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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侍卫捂着自己被打疼的肩膀,有口难言,这件事若是传到纪长情耳朵里,保不齐会发生什么事,这口恶气他只能咽下去,连带着瞪着冷肃怀里那个闭眼哭泣的女子一眼,真是个会惹祸的麻烦精,看来他真应该尽快下手将那个女人送上西天了,也好过整日这么风吹雨淋,连个温柔乡都没有。他脑子一闪而过许多念头,最终才笑呵呵的走过去,虔诚的道歉,“好了好了,这件事确实是哥哥我考虑不周,你也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那个节骨眼看到个女的,哥哥自然也就把持不住了,别怪哥哥我啊!”说着他走过去伸手拍了拍冷肃,一副兄弟哥俩好的样子,“你也别计较了,以后哥哥不动那个女人就是了,你若是喜欢、、、”他刚说完,看到冷肃寒了脸色,立刻改口,“若是你来照顾咱们的皇后娘娘,最好不过了!”
冷肃似乎有些适应不过来,刚才林侍卫还对他红眉毛绿眼睛的,突然转变态度,他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声音冷冰冰的,“林大哥知道最好,夜深了,赶紧睡觉吧,明日还要上路。”
林侍卫见到冷肃爱理不理的样子,只能悻悻然的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身边的侍卫赶紧过来嘘寒问暖,林侍卫啐了一口,“刚才不见你过来帮忙,现在倒是过来逞英雄了!有本事过去把那小子打倒啊!”
侍卫灿灿的笑笑,“这冷肃身手太好,一般人都敌不过啊!”
林侍卫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这边,冷肃紧张的抱着怀里闭眼哭泣的姑娘,自知理亏,刚才没有第一时间出手救她,反倒是纠结于刚才林侍卫所说的话,他觉得心里愧疚,出口的话却还是凉薄如冰,“没事了,你还在那里哭做什么?”
段寒芜万念俱灰,听到这话,才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冷肃严肃的表情,他低头看了看段寒芜半晌,突然出手一掌拍碎了枷锁,木头碎裂开,摔落在地上。段寒芜被冷肃的举动惊呆了,眼泪就这样悬挂在脸上,不解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许是察觉到段寒芜的眼神,冷肃脸色有些怪异,随后他依旧是冰冷的开口,“这枷锁有些束手束脚,影响我们赶路,左右你也跑不掉,倒不如给你除下来,免得我还要每日牵着这根绳子。”
“谢谢!”段寒芜泪滴滴落,恢复自如的双手有些僵硬,她欣喜若狂的伸手环住冷肃的脖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灿烂的笑容挂在脸上,这样算是劫后余生吗?她在那里想着。
冷肃却是被段寒芜这个动作给惊呆了,他呆愣愣的保持着抱着段寒芜的姿势,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松手将怀里这个轻飘飘的女人摔下去。半天冷肃才有些别扭的开口,“举手之劳,何必言谢。不仅仅是为了你。”
“我知道。”埋在冷肃肩膀上的段寒芜支支吾吾的开口,没人知道她现在的心情,那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感,充斥着整个细胞。
冷肃咳嗽了几声,才抱着段寒芜走回位置坐下,将段寒芜安置在一边,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来盖在段寒芜身子上,自己则是用木棍摆弄着篝火,想让火燃烧的更旺盛一些。林侍卫抬眼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见到段寒芜脖颈上没了枷锁,有些不解,“冷肃老弟,你这样随便给她解开枷锁,若是她跑了怎么办?这责任兄弟们可承担不起。”
“无碍,她跑步了多远。”冷肃有些嚣张,满满的都是对自己武功的信任,他斜眼看了看那边倚靠着假寐的段寒芜,知晓她没睡觉,在背对着她的时候默然的勾了勾唇,心情甚好。
听到冷肃这么说,林侍卫就算是有再多的抱怨也只能吞进肚子里,毕竟面前的男人他是惹不起的,凭借那一身的武功就足矣让他丧命。眼下要对付段寒芜只能趁着冷肃不防备的情况下,光是想着,林侍卫现在肩膀上还一阵阵的疼。该死的冷肃,看到时候爷爷收拾你,倒要看看你还怎么嚣张。
几个人,一夜各怀心事,很快就迎来了第二日。
这一路上倒是没有那么多的争执,因着昨夜冷肃的整治,林侍卫干脆都不跟段寒芜说话了,完全当她是空气,依旧是和其他侍卫说着荤段子,两个人不亦乐乎。段寒芜站在一边跟着他们走,耳边充斥着他们的声音,不由的有些面红耳赤。身边的冷肃察觉段寒芜的表情,抬眼看了看,便看到那边有城镇的影子,开口道,“那边就是边陲小镇了,今晚再歇息一刻,明日就到西北南蛮了,可能条件会比较艰苦,大家都忍耐着点吧。”
“冷肃老弟可是去过?”林侍卫有些惊讶,不由的多看了冷肃两眼。
冷肃眸子闪烁了片刻,才点点头,“是,当年是去过那里。”之后像是不愿多说一般的,“那边客栈也比较简陋,比较比不得皇城的繁华,咱们只是负责送皇后娘娘来这,便可以回去了。”
段寒芜听着冷肃的话,也跟着抬起头瞧了瞧,还没等靠近,就看到那依稀的影子,房子也是零落的,不似皇城那么繁花似锦。她转头看看冷肃,不知为什么,她觉得冷肃说这话的时候,带着黯淡的忧伤。
不疑有他,几个人加速的走了过去,很快就进了城镇,果真如冷肃所说,四周萧条的很,几个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客栈,也破旧的像是没人要的房子,店主是个老妪,花白的头发,笑容很慈祥,看到几个人身穿官服的样子并没有多问,只是帮着准备了几个上好的客房,价钱相比而言倒是便宜的很,林侍卫也没在提起要段寒芜住柴房的事了。
段寒芜随着店小二走到自己的房间,刚推开门,就感觉到一股浓烈的烟灰味儿蹿入鼻子,她难耐的捂住鼻子,皱起秀眉,“这地方多久没住人了?怎么这么大的灰尘?”
