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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那厮微微用玉 骨扇遮着面,可是忍俊不禁的笑意是那么明显叫人无法忽视,尤其是他这么一笑直接叫对面以可笑姿势金鸡独立站着的男人黑了脸。
本来就是一身黑衣的 打扮,如今面孔阴沉的同阎罗王一般叫人不寒而栗。
“戏弄我! ”虽然是带着疑问的句子,但是怀鸫说出这话的时候倒是无比笃定,要是如今他可以行动自如那么此番李梵音这厮必定是见了红了的。
“不曾不曾,你多心了。”他面上是一番正经模样,但是面上的笑意是丝毫没有收敛。这样的轻佻模样无论再怎么说都不会叫人觉得没有嘲弄的意味在里头,当然,李梵音并没有假装正经的意思,叫怀鸫看出来后气急败坏的模样才更为有趣。
怀鸫握了握拳头,面上不悦至极,“你也好,薛岐也好,为什么独独对那个笨丫头另眼相看?今日她戏弄我在前,你和薛岐阻挡我在后,我可咽不下这口气。万不要后头被我抓到了机会,我必定要好好叫那个姓裘的丫头好看。”
李梵音闻言剐了他一眼,他先前收到了薛岐的飞鸽传书说是怀鸫朝他的那儿去恐怕是要找些事,却不知道先前同薛岐已经有过一番龃龉了。皱起了眉头,“听你意思,裘彩撷现下在薛岐处?做什么?为什么事先没有通知我?”
一连串的问题叫怀鸫不知道从何说起,不过这厮这般上心的模样在他看来着实少见,于是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回应道:“这你要去问神医了,昨日那笨丫头在宫中拦下了我们,我本意叫那‘神医’不必理会,谁知道他不听。”
李梵音不是个笨的,裘彩撷自己无病无痛,这些日子以来瞧裘礼烨的模样也不像是府上有人患了病。前后一联想,李梵音便才到裘彩撷大胆在宫中拦下所谓神医是为了什么,他原本有打算通过裘彩撷之手将薛岐引荐到宫里,只是后来决定不将裘彩撷算计进去之后便搁置一旁了。
后来的一切倒也顺遂,只是薛岐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为何还是要去招惹裘彩撷?
“他二人现下何处?”
他有些莫名的急躁却不知道为何要如此,只是迫切地想掌握裘彩撷的动向,似乎最近确实过于放纵过于放松了一些。
怀鸫闻言嘴巴一噘吹起了口哨来,好似根本没听到他的问话。
李梵音也不恼,横竖他即便现下知道了也不打算当即赶过去,可是这厮虽说是个劳什子武林高手究竟金鸡独立可以站多久反倒更值得考证。
“你嘴硬是你的事,横竖我坐着、你站着,咱们就这么耗着罢。”可能是恼怒裘彩撷昨日才得了自己手书的稿件今日不好好研读便罢了,尚要同个不知底细的男子一道,由是他重重地搁置下了茶盏。
“砰”的一声倒是叫怀鸫新奇地看了他好久,直到那厮实在无法忍受这过于炽热的模样狠狠的眼神打过来才移开。
“李梵音,你不大对哦!”哪里是不大对,简直就是大大的不对,从那日瞧见姓裘的笨丫头从个这个屋里出去开始眼前这个人就开始一点一点跟设想的脱离。一开始只是放缓了行动的速度,半个月可以拿下的事情如今快满一个月了;再者就是不停地修整了方案,偏偏有害于那个小姑娘家里的全部都取消掉了,实在不行也用她身边的人替代。
李梵音没好气地瞪着他,仿佛要把他瞪出一个血窟窿来。“你说什么?”
怀鸫翻了一个白眼,他在一身黑衣里面这么一对比这个白眼显得格外明显和讽刺,“你别假装自己听不到,你伤得是脏器又不是耳朵。”
对于这种喜怒皆显于面上的人李梵音简直没有脾气了,一则是他这个模样直叫自己想到裘彩撷,再则他如今颇有些被怀鸫的问题牵绊住了倒不急着同他一争口舌之快。
李梵音敛了敛眸子,居然有种被说中心事的心虚之感。这话放在他身边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不至于这般大喇喇地说出来,可偏偏怀鸫这个五大三粗的东西完全不顾及其他便这么问出来了,导致了这一场尴尬。
“你回去吧,踩身后那张长几即可。”前提自然是要将鞋袜一并除去了,否则也是脱不得身。
怀鸫讶然,没先到只是这般质问了一句这厮就退步了,直接将底牌给亮出来了。毕竟自己方才气急,他先一步亮了底牌自己还是有一定几率对他不利的。
“姓李的,你最近是否病气攻脑了?怎么……这么蠢笨。”他本想说连自己都看穿了这些他连自己都比不上,可又一想这么说好似显得自己很是愚蠢一般。不得不得!
