,他一扭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又留下我和女警两个互相干瞪眼,女警以为我在回避问题,态度更加强硬:
“安馨月,请你配合调查工作,把事情仔仔细细地说一遍。”
“警察同志,我该说的都说完了,您还要我说什么?我只是配合您接接受闻讯,可是您能不能别像审犯人一样问我问题。”
女警握着笔,抬脸盯着我:“死者的直接死因是酒精中毒,但你的同学们都提到在死者昏迷之前,他是在和你争执时突发,并且你也上前查看,你现在还要说他的死你没有责任吗?”
我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说的我都做了,可是,杨帆的死怎么会就这样赖到了我的头上?
“警察同志,你说的这些,我刚才也提到了,但是你所说的发声争执,我不能认同。更何况你也不能就以我‘上前查看’就论定杨帆的死和我有关,何况当时上前查看杨帆昏迷的不止我一个人。不信你们可以去问他们啊。”
因为是在包厢吃饭,室内应该没有监控,我想着刚才凌睿给我的警告,如果那些同学真的打算撇清自己,把事情都赖到我头上,那我还真没有办法替自己澄清!
“安馨月,除此之外,我们还在现场发现了这个,这你作何解释?”
我一看,可不是我当时拍在晓玲后背又被她撕掉的符纸么!
这要怎么解释,肯定不能实话实说,我觉得脑子不太够用,顿了一下,只好说:“这不就是一张黄纸,你让我解释什么?难道这东西还能杀人吗?”
女警并没有接话,只问:“那你为什么参加同学聚会会带着符纸?”
我灵机一动:“我母亲这几天的坟墓在迁,这些都是为迁坟准备的,昨天我和表弟来城里置办东西,这些黄纸落在我的包里,就这么带去了吃饭的地地方。警察同志,这也有问题吗?”
这合情合理的解释,让女警紧皱的眉头稍稍松懈,她埋头记笔录,都说言多必失,我决定还是少说话:
“还有要问的吗,我可以走了吗?”
“请稍作等待,我们还需要向你的家人核实情况。”
还没完了?!
不但要牵扯我,还要牵扯我全家!
我刚要站起来理论,这时问询室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中年男人,阴烨尘就跟在那人身后,一看见他,我噗嗵乱跳的心才算安生下来。
“刘警官,你怎么进来了,我还没结束呢。”
那位刘警官摆摆手,说:“可以结束了,赶紧放人吧。”
女警一愣,我一听赶紧起身,走到阴烨尘身边。
“可是……”
刘警官说:“这位殷先生提供了录音材料,可以证明安女士在包厢内并没有和死者产生争执,B组的人已经重新去核实其他在场人的证词。小敏,你还也赶紧联系其他人,把人叫回来再问。”
录音?他什么时候录的音?!
刘警官和颜悦色地看着我,说:
“安女士,谢谢你的配合,你们可以走了。”
“谢谢警察同志,还我清白。”
刘警官乐了,说:“那你可得好好感谢你男朋友,要不是他手机里的录音,我们还真没法断定究竟是谁在说谎,好了,没事了,你们走吧。”
出了派出所,我还一脸茫然,这趟局子进的莫名,出来的也莫名。
“九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阴烨尘从兜里摸出手机,神色诡异地点开,却听一开始声音嘈杂,嗡嗡不断,紧接着阴烨尘用手指调试了一下读条,他手一松开,我就听到了朱婷婷的声音:
“这位先生——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
“我是她男朋友,这里太乱,我先带她离开。”
……
“谁都不许走,这出了事就想溜,怎么,怕担责任啊?”
……
“躺着的那个人是我女朋友弄倒的吗?”
“呃……不是,可是——”
“那之前你们聚会强制要求所有人都必须来吗?”
“没有,但是她——”
“你是负责人,那好,我正要问问你,我女朋友在你们组织的聚会里不仅受到了惊吓,连脖子上都带着抓伤,你不想办法照顾伤员,反而压着不让人走,这是什么道理?”
……
到这里他就按了暂停键,我无比崇拜地看着他:“你竟然还录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