“这位姑娘您有所不知,我们这里极其靠近西北,那里常年大风沙,枯燥的很。今个房间都算是干净的了,若是往常根本没办法住人。”店小二赶紧解释道,“也是因为风沙的缘故,我们镇子很少有外人来,常住居民白日大多数都不出来的,只有夜晚才开始活动。若是姑娘觉得闷的话,可以晚上出来玩耍一番,晚上倒是没有多大的风沙,气候适宜。”
段寒芜点点头,礼貌的一笑,“多谢小二哥了。”
店小二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段寒芜,盯着她身上的囚服看着,半天才问道,“姑娘,你一个姑娘家到底是犯了什么事?竟然有三个钦差押送你,是要去哪啊?”
“。。。。”段寒芜不知道要说什么,嘴角荡漾起一丝苦笑,随后说道,“自然是犯了不可饶恕的事,他们是要押送我去西北蛮荒之地做苦力的。”
“姑娘吗?”店小二不相信的上下看看段寒芜,摇摇头,“姑娘真是说笑了,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在风沙中生存下来?就算是小的这些壮男,都惧怕去那种地方,更何况是一个姑娘家家的了。”
段寒芜轻轻一笑,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他纪长情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说是让自己来好好生活,到底还是要杀了自己。段寒芜没来由的,心底泛起了冷意,旋即蔓延至全身。她依旧是温柔的对店小二轻轻一笑,“小二哥,因着此次出来,并没有条件日日洗澡,可以帮我打些洗澡水吗?我想去去身上的乏力。如果可以的话,顺便帮着我去买一件像样的衣服可好?虽说是囚犯,我也不能整日穿着囚服。”
“姑娘说的是,小的这就去给姑娘置办!”店小二笑着点头,才转身走出去。
段寒芜慢慢的靠近床榻,果不其然,就连床榻上都是一层层的灰尘,她转头看了看,走到窗口将窗子关上。就是这样整日开着窗子,才会让房间里也弥漫灰尘的。她皱着眉将床榻上的被子褥子都翻起来,还好里面还有一床褥子,到不至于直接让她睡在木板上。段寒芜摇晃了几下自己酸痛的手臂,出来有五六日了,每日都带着枷锁,还好冷肃帮着解开了,不然段寒芜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到什么时候。顿时,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直接倒在床榻上,任由凌乱的发丝盖住自己的脸。隔着头发丝,她看着周围,唇瓣轻轻一勾。
不得不说,店小二的手脚还是很麻利的,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就把热水和新衣服准备好了,他歉意的对段寒芜开口,“外面的铺子白天都是关门的,我这是去我媳妇那里给姑娘找的衣服。姑娘放心,这衣服一身也没穿过,都是新的,也是好布料。”
“小二哥说的这是哪里话,我怎么会嫌弃呢?”段寒芜含笑的开口,想了想,从自己手腕上褪下一只玉镯子,这还是之前于亭池送给自己的那个,她一直戴在身上没离开过。如今她身无分文,倒是可以用这个来换些东西,也是好的。
“这可使不得!”店小二赶紧摆摆手,“这好歹也是我媳妇的衣服,怎么能要姑娘的玉镯子呢!”说着他推搡着,“姑娘快收回去,一看这个镯子就对姑娘意义非凡。”
段寒芜失笑,摇了摇头,“没有什么意义非凡,只是个普通的玉镯子,小二哥你就收下了,也难为你为我这么奔波了,算是送给你夫人的礼物,这样可好?左右我以后也用不上这些东西了。”
店小二见段寒芜坚持,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收下玉镯子,点头哈腰的走出去。
段寒芜微微一笑,走到木桶跟前,看着里面热气腾腾的水,许是小二哥细致入微,还贴心的在水面撒了一圈的花瓣,也不知道这花瓣是从何处而来,这种天气,什么花会开呢?她对着水笑了笑,伸手解开自己身上的衣物,直接坐了进去。
刚进去,一股舒适之感蔓延在全身,似乎奔波了许久的细胞都跟着激活了,浑身汗毛孔都舒展的不像话。段寒芜懒洋洋的靠在木桶边缘,将两只手臂搭在木桶周围,她身子上都是触目惊心的鞭痕,哪怕之后冷肃给她上了药,到底还是落了疤痕。段寒芜伸手抚摸着自己胳膊上的痕迹,轻轻的笑了笑,原本白皙可人的肌肤上增添了许多狰狞的伤痕,摸着虽然不痛了,段寒芜心底却是满眼开一股忧伤,心里也跟着揪痛,一颗泪,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留下来,撞进水中,不见了踪影。
“我刚才听说、、、”门突然被打开,紧接着便是一身官服的冷肃走了进来,他这边说话那边看到段寒芜的时候突然脚下一顿,脸色有些呆愣。他没料到段寒芜竟然是在洗澡,当下就惶恐的退了出去,慌张的关上门。冷肃站在门外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洗澡。”
段寒芜倒是没有惊讶和恐惧,她认为自己现在这副身子根本没有人惦记着,不逃跑已经不错了,怎么还会有人觊觎呢?刚才看到冷肃满脸困窘的样子,段寒芜心底发笑,那些悲伤的情绪都消失了。
“无碍的,我不在意。”段寒芜轻柔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