猛地一个利刃破空而来,黑暗的屋里只看到刀刃一般消尖的一头闪出了一瞬的银光直叫人双目暂时失神。怀鸫只能凭直觉头一撇果真感到风刃擦着自己的耳朵过去,他堪堪舒了一口气然而还有后招,那利刃落空后竟在空中打了个转速度分毫不减却是又朝着他的后脑位置而来。
由于料想不到,此番他躲避的动作便慢了许多,更何况他的双脚如今尚不能活动自如,正因如此方才能避过的招数这会儿就因为那一下的犹豫导致李然切掉了他右侧的鬓发顺带割裂了这面的黑色巾帕。
帕子下的男子十分年轻同他的眼神一般长得很是棱角分明锐利异常,突出的颧骨下面是耸兀而出的高挺鼻梁,不同于李梵音的秀丽眉眼,他的眉骨突出显得眼神深邃得很,显然这病不是京中人的长相,甚至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外国人。
男子不可思议地抓着那一缕尚未落地的鬓发,如今的模样他不看也知道端的叫一个狼狈,“喂姓李的,你也太犯规了吧,居然用玉骨扇打我。”
李梵音嘴角一勾,面上既是轻蔑又是遗憾,“可不是,居然还没有打中,这玉骨扇还真是名不副实。”
这三人皆师承玉崖子,只是李梵音自小孱弱刚猛外加功夫自然承受不住,便锻了一块温玉和玉崖子的本命剑在里头赠与他护身。因是做成了骨扇的模样快速机打出去有回风之效,运用熟练之后自然能偷袭与出其不意之处。
作为不出世的神器,玉骨扇在江湖兵器谱上也称得上名号。如今被他当做个装饰之物已然是辱没了,居然还要嫌弃这物。怀鸫只觉得这厮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那个早已作古的死人师父同那个薛岐莫不都是只瞧见了李梵音的出色外表而不知打他的腐朽内里吧?
这个问题他在下山之后薛岐决定助李梵音回京的时候便问过薛岐,谁知道那厮居然毫不掩饰地承认了,复而给了他这一声最大的打击。还记得薛岐是这么说的,“师父本就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否则在收了我同梵音之后,又怎么会再收了你呢?”
遂,他决定一辈子都带着面巾过活!
李梵音方才是用了几分内里的,他入京之前不修外功只练内功,也是为了凭借内力将自己的脏器护住,如今一怒之下挥出去了部分自然显得面色苍白难看,本来精致的眉眼倒是多了几分阴森恐怖之色。
“你赶紧走,顺便叫薛岐找个机会来见我。”
怀鸫虽说对他怨言较大,但是见他面上很是隐忍模样直以为是病气入侵难受得紧,也不再争这朝夕的上风,赶忙应了一声便飞身而出。
待人一走,他身上的戾气越发不能忍受,“哇”一声呕了一大口血出来。翻腾的气血将他折磨得虚汗淋漓,长时间待在京中的蹉跎让他不得不花费几倍的内里来维持自己的身体,没想到今日竟会这般沉不住气。
薛岐来信时说怀鸫要去他处找回场子叫他有所防范并且切勿动武,谁知道……还真是叫他给找回了场子。真真是忍不了那句话吗?
怎会?被人叫病秧子叫了十几年,他稀罕什么?在意什么?无非是叫人家嘴上沾点便宜,可是他确实实打实得了好处的。
莫非,当真是因为裘彩撷……
这时候,得了动静的管家连忙进来探看,同预先设计的不同,说好了摔杯为号他便带人将这桶水自上而下给怀少侠来一场好戏的,偏偏左等右等等不到动静只听到杯盏混乱的碰撞声,看到怀少侠离去后他才斗胆进来瞧瞧。
“世子,你如何了?”
他家主子竟一副毫无声息的模样瘫坐在榻上,远远看来竟同死了一般,吓得他几乎肝胆俱裂。
“无碍。”
李梵音闭着眸子,面上是说不出的疲累,“且将这里收拾一番罢。”
做场瓮中捉怀鸫的好戏他自然不单单设了一个机关,此番不是老管家来收拾他还当真不放心。
“诶,这就收拾。”
“对了,你且替我查查,裘彩撷今日去了何处,越详细越好。原本要你调离的那些人都放回去,全部放到她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