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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本来很想去的,但我害怕江媛希会发现我的肚子,再加上身体这会也是虚弱,只好拒绝了。
我躺在床上做出痛苦的样子,抽泣着说:“你都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我现在也没脸见傅瑾陌了,我怕他出来会找我算账,都打算买张机票远走高飞了。”
江媛希似乎很满意我的这个答案,她笑得更加嘚瑟了,没有过多怀疑她就说:“我在你别墅外面的路口,你要是想去,就快点回来。”
说着她就挂断了电话,而她猖狂的笑声似乎还回荡在我的耳廓,弄得屋内的我和胡嘉铭面色都很难看。
我意识到她说的别墅就是我们原来住的那个地方,我催促胡嘉铭快点过去,胡嘉铭都快将一口牙齿咬碎了,他目光散漫的望着窗外的方向,恨恨的说:“陆舒你放心,这一次是我思考不周欠了你的,我一定会平安将阿陌给你带出来的。”
他说着就走了,他要去找人,还要安置这些这些保镖们如何偷偷跟着救人的事宜。
胡嘉铭走了以后,四合院里就只剩了我一个人,我躺在这里发呆。
屋子里闷闷的,我总觉得很不自在,我也不知道闷的是自己的心,还是在惋惜那个无缘的孩子。
孩子投胎到我肚子里到底是一条生命,从知道他的存在开始,我就一直在不舍在纠结,我是做过美梦的,生下一对可爱的龙凤胎是多么好的一件事呀!可是现在,两个孩子只剩一个了,男孩没了,只剩一个女孩。
说是后悔吗?后悔倒也算不上,但难过的确是真的,不管怎么样,那个孩子在我肚子里存活了五个月,虽然他微弱,却也是他。他打下来的时候都成型了,却还被江媛希带走做了伤害傅瑾陌的武器,我不知道我的草率答应是不是对的,总之我现在真的特别难受。
我胸口就跟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总觉得喘不过气来,我吩咐人给我打开窗户,那人一开始还不肯打开,说我不能吹风,但见我实在是坚持,也没有办法。
六月的天气,帝都的午后,窗户打开,微凉的风吹了进来。
院子里的葡萄架绿意喜人可爱,我忽然的生出了情绪,有些虚弱的爬了起来,命人将躺椅搬到走廊上,躺在走廊上望着天井上的葡萄架发呆。
“周医生,你也认为我以后再也生不出孩子了吗?”我问。陪伴我的这个医生姓周,是胡嘉铭找来的家庭医生,据说是他某个朋友家的家庭医生,医术高明,更是可靠。
“陆小姐你要放宽心,孩子这种事,到底是要随缘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疼,周医生紧皱着眉头,有些安慰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从小我的运气就不太好,随缘这种事,一般八成是没有我的份的。无论是上学时候的三好学生评比,上班时候的优秀员工,还是后来的结婚挑老公,再到现在的生孩子,我从来就没有好运气,也不太相信好运以后真的会落到我身上。
我知道医生在安慰我,他们肯定是捡好听的说,我也没有再继续为难她,我苦笑着摇摇头,我说为难你了,我都明白。
傍晚的时候我被挪回了房间里,才刚吃过晚饭,夜里的时候瓢泼的大雨下了下来。我很紧张,因为过去这么久了,我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周医生帮我打过胡嘉铭的电话,却没有人接,我还要再打,她却拦住了我,她说影响到胡先生的思路那就不好了。
一夜无眠,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实在熬不过睡了过去,而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却是被满腔的血腥味和热烈的拥抱弄醒的。
我睁开眼,天已大亮,我第一眼就对上了一张憔悴的满是胡茬的脸,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终于发现这人是那个日思夜想的人,我的男人,傅瑾陌。
他不止面上憔悴,身上也到处都是鲜血,脸上都还有一大块的伤口,皮肉外翻,也不知道他到底受过怎样的折磨。
“傅瑾陌,你怎么了傅瑾陌。”我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哭腔,我马上从床上跳起来顾不上他的血污就要抱住他,却没想他那边因为过度的紧张,身上一软,倒在了我身上。
我不知道他怎么了,我紧张的看过去,却看到了他的脸,那是一张比起他的脸来说更加血肉模糊的腿,几乎可见血肉。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飚出来了,我问他怎么了,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的眼皮越来越重,他极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却似乎很难做到。
大约是在同一时间,我听到傅瑾陌低吼了一声喊着我的名字,他的这声低吼仿佛贯穿了我的灵魂,我们之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当他这样叫我的时候,我依然心跳加快,我很想回应他,可喉咙却干哑的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周围的喧闹声很快就将傅瑾陌的声音压了下去,我试图在这些繁乱的声音中找到傅瑾陌的,却怎么都寻不见那一丝虚弱的微鸣。
我开始变得心烦意乱,甚至有些害怕,内心的恐惧在无限的蔓延着,可我却不知道在害怕些什么。
