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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娘身子一颤,缩了脖子到被窝里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半张脸连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瞅着使坏的男人。
“你……你你你别动手动脚的,谁……谁被你迷惑了!我没有!”
太坏了,以前在村里的时候明明就是个老实巴交的人,怎么这会儿竟然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简直就是,果然人是不可貌相的,人都是会变得!
“哈哈,”南苍术头一回笑得爽朗,好听的声音从寝殿传到了外面。
他这小妻子也太有意思了,竟然还觉得他变得会说甜言蜜语了,殊不知这一切的改变不过就是因为她而已。
“不准笑!”锦娘着急地看向门口,生怕外面的人听到了会多想,情急之下掀开被子上去就把南苍术的嘴给捂住了,还恶狠狠地瞪他。
南苍术却是不急,只伸出舌头往那嫩嫩的掌心一舔,锦娘立刻就松手了,手上跟火烧了似的,红得她整张脸似是要滴血一般。
南苍术适时收住了笑,伸手把不情愿地人抱到自己跟前,说:“好了,别闹了,你身子不好,别闹得累了,那件事是为夫的不是,为夫给你赔礼了,原谅为夫,好不好?”
锦娘先是挣扎了一小会儿,最后认命地靠在她的胸膛上,现听他这么一说,本来就没气的她哪会真的去存了怪他的心思。
于是揪着一缕白发闷闷道:“嗯,我大度,原谅你了。”
南苍术失笑,拿着她的手又亲了亲,然后抱着人躺下,说:“时辰不早了,睡吧,有我在,别怕。”
边说,他边在锦娘边上躺下,给两人盖了被子后伸手让锦娘枕着他的胳膊。
锦娘抱着他壮实的腰,临近闭眼的时候又睁开,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去签盟契?”
她想快点确定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和他连在一起。
南苍术对上她的眼,笑了笑,哑声问:“你想什么时候?”
锦娘垂眸想了想,道:“我想等爹娘把这一阵缓过来,可以吗?”
姚灵芝死了,她娘痛不欲生,今日晚上负责在姚府伺候的人来消息说两人从菜市口回去后就一言不发地在屋里坐着,也没吃饭。
锦娘想,无论如何她都要陪着他们把这个坎儿给度过去。
南苍术自是明白她的心思,想也没想便点头答应,“你想怎样都好,前提是必须顾着自己,否则以后我便不依你的话,记住了吗?”
锦娘岂会不知他担心她,当下就连连点头,“知道了,我会的。”
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肚里的孩子,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孩子再受到伤害。
第二日,锦娘本是想打算去姚府看看的,但一想到最后的那句下令是她说的,她的步子就怎么都迈不出去。
她爹她倒是不担心,就是她娘,老人家之前就受了姚灵芝的影响觉着她变了,昨日她又亲自下令让人行刑,就算不怪她,估计着心里也膈应得慌。
反复思考了好久,锦娘最终还是觉得暂时不出现在两人面前,只派了辣椒时不时地去姚府看看。
而因着胡椒的死,锦娘身边也就只有辣椒这么一个可信的,情绪一天也不是很高。
姚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姚铃铛在学堂也没心思上课,回去了之后得知她大姐死后小丫头反应不是很大,就成天跟个大人似的叹气。
临近下学的时候铃铛被留了下来,云萼看着今日上课总是走神,让她回答问题也回答不上来的小丫头,温和地道:“你在想什么?”
他长得好,浑身都是书香气息,俊秀的眉眼让他成了太学府中女子部最受人仰慕的先生。
铃铛在刚见到他的时候也会脸红心跳,可现在她却没有心思去想这么多,又是一声叹气。
云萼觉着好笑,伸手拿去了她手中的书本,给她倒了一杯清水,说:“铃铛可是不喜先生今日的授课?”
铃铛本还在因为家里的事儿糟心,结果一听这话,立马就睁大了眼,恨不得把脑袋给摇下来。
“不是的先生!”她忙说,“先生教学最好,真的!”
她从村里来,可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么温柔又好看的人,姐夫经常冷冰冰的,也就只有和二姐说话的时候才会好些。
苍颉哥哥虽说也好看,但他很喜欢逗弄她,总把她欺负得想哭,她也不喜欢。
君岑哥哥倒是好些,但他很不爱说话,只跟着苍颉哥哥的时候才会多说几个字。
最好的就是她的先生了,他说话的时候声音轻轻的,笑也是柔柔,就跟她在村里田间吹过的风一样,暖暖的很舒服。
云萼看她反应如此大,勾起的唇角又大了不少,慢悠悠地说:“既是觉得先生授课好,为何频频出神,要知学习最紧要的便是心静,你心不静,学不进去的。”
因着是皇帝的小姨子,云萼自然是照顾得多,且他看来,这姑娘水灵懂事,虽谦卑却不自卑,明知自己的姐姐现在位高权重,却是连一点架子都没有。
比起其他的官家千金,倒是让人颇为喜欢。
说起这个铃铛便有些扭捏了,她咬了咬唇,好半天才道:“对不起先生,我影响到您授课了。”
先生明明对她很好,可她却不听先生讲课,先生定是心中不悦,才会同她说这番话。
云萼看小妮子一脸不自在,却是笑了,“不是你影响到先生,而是先生担心你这样会影响到你自己。”
身为玄虎族人,姚家的事他自然是清楚的,这小姑娘还能在出事后来学堂已经很不错了。
铃铛抬眼,眨了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先是疑惑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垂眸咬唇。
“先生也知道的对不对?”
她大姐被二姐夫下令斩首的事。
“知道。”云萼淡淡回应,却是不多话。
铃铛没等到他的下文,心里酸酸的,也说不出什么感觉,眼眶一热,眼泪自己就掉下来了,再抬眼看向云萼,满脸的泪水。
“先生,我其实知道……知道大姐不喜欢二姐,她喜欢二姐夫,我也知道她变了,可是……可是先生,我没有想过她会死,真的……我不想她和二姐闹得不高兴……”
可偏偏事情就朝着她最不喜欢的方向发展,她以为,她们三姐妹还有可能和从前一样。
爹娘下地,她们帮着干农活,每年的水稻他们一起种一起收,秋天来了会一起堆草垛,从地里挖出番薯来就在田边挖一个坑用火烧着吃。
二姐是个大笨蛋,她不会烧炕,每次都弄得一脸的黑灰,大姐会边擦边骂她,说:你是不是傻,连烧个炕都不会,你还会做什么?
冬天家里冷,她们三姐妹会挤到一个被窝,猜不出到底是谁的脚丫子踹了谁一脚,在屋里闹得不清净,娘会在胳膊扯着嗓子吼她们。
可她听得出来,她娘一点火气都没有,甚至她还听到她跟爹在屋子说三个臭丫头。
然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已经十一岁了,二姐的肚子的怀着小宝宝,姐夫担心她,不让她随便出来,大姐没了,娘把眼睛都快哭瞎了,爹成天叹气,眼睛也是红红的。
那她呢?她该怎么办?
云萼从小丫头的脸上看到了茫然和恐慌,心中不知怎的便被揪紧了,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伸过去给小丫头擦眼泪。
铃铛感受到他的温柔,掉泪掉得更厉害了,一时忘记姑娘家不可以和男子亲近,起身过去扑到了云萼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