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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殊华见阮琉璃这般顽固不灵,从椅子上缓缓的站起了身,目光阴冷的盯着阮琉璃,他似乎已经失去了耐性。
冥殊华将双手背在身后,缓缓的握紧了拳头,原本还能装作假温和的语调,此刻已经变得冷漠,“二嫂,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就算你要死不承认,臣弟也知道昨晚随你而来的人是二哥,这一点臣弟也不和你多废话。臣弟现在想要知道,二哥这次来北辄,到底是何居心?”
阮琉璃一听这话,反而哧鼻一笑,“这种问题北康王怕是问错人了吧,这种事情,尊亲王殿下怎么会告诉臣妾。”
冥殊华听闻此话十分不满意,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你既能和二哥随行前来,必然得二哥重用,怎么会不知道二哥这次来北辄到底做什么。二嫂,臣弟的耐心可是有限的,这个地方可不比北康王府,你若还这般嘴硬,就别怪臣弟无情。”
阮琉璃知道,她在嘴硬下去没什么好果子吃,可她却什么都不能说。
她若是松了口,便是将冥殊羽推向深渊。
这其中牵扯太多,冥殊华和冥殊羽站在对立面,倘若冥殊华知道冥殊羽来此地到底是为何,冥殊华必然会上报太子冥殊澈,那么到时候,冥殊澈必然不会留冥殊羽的性命。
在这北辄,毕竟不是冥殊羽的地盘,想对冥殊羽动手太容易了。
冥殊羽若是倒了,那么她阮琉璃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阮琉璃目光一冷,不再去看冥殊华,斩钉截铁的坚定道,“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北康王殿下也别想从臣妾嘴里知道什么。”
“咯吱——”
冥殊华狠狠的磨了磨牙,生恨至极,贝齿发出微微刺耳的声音。
冥殊华真的是恨极了,抬手便掐住了阮琉璃的脖子,歇斯底里的问着,“你到底说不说!”
瞬间,阮琉璃只觉脖子处传来一阵刺痛,呼吸有些困难,她紧盯着冥殊华,倔强的摇了摇头。
随即,冥殊华加大了手掌的力度,将阮琉璃纤细的脖颈紧紧的握在手里。
“啊——”,阮琉璃痛苦的呻吟着。
此刻,她只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大脑嫉妒缺氧,伴随着冥殊华力量的增大,她已经不能呼吸,小脸被憋得通红通红。
冥殊华那只手用力一抬,就将阮琉璃给提了起来。
阮琉璃已经数秒都没有呼吸,她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缺氧的大脑好像马上就要爆炸一样,在这样下去,她真的会窒息而亡。
冥殊华见阮琉璃仍旧不肯说,便知阮琉璃决心已定,这个女人当然还不能死,对他还有用,当即就松了口。
阮琉璃瞬间身子一软,险些摔倒,扶着桌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脑子嗡嗡作响。
可是冥殊华好气,抬手就甩了阮琉璃一巴掌。
“啪!”
阮琉璃那里撑得住冥殊华这一巴掌,立马就被打倒在地,半边脸火辣辣的疼,本就还没舒缓的大脑,此刻便开始眩晕。
紧接着,阮琉璃只觉胸口一阵刺痛,感觉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根本就抑制不住。
“呕——”,一口鲜血喷在地上,随之而来的,是胸腔火辣辣的疼。
阮琉璃本就是中毒之身,此刻身体还没复原,吐了血。
“来人啊!将阮琉璃关入大牢!不许给她饭吃!”,冥殊华怒吼着下达着命令。
随后,从门外走进两个侍卫,一点都不懂何为怜香惜玉,将阮琉璃架了起来,直接就往门外走。
……
“哐啷!”
伴随着牢门的关闭,阮琉璃被人如一块破布一样丢在里面。
这一摔,摔得阮琉璃浑身都疼,她用尽全力支撑地面坐起来,全身开始微微瑟瑟发抖。
她环视牢房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阮琉璃痛苦的扶着胸口,感觉体内很疼,没呼吸一下就疼一下,被冥殊华打伤的脸也疼。
她此刻虚弱极了,只能靠在墙角,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咕噜噜——”,肚子叫嚷着,她好饿。
昏迷了一天一夜,连口水都没喝,更别说是饭了。
她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望着暗无天日的牢房,心里那叫一个苦。
她该怎么办?会不会死在这里?
阮琉璃靠在潮湿的墙壁上,忽然想起那天夜里在竹林的场景,忽然想到了那个人。
阮琉璃不由问自己,他回来救她吗?
当这个问题涌上心头的时候,她不知道答案。
因为那天夜里,冥殊羽弃她而去,走的那叫洒脱,直接将她给丢下了。
阮琉璃不由轻笑,是她当时让冥殊羽逃的,她怪得了谁?
她真是笑自己太傻,不顾自己的安危让冥殊羽脱离危险,那么冥殊羽可否会这样待她?
那个连妇孺都不会放过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在乎她的性命?