我看到了站在他斜后方的眉头紧皱的胡嘉铭,他叹了口气,用力的将我和傅瑾陌拉开,呜咽着说:“陆舒,阿陌的确是吃了不少苦,还受了不少刺激,我赶过去的时候,他都快要失去求生意志打算随着那个孩子去了,等我讲明事实将他带回来之后,他第一时间又要来看你,但是现在,我认为他的身体拖不得,还是医病比较重要。”
我懂,我都懂,我的手被迫的从傅瑾陌身上被扒开,傅瑾陌被带去另一个房间,我也紧随着跟了过去,数个医生鱼贯而入,我想进去却被胡嘉铭给拦住了,我怔怔的站在门口,还是照顾我的周医生看不过去,搬了张椅子过来给我坐着。
我不知道房间的门被关了多久,我又被拦在门外多久,最后我因为劳累过度和虚弱过度终于睡了过去。
这些难以言说的情绪快要把我压垮了,我就像沉溺在一片汪洋里,周围全都是冰冷的水,我摸不到也看不到世界的尽头,也触不到我熟悉的他,这样惘然若失的感觉,很不好。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没有傅瑾陌,没有胡嘉铭,没有高子俊也没有江媛希,更没有梁锦凡那个大头鬼,没有任何我熟悉的人,周围所有的一切全都是陌生的,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到这里,甚至有种被所有人抛弃的感觉。
我的周围全都是树木,上学时候那种高大的梧桐树,我走在这样一条林荫的小道上,地上铺满了泛黄的树叶,半点都看不到地面。在这条小道的尽头,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很熟悉,却说不清那是谁,总觉得那个人像是在等我,因为他始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走了几步想要追上去,我踩在这些已经半枯的叶子上发出沙沙的响声,让我奇怪的是,不管我走多少步,那个人似乎永远离我有那么一段距离,半分都没有减少。我永远都追不上他,他也不会停下来等我,我开始心烦意乱,不由自主的开始加快了脚步,因为看不到他的脸,让我愈发的好奇了,我甚至开始小跑了起来。
我跑了很久,脚步也越来越快,但让我恐惧的是,我和他之间永远是那么一长段的距离,他就站在道路的尽头,我永远可以看到他的背影,却触碰不到他。
我开始哭喊,但我根本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我只能胡乱的叫喊着,试图引起他的注意。眼泪不知从何时开始滑落,很快就浸润了我的脸颊,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透支了所有的力气,连抬起脚步的时候都异常的艰难,可我心里总有一个执拗的念头,我半点都不想放弃,我必须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不想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待在这里,我害怕。
汗水湿透了衣服,迎面吹来的凉风使得我的毛孔全都张开,这样骇人的凉意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渗进了我的心里,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周围传来嘈杂的声音,像是雨水的声音,滴落在地面上发出啪嗒的响声。我被这阵雨声吵得心烦意乱,这个梦也突然戛然而止,这让我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因为我最终都没有看到前面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蓦地睁开眼睛,眼前的白色很刺眼,周围全都环绕着消毒水的气味,让我没由来的很讨厌。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总之,这一切都让我很不舒服,甚至有些犯恶心。
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我被和傅瑾陌挪到了一个房间,一个房间被布置成病房的模样,除了两张床,再无其他。
偌大的房间里除了熟睡的傅瑾陌和我,一个人都没有,我下意识的转头,看到我的手上插着针管,透明的液体顺着管子流进我的身体,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我讨厌这种感觉,不知哪里来的怨气,我随手就这样拔掉了插在手上的针头。
我跑到傅瑾陌那里去,他还在熟睡,他的胡子已经刮干净了露出白皙的脸,也正是因为如此,脸上的伤口也分外的骇人。
他身上到处都包着绷带,简直就没有一处完好的,甚至一条腿还给吊着了。我看着看着,眼泪就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我的房门被轻轻的推开,我抬起头,看到了胡嘉铭略显憔悴的脸。
连日来的脑力和体力劳动,胡嘉铭也憔悴了不少,再无从前不羁公子哥的模样。
他走到我跟前,看了傅瑾陌,又看了看我,叹了口气说道:“还好你们都没什么大事,我这一行也算是功成身就了。”
我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故作坚强的问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又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胡嘉铭看了我一眼,又叹了口气,他慢慢的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方向,悠悠的说道:“他的情况不算严重,大部分都是外伤,唯一的一处就是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