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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听出了洛西凤语气中的苦涩,千宁淡淡垂眸,轻轻叹了口气:“西凤,雪影宗的事,我听说了……事情既然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的。”
洛西凤淡淡笑了笑,摇了摇头,转眸郑重地凝视着千宁:“我不需要,与其让你呆在我身边冒险,不如一直留在这个与世无争的山顶,一世无忧,岂不大好?”
“不……西凤,你在哪我在哪,你是这个世上第一个唤醒我的人,是你给了我过去,给我新的人生。在石洞的生死关头,同样是你出手相救,我才可保住这条命。这一生,不论你接受不接受,我便是你的人,若是有一日你不在了,我必当毫不犹豫地随你而去。”
千宁那恬静细柔的嗓音在两人间不断响起,听得洛西凤不觉有些恍然,亦不知该作何回应。
洛西凤有些自嘲地苦笑起来,半晌,她无奈地开口道:“你们一个个的,非要追随于我,非要与我同生共死肝胆相照,你们可知……身边追随者一个一个离去,独留我一人的下场么?与其那样,我宁可从一开始便孤身一人,来去自如。”
千宁愣了愣,嘴角微微露出一抹苦涩:“我知道,一直以来,我在你的心中并没有占据过太多的分量,我也明白,你对我,也许与当初的叶繁相差无几。可……我不在意,被你欺骗,被你利用,那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无怨无悔。”
洛西凤微怔,目光不自觉的瞥向远方,并没有否认。
时至今日,她再也不想骗她。
当初留下千宁尽管是沈无叶的意思,但她终究没有做任何反对。
洛西凤抬眸静静观望着远处的灯火,语气平静道:“我本非善类,甚至作恶多端,我曾欺骗过叶繁,欺骗过你,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但是千宁……我向你保证,我从没想过伤害你们,从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我相信你,西凤,我一直都信你,”一滴水光从女子的眼角迅速滑落,无声无息,无人可见。千宁伸出手指随意地划过脸庞泪渍,挤出一抹笑,“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么?相信以你的性子,雪影宗的事,你是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我自有我的打算,”洛西凤淡淡开口,淡漠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她转眸看向千宁,“你呢?你是如何拜在玄忧老叟门下的,你可知……这老家伙有多厉害?”
“有么?当初我被叶华领上山,可是这老头求着我拜入他门下的。”千宁很快从方才失落的情绪中缓了过来,有些傲然地撇撇嘴。
洛西凤翻了个白眼,见过不识货的,可就没见过这么不识货的。
洛西凤抬手冲着千宁的肩膀拍了拍,悠悠道:“唉,你可知这老家伙是何等级?”
“不知。”千宁有些傲娇地扬了扬头,应道。
洛西凤顿时有些同情地看了看远处玄忧老叟的屋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这老家伙……听说已修得灵尊的称号,并且还是第六重境的中阶。”
千宁一听,随即一张嘴张得能吞下一个蛋,她双目惊讶地圆瞪,对洛西凤小声问道:“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洛西凤随即有些无语地瞥了一眼千宁,接着道,“另外,这玄忧老叟却还世间闻名的修医者,目前……怕是已经到了医灵师的称谓。”
千宁听闻,惊讶之余,不禁有些好奇起来:“他这么厉害,为何执意要求我拜他门下,我这么一个三重境初阶的菜鸟,他为何要在我身上浪费心思呢?”
洛西凤默然转眸,并没有再做过多的回应。
别人不知,她自是十分清楚,这千宁可是被幻幽琴选中的人皇体制,其体内必定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只是如今时机不对,她暂时不想将这些告知千宁,来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想来那玄忧老叟定是看出了千宁的与众不同,这才执意要将其收入门下,也好为日后的五族纷争平添几分胜算。
洛西凤记得曾经听沈无叶提起过,这五族之间的力量划分是十分均匀的,若是有一日这种力量不再制衡,那便是五族之间纷争再起之时。
而上一次的五族大战,便是妖族妖天突破灵帝阶位之时,这一战打了几乎两千年,最后以天邪炮的灵炮攻击,将大半个妖族夷为了平地,至此五族纷争才算真正结束。
顿了半晌,洛西凤才缓缓将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像妖天那样的命运,没有人愿意背负,千宁也就更不会愿意。
耳边依稀传来千宁那无忧无虑的说话声:“想不到我师父这么厉害,以前还真是小瞧了他。”
“得了,想来你师父那几个徒弟当中,也就属你最为大逆不道,”洛西凤悠闲地躺下身子,目光随意地看向泼墨般的天空,双臂闲适地撑在脑袋下面,口中却还有意无意地嘲讽道,“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世上有多少人眼巴巴地想要拜他为师,求而不得,想当年我父亲本想将我送来这里修灵,谁想这老家伙嫌弃我筋骨太差,打死也不愿收。”
说到这里,洛西凤简直气的牙痒痒,那老家伙竟敢这么小看她。
“西凤你这般想拜他为师?既是这样,你何不再试试?”
洛西凤听闻,微微一顿,缓缓从地上坐起身,思忖了片刻,缓缓看向千宁道:“可以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说不定就成了呢?”