阮琉璃就那样如软泥一样瘫在角落里,阴暗的角落,离远了都看不到她。
想起自己自家破人亡之后,就如飓风中的小草,瓢泼在烈风暴雨之中,凭谁都能欺她三分。
在肇京,她吃的苦还少吗?甚至在王府,都有沈沛凝那个女人害她。
旧伤刚好,又添新伤。
她到底该怎么办?要怎样逃出这个地方?
这样的问题,对于阮琉璃来说,是多么的手足无措,还是先活过今天再说吧。
阮琉璃只觉得好累,渐渐的闭上了眼睛,虚弱的睡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阮琉璃听闻一阵声响,有些吵闹,她虚弱的睁开眼睛,透过牢狱里微弱的光,她看到了蝶衣站在外面。
蝶衣瞧见阮琉璃醒过来,慌张的面容才缓和了下来,他刚才那么大声的唤阮琉璃都没醒,他害怕的以为阮琉璃死了。
蝶衣从衣袖里拿出来一个水袋,还有几个饽饽,放在了地上。
阮琉璃一看有吃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本想起身,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趴过去。
抓起那块饽饽,狼吞虎咽的就往嘴里塞。
她真的太饿了。
蝶衣看着心疼,穿过牢狱的木桩子,将手伸进去,拿起水袋递给阮琉璃,开口道,“喝点水,别噎着。”
阮琉璃抓起水袋便咕噜咕噜的喝着,将嘴里的饽饽咽了下去。
伴随着食物用食道咽下,后背的伤又开始疼了,疼得阮琉璃直皱眉头。
阮琉璃却只能忍着,饥肠辘辘的她,只顾着闷头吃着,虽然只是饽饽,她却吃的很香,犹如一个乞丐一般。
阮琉璃整整吃了三个饽饽才不吃了,喝了好多水。
蝶衣看着阮琉璃此刻狼狈的样子,十分心疼,说道,“我也寻不到什么好东西,只能给你带些干饽饽。”
阮琉璃笑了一下,感激道,“已经很好了,谢谢你。”
阮琉璃知道蝶衣是太子的人,她好奇的问着,“你为什么要帮我?”
单凭这句话,蝶衣也知道阮琉璃知晓了他的身份,脸色淡漠了一下,“蝶衣见不得琉璃姑娘受苦。”
阮琉璃看着蝶衣,那张精致的脸,却已不是在肇京的戏子,那夜竹林的厮杀,阮琉璃也瞧见了。
蝶衣知道阮琉璃的真实身份,可他却没有告诉太子。
阮琉璃对蝶衣道,“我从来没想到,你居然是太子的人。”
蝶衣面露苦楚,“我自小被父母遗弃,被一个乞丐拾到卖到了太尉府邸,从小便身为棋子,学习武功、学习曲艺,后来太尉把我安插到戏院,我就成了太子的人。”
阮琉璃这才知道,原来蝶衣也是个苦命人。
想必在太尉府邸,太尉也不会把他当人看,不然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把他弄到戏院里,整天男不男女不女的。
阮琉璃看着蝶衣,似乎有几丝恳求,“蝶衣,算我求你,千万不要将我的身世告诉任何人,不然我会死无葬身之地。”
蝶衣爽快的答应了,“我会守口如瓶的。”
可是阮琉璃却有些不信,毕竟曾经,蝶衣有害她之心。
“可你毕竟是太子的人。”,阮琉璃落寞的说了一声。
谁知道蝶衣却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可是蝶衣喜欢琉璃姑娘啊。”
阮琉璃顿时一惊,猛然抬头,对上了蝶衣那双真挚的眼睛。
蝶衣看着阮琉璃惊讶的模样,缓缓一笑,“那年我去丞相府唱戏,对琉璃姑娘便一见钟情,我知道自己是何身份,永远不配伴在姑娘身侧,只能远远的看着。”
阮琉璃看着蝶衣的眼睛,她不知道蝶衣这话是真是假,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说来迷惑她。
毕竟她是太子的人,难保说是冥殊华派她过来耍感情牌套阮琉璃的话。
蝶衣也看出阮琉璃有几分不信,但也没过多解释,又道,“此地不宜久留,我要走了,你在北康王府,除了冥殊羽以外,可还有谁会帮你?”
这样的问题,让阮琉璃陷入沉思。
她在北康王府,哪里会有什么人肯帮她,那是冥殊华的王府啊。
蝶衣这时又说道,“若是有的话,我可以帮你传话,但冥殊羽不行,他若是见到我,不会留我性命的。”
阮琉璃在这个艰难时刻,太需要这样的一个人了,可这里是北辄,她无亲无故的。
忽然,阮琉璃眼底一亮,赶忙说道,“说不定灵贵人会帮我。”
蝶衣微微一惊,但到底是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好,我会去找灵贵人的。琉璃姑娘先委屈几日,北康王是不会杀你的,他有意将你饿死在此地,逼你就范,我会抽空给你送干粮来。”
阮琉璃感激一笑,先不管蝶衣真心是否,她已经走投无路,言谢道,“谢谢你。”
蝶衣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起身消失在了牢狱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