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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阳伸出手,想要摸摸宋夕夕的脸。可尼克将她打的脸上都是血,连原来的样子都已经看不出来了。
一双眼肿得像铜铃,左脸上还留着鞋印子,嘴角都流淌着血。小太阳心疼的都不知道该用手摸她那个地方。
他本是不哭的,但看到宋夕夕这个样子,声音哽咽在喉咙里,好半天,他才终于忍不住低声问,“你疼不疼?是不是很疼!”
他努力用自己的小手拉着宋夕夕的衣角,“我给你吹吹,我摔伤的时候,陈姨也是这样的,就不疼了。”
宋夕夕勉强攒出一个笑,伸手抬起手,“没关系,我不疼。”
但她抬起的手,可怖的惊人。手是咯吱咯吱作响的,连骨头和肉看起来都像是分离开来的。她的手腕几乎断了一半,松松垮垮的连接着外面的那一层皮肉,看起来很恶心。她从前的手,小太阳记得的,拿给他吃泡芙的时候,就像是上好的羊脂玉一样。哪里是现在这个模样。
宋夕夕努力用另外一只还完好的手将小太阳抱上来放在她的胸前。黑暗里,他们谁也没有再说话。
这样的地方,外面是刚刚进过一轮的杀戮,而里面也才经历了一场可怕的虐打,小太阳睁着眼睛不说话,心里很害怕。
天气很冷,这阴暗的地下室更冷,宋夕夕紧紧抱着小太阳。她觉得自己身上好疼。
她抬头,望着地下室顶上那湿漉漉的顶面,总觉得自己好像熬不过这一夜了。
幸运的是自己和小太阳在一起,可也许不幸运的也是自己和小太阳在一起。
“你可以选择不来救我的?”小太阳突然间冷冷的出声,在这幽静的环境里带着一点短暂的回音,萦绕在宋夕夕的耳畔。
宋夕夕一时间愣住了。她已经放空的脑袋迟缓的想了想。她才微微一顿了一顿说,“可,你是我的儿子啊。你见过那个妈妈会放弃自己的孩子的?”
小太阳僵硬着一张小脸,“你之前就放弃了。你牵着妹妹的手走了,你不承认你是我的妈妈,你不爱我。”
他漆黑的眼睛大大的睁着,脸上已经没有太多表情。他心里很矛盾。之前发生的一切,不管是看到的好,感受到的也好,他都觉得宋夕夕是放弃了他的。她真的是那么的爱妹妹,可对自己并没有那么重视。
可是今天,她却又义无反顾的来救自己,为了救自己,还被尼克打成这个样子。他心里不得不说,也许,宋夕夕有苦衷,她也是爱自己的吧。
他僵硬地问,“如果你是喜欢我的,那为什么那么久都没有来找我?而且,为什么那么久以来,你都要假装你不是我的妈妈?”
“我怎么会没有找你,你是妈咪怀胎生下的宝宝。也许你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在你只有那么那么一点大的时候,每天都是妈咪喂你喝奶给你唱安眠曲的。”
“安眠曲?”
“嗯,你想听么?”
见小太阳不做声,她便当他是默认想要了。她便用那只完好的手轻轻拍着小太阳,就像他刚出生那会儿,宋夕夕温柔的将他放在自己的怀里一样。
安眠曲没有歌词,只是轻声的哼唱。宋夕夕的胸被尼克狠狠地踩过,到如今还疼着,唱歌的时候牵动了伤口,声音偶尔断断续续,时而夹杂几声咳嗽声。
一个阴暗的地下室,旁边还能听到滴答的水声,一个女人哼唱着儿歌,听得人都有些哀伤起来。
“你怎么了?”宋夕夕抱着小太阳,感觉到他身上有一种起起伏伏的感觉。
“我想爹地,我想回家,我们能活着回去么?”太阳难受的问宋夕夕。
“当然可以了,你爹地那么厉害,等他找不到我们了,他会去找我们的。我们只要在他出现之前,好好的让自己活着,他就一定能找到我们的。”宋夕夕小声的安慰着他,可其实宋夕夕自己都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安然无恙的活着。
因为他们面对的不是要狡诈勒索的强盗,而是比强盗还可怕的变态杀人魔。尼克他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宋夕夕还是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尼克想要让傅言霆做什么。
“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宋夕夕笑着说,“小傻瓜,不然你试试看,把眼睛闭上睡觉吧,等天一亮,你就会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一个梦。你醒来的时候,你就躺在家里的床上,你一下楼就能看到你爹地在吃早餐。”
“那真是太好了。”小太阳笑了,“所以,现在的这一切都是梦,对不对?”
“对。”宋夕夕忍着胸口的剧痛,哄着他,“到时候,你还能和平常一样,在家里和玩具机器人一起玩。”
“爹地一定要快一点来啊,我好想他。”小太阳靠在宋夕夕身上,将自己缩成一小团,虽然嘴上还没有喊妈咪,心里已经承认宋夕夕就是他的母亲。在这样陌生又害怕的地方,全身心的只敢依赖着宋夕夕。
“可已经很久了,爹地他为什么不来呢?”小太阳忍不住在宋夕夕的怀里担忧,“他会不会也不要我了。他们说,爹地很有可能会和大姨一起生一个孩子的。”
宋夕夕笑着摸着他的头说,“傻瓜,你爹地他就算是不要了全世界也不可能会不要你的。他最爱的人就是你了。如果他早想要给你生下一个弟弟或者是妹妹的话,你爹地早就和你大姨生下一个孩子了。”她这样说着除了是安慰小太阳又更像是在安慰她自己。
宋夕夕说完,又重重的咳嗽起来。
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整个肺部都在剧烈的颤抖。宋夕夕偏过头,疼痛难忍,嘴巴里有咸腥的味道充斥着,鲜血从嘴角直接流淌了下来。她用那只没有什么知觉的手擦了擦嘴,热乎乎的,感觉都是鲜血。
还好现在尼克将门给锁上了,什么光也没有,地下室一片黑暗。否则她这个样子叫小太阳看到了,还不知道会把孩子吓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