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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老爷子发怒,刘祺然唬了一跳,道:“老爷子别生气,不带就不带。”
口中虽如此说,他心中却叫苦不迭。这辈子,他打从出生身边就没离过人,走到哪里不是一堆人前呼后拥?
看样子,如今只好自己来了。他发狠想着:“怕什么?小爷我有手有脚,难道还会比不上那些苦哈哈的监生?”
涂弘义沉声道:“在国子监念书,每旬有旬考,每月有月考,还有半年考。六月的旬考已经在准备了,念着你新来,就给你免了六月的旬考、月考。”
刘祺然刚松了一口气,又听他道:“从七月起,这些考试你必须参加。按规定,三次考试最后一名者,开除学籍。”
“老爷子,您可就饶过我吧!这书本我是多久没摸过了,真开除我了,您也得遵守约定啊!”
涂弘义两眼一瞪,道:“那是你的事情,老夫可不管。我们的约定是你读满一年,差一天都不行。”
刘祺然还以为找到了空子,闻言便像皮球一样泄了气。听起来,这一年的时间可不好过。
“另外,从今以后,那些泼皮无赖、私寮妓子,你给我立刻断了联系!别以为我发现不了,要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发现一次,约定作废。”
之前石京泽就跟他说过,因此对于这些,刘祺然倒是好接受,想着是应有之理,忙点头应了。
“你别答应的爽快,回头犯了毛病,别怪老夫不守约。”
刘祺然腆着脸笑道:“哪能呢?不会不会,请老爷子放心。我刘祺然没别的,唯有说话向来是一言九鼎。”
说着回头望向高义:“你说是不?”
高义连连哈腰点头,道:“那是那是,我们爷在南通巷,说出来的话就没有不兑现过,胡爷他们佩服的紧!”
刘祺然用手扶额,这货好好的提什么南通巷?
“南通巷?往后一次也不许去!”涂弘义道。
刘祺然呐呐应了,想着自己往后一年的生活,就跟和尚也没什么差别了。
然而涂曼珍清新娇俏的容颜出现在他脑中,想着她灿烂的笑,就咬紧了后槽牙,不就一年吗?坚持坚持就过去了。
“老爷子还有别的吩咐吗?若没有,我就回去收拾收拾。”
涂弘义挥挥手,道:“世子去吧。别忘了看清时间,来晚了可是要受罚的。”
刘祺然皮子一紧,手里抓着那张国子监的校规,和高义二人出了门。
涂弘义见这二人走远,心里发笑。这些个条件,他原本作好了他会讨价还价的准备,没想到他竟然一口气全都答应下来,还算是一条汉子。接下来,就看他这一年能不能做到了。
想到儿媳跟他回的话,原来曼珍对他也并非无意。这小子若是能调教好了,倒不失为曼珍的佳偶。
却说刘祺然、高义二人出了国子监的大门,两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高义问:“爷,您可想清楚了?我们就进去这一会儿功夫,都快喘不上气,您要在这里呆一年?”
刘祺然也是懊恼无比,但答都答应了,男子汉大丈夫,还要反悔不成?
悻悻然的想了一遍,道:“每日不是还有两个时辰的放风时间嘛?明儿起,申时你就在这等着,我们出来用晚饭。那些个换洗衣服,你也给我带回去洗,每日给我拿新的来。”
他可不想还要劳动自己双手洗衣。
见他连这个都想到了,高义知他决心已定,忙点头道:“好勒,我的爷!您就放心好了。”
两人策马回了平国公府,问了门子,得知平国公外出访友未归。
刘祺然撇了撇嘴角,什么访友,不知道又在哪个女人的肚皮上呢。
他把马鞭交给高义,自己则直奔母亲的正院。
平国公夫人曾氏的院子里正在摆饭,见他急匆匆的走回来,曾氏惊喜问道:“我的儿,今儿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平国公和刘祺然不愧是父子,不爱着家的习惯真是一模一样。回府晚了,她也早早睡下。
对此,她早已习惯,连着几日见不到那父子两个正是常态。
刘祺然凑上去,亲亲热热的叫了一声:“母亲!儿子决定了,不能在这么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曾氏捧着他的脸,摸了摸他的额头,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回,担忧的问道:“我的儿,你没发烧呀?怎么脑子有点不清楚?”
刘祺然一脸黑线,他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嘛,好不容易要上进一回,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不信。
将曾氏的手从自己脸上拉下来,刘祺然满脸认真的神色,道:“母亲!我这次可是认真的。明儿我就搬去国子监住,先读一年书再说。”
曾氏大惊:“好好地去什么国子监?我们这样的家世,哪里需要你去那里,跟那些人为伍?你若是闲得无聊,我跟你父亲说一声,去领个羽林军的差事,可不强的多?”
自打涂山长获罪被贬之后,国子监便一路没落。如今在那里念书的监生只有几种,一种是科举无望的儒生,在那里混到肄业之后,在京中候缺;一种是富商子弟,捐了银钱让子孙在那里念书,贴一个读书人的标签;最后一种,则是番邦小国偶尔遣使来学习的,也会安排在国子监。
这几种人,都没什么前途可言,作为平国公夫人自然是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
刘祺然只觉得无法跟母亲沟通,遂换了一个说法,道:“您不是常教训孩儿,不要去南通巷厮混?我已经决定了,从此以后修身养性,还有比国子监更合适的地方吗?”
曾氏一想,确实如此。国子监说起来清贵无比,却是个没什么油水的清水衙门。在那里念书,泼皮无赖也不敢上门找自己儿子。
便点点头道:“你若是想去,就去吧!别忘了,还有几个月你就要及冠,母亲给你相看了女子,你得陪我去看。”
刘祺然满脑子都是涂曼珍,才不想见别的女子,道:“母亲,等我读完这一年书,自然会陪你去。”
见他应了,曾氏便也不急。一年的时间她还等得起,就放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