本来洛西凤近日便一直忙着修灵,奈何始终找不到人指点,即便是之前与铭儿对招却也只局限于身体素质的提升,但在修灵这一块,却始终没有人从旁指点,以至于她常常练着练着便陷入到一些死胡同,若不是靠着灵草集的调理救治,只怕她这身子早就废了不下十次了。
洛西凤也清楚,早日修灵大成,方可早日离开妖皇宫,找那月九决一死战。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次拜师学艺的机会,她是断不愿意白白错过的。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试试怎知道成不成。”
两人坐在崖边商量了一番,直至亥时,两人方打着哈欠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屋内。
进屋,关门。
洛西凤转身一看,扫了一眼屋内,一张木桌,两张板凳,外加一张床榻。
空落落的屋子,竟只摆了这么一些东西……方才进来一心想着与叶繁之间的纠葛,竟忘了察看屋内的摆放。
其他也就罢了,这床榻只有一张是个什么情况?
那玄忧老叟那么厉害,难道就不能用法力给她造一张榻,那不是分分钟的事吗?
洛西凤目瞪口呆地看向在榻上打坐的叶繁,那家伙一脸禁欲地闭着一双眼睛,一张冷冰冰的脸上分明写着几个大字“靠近者死”。
“我可不想死……”
洛西凤撇了撇嘴,寻了一张板凳坐下,整个人趴在桌面上,嘴里开始磨磨唧唧起来。
“你说什么?”只见榻上的叶繁猛然睁开眼,一双冰冷的眸子直直落在洛西凤的身上。
洛西凤被看得随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有些疲惫地将头颅磕在手臂上,闷闷开口道:“没什么。”
叶繁淡淡扫了她一眼,随即闭眼再度打起了坐。
第二天清晨,洛西凤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叶繁的榻上,而屋子的主人却不知所踪。
她缓缓从榻上坐起,清晨的山间带了一股清透的寒冷,这使得洛西凤顿时产生了一丝不适。
她只觉得整个身子骨像是散了架一般,每一根筋骨似乎都是酸痛不已。
她强忍着那股不适感从榻上下了地,缓缓朝着门口走去。
耳边隐约可以听见屋外传来的阵阵舞剑声,剑中带力,力中有气。
也正是这阵舞剑声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她走到门前,只见一袭黑色战衣的叶繁正于屋前熟练地挥舞着手中长剑。
剑光闪烁,将他英挺的身姿衬得越发的气宇非凡。
那边两人听见动静,随即将目光投了过来。
叶繁垂下手中的剑,立在原地漠然地瞧着她,淡淡道:“你既然已经醒了,便速速下山去罢,莫要在此多做停留。”
洛西凤勉强压下体内的那股痛感,缓缓坐在屋前的台阶上,稍作休息,面容却露出了一丝调笑,戏谑道:“你让我走,我就要走?我若偏不走呢。”
叶锦一听,随即走近冷笑道:“想不到雪影宗少主竟是这么一个不要脸的人,赶都赶不走……难不成,你还想留下拜师学艺不成?”
“对啊,我就是要留下拜师学艺来着。”洛西凤答地理所当然。
叶锦冷哼一声,微怒道:“你这魔头,也想拜入师父门下,你别做梦了。”
“行了,都少说两句。”还不待洛西凤应话,叶繁随即开口阻了下来,收了剑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寻了个稍显清静的地方,再度练起了剑。
这边被舍在身后的洛西凤和叶锦随即面无表情地对视了一眼,叶锦便转身冷冷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洛西凤便一个人坐在屋前台阶上歇了片刻,正准备去千宁屋子瞧瞧,耳旁却忽然传来叶华的一声惨叫。
“救命救命,都闪开闪开!”只见一身布衣的少年忽从洛西凤旁边的竹屋内跑了出来。
还不待洛西凤反应过来,胳膊忽然被人猛地一扯,整个人便瞬间被托到了几丈开外的地方。
刚站稳,随即身后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回头一看,只见叶华的竹屋此刻已然火光四溢,刺鼻的烧焦味侵染着每一寸空气,竟连一旁叶繁的屋子也随之被烧了个彻底。
只见一旁叶繁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的火海,对着一旁叶华淡淡道:“师父早就跟你说过,炼制丹药不可心急。”
“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五次了,早让你将住处搬的离我们远些,每每害的叶繁与你一同遭殃。”身后的叶锦不知何时冒了出来,对着叶华便是一阵冷嘲热讽。
“对不住了,大师兄。”叶华满脸愧色地冲着叶繁笑了笑,一脸无辜地挠了挠后脑勺。
“没事。”
听了这几个人的谈话,洛西凤才算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顿时满脸黑线,这简直比媚羽阁的那群女人还要凶残了几分。
她忽而想起什么,转头看向一旁的叶繁,道:“方才谢谢你。”
叶繁一听,面容一顿,方反应过来自己还在紧紧攥着洛西凤的手臂。他随即松手,面容漠然地别到了一旁。
正说着,千宁和玄忧老叟便各自从屋内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