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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苏含卉的丈夫陈建森,严旭尧其实早就想跟他再聊聊。
半年前,严旭尧为了调查妻子沈筠的事情,与陈建森简单聊过一次,但获得的信息甚少,对方应该有所顾忌。
第二天一早,严旭尧以苏含卉委托签订离婚协议书的借口跟陈建森通了一个电话,得知对方已经返回了滨海市,于是两个约定在一家饺子馆见面。
上午10点钟,严旭尧到了约定地点后,陈建森已经在坐在一个角落里等候。这个时间点,饺子馆里的客人不多,环境十分的清静。
“老弟,在你没来之前,我已经把菜点了,不晓得你有没有忌口?”陈建森掏出了一根香烟,递给了严旭尧,面无表情地说道。
严旭尧没有接他手中的香烟,而是道了声谢,从自己兜里掏出一根点着,抽了口说道:“陈局,你是个大忙人,今天这么早约你出来,有些冒昧,希望你别介意,苏含卉的事情……”
“我明白,她估计也迫不及待地要跟我离婚了。”陈建森淡淡地说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严旭尧笑了笑,从公务包里取出三份离婚协议书,递给了陈建森,说道:“陈局,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与苏含卉之间并没有什么,只是上下级关系。她因为案子上上的事情脱不开身,所以这才委托我把她签好字的协议书交给你,请你过目。”
陈建森接过离婚协议书,内容连看都没看,就直接在落款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严旭尧见状不禁皱了皱眉,这夫妻关系断得也太干脆了,果然官场上的婚姻与普通人不同,完全不带一丝留恋的。
“哦,严旭尧,你们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陈建森意味深长地瞅了严旭尧一眼,脸上有些不可思议,“我以为你们两个是情人关系呢,据我对苏含卉的了解,她一般不会随便与一个男人关系这样暧昧亲昵,而你是目前唯一的一个男人,你却告诉我你们没有关系,这真是叫人琢磨不透呢。当然,也许是你顾忌我是她的老公,所以不好似说罢了。”
严旭尧注视着面前的男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个世界上,男人对自己妻子出轨外遇的反应不一,有的是暴跳然如雷,挥刀要杀人,有的是出于某种考虑忍辱负重,但总的来说,这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痛苦体验,绝大多数男人都痛不欲生。可是反观此时的陈建森,提起自己的妻子苏含卉就像在说别人家的事情,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神情十分自然,让严旭尧这个旁人见了心里直呼不可思议。
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些男人对自己的妻子有种畸形的感情,与妻子同房时兴趣全无,只有幻想妻子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叫喊时的情景才能有感觉,谓之婬-妻-癖!
难道陈建森就是这样的男人?!
“陈局,苏含卉毕竟是你的妻子,她要是真跟我那样存在男女关系,难道你真的不介意吗?”严旭尧好奇地问道。
陈建森苦笑了一声,说道:“我会介意什么,我与她本来就只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我们其实是……”
陈建森刚要准备向严旭尧诉苦,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又打住了,将要说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严旭尧察言观色,将陈建森的反应全看在眼里,知道对方一定有什么事情想说又不方便说,好奇心不禁勾了起来,笑了笑说道:“陈局,你似乎有什么苦衷或难言之隐,不妨说出来听听。你知道我严旭尧不是那种嚼舌根的男人,不管知道了什么,都一定会保密的。”
陈建森望了严旭尧一眼,沉默了片刻说道:“严旭尧,你可知道苏含卉的真实身份吗?”
“陈局,你说的是苏含卉的真实身份吗?”严旭尧望着脸色苍白的陈建森,说道:“据我所知,她是省纪委专案组的副组长……”
陈建森意味深长地问道:“那你知道一年前,滨海市教育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严旭尧茫然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对你们教育口的事情不是特别了解,我孩子今年才上小学。”
“去年的这个时候,滨海三小、滨海师大附中等五所学校的校长和教育局的主管副局长因为招生环节的腐败窝案被纪委查办了。”陈建森顿了顿说道,“苏含卉正是那个时候来滨海的,她是教育系统腐败窝案调查组成员之一,但她这个身份除了被调查人之外,对外是保密的。苏含卉在找我进行谈话时说,她已掌握了我涉嫌犯罪的线索,如果深挖下去我这个局长位子不但难以保住,而且还会有牢狱之灾,我当时就被吓到了。不过,说实话我确实没有参与那几所学校的腐败窝案,但是像我这样的工作岗位,如果深挖细查的话总会找出一点问题的。我是个明白人,知道苏含卉跟我这么说一定是话中有话,于是就问她有什么指示。她说我跟前妻离婚后一直没再结婚,她正好想要在滨海市落脚,希望与我结婚有个照应和掩护,当然只是形式上的结婚而已。”
严旭尧闻言一惊,说道:“陈局,你的意思是你与苏含卉之间原本就是假结婚,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就是为了调查贩卖文物的案子。”陈建森望了一眼严旭尧说道,“这件事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所以我也没有必要隐瞒下去了。滨海市贩卖文物的案子前后拖了有近二十年,死了很多无辜的人,同时也牺牲了不少司法人员,上面认为这个案子久侦不破一定是内外勾结所致,那伙走私份子必然有保护伞才会这样肆无忌惮,严重影响了滨海市的社会治安和稳定,所以才成立了专案组查办滨海官场有无包庇渎职行为。”
严旭尧对于陈建森所说的事情其实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于是问道:“那天晚上在揽月大酒店发生的事情,是不是苏含卉与你故意演的一场戏?”
陈建森闻言眼睛不由睁大了,沉默了好一会儿,良久才道:“是的,可是你是如何知道的?”
严旭尧笑了笑说道:“陈局,这个世界没有永远的秘密,所以你不必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只要告诉我那天发生的事情就好。”
“那天苏含卉让我交给林蕾一样东西。”陈建森攥着手中的茶杯说道,“那是一件龙形吊坠项链,据说它既是开启瑞穗银行保险柜的钥匙,也是打开徐洪胜藏匿文物的仓库门的钥匙。苏含卉将那条项链交给林蕾,目的是让林蕾去日本瑞穗银行筑波分行将徐洪胜保存在保险柜中的东西取出来。”
“保险柜中保存的东西是不是一张地图?”严旭尧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那就是徐洪胜藏匿文物的最关键线索。”陈建森注视着严旭尧说道,“那天晚上,我按照苏含卉的吩咐将项链交给了林蕾,并互相配合演了一场戏,以迷惑别人的耳目,因为苏含卉已经意识到有人暗中在监视她,林蕾拿到了项链后就去日本了,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么回事。”
“究竟是什么人在监视苏含卉?”严旭尧又问了一句。
陈建森说道:“当时我不知道是什么人在监视她,原以为是张建国等人,但后来知道那个人是申平飞,申平飞安插了眼线在揽月大酒店,也就是你的妻子沈筠。”
什么,监视苏含卉的人不是方梅馨吗,怎么又成了沈筠?!
陈建森看出了严旭尧的惊讶,说道:“你难道还不知吗,你的妻子沈筠其实是申平飞安插在西山售楼处的线人,林蕾的姐姐曹静也是……”
严旭尧说道:“陈局,这些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是苏含卉告诉你的?”
“当然不是她告诉我的。”陈建森顿了顿说道:“你也说过,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秘密,我陈建森也不是傻子,在帮苏含卉做事的过程中已经猜到了一些,加上七零八落听来的一些事情,结合起来就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陈局,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其实,我今天来找你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协调一下,我儿子想上滨海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