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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低头,将眼泪抹在被子上。就算此刻我跟季凉川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我还是一脸的倔强。
然而在抬头,却在眼睑下传来一股热烫。
季凉川伸手抹着我的眼泪,粗糙的指腹一下一下的擦过,指尖上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我怔愣住了,因为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而双眼被他的手指一烫,就跟是打开了泪水的开关一样,扑簌簌的往下流。
“怎么还越哭越凶了。”季凉川说着,侧身抽了纸巾,俯身下来,一点一点的帮我擦。
他的动作并不温柔,有时候力道还会过大,擦的我双眼下方的肌肤有些疼,但是随着眼泪的倾泻,我挤压在心口上的情绪也在慢慢的发泄出来,不再像刚才那般的激动。
等我止住眼泪,泪水半干,都不知道过了多久。
“平静了吗?消气了吗?现在可以好好听我说话了吗?”季凉川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我眨了眨泪水氤氲的双眼,残留着怒气还在,但是理智回笼,就算不甘心,还是点了点头。
季凉川这才开始倒入正题,他说,“对你隐瞒病情是周医生的建议。”
“但是你却同意了!”我指责的看着季凉川,别以为他把事情推给周医生就没事了,他一样也是帮凶。
“是的,我是同意了。”季凉川毫不犹豫的承认,“因为周医生说,现阶段你的心境平和也是很重要的一点。关于这次的意外,是否真的有影响到孩子的健康发育,还要等具体的检测结果,在结果没出来之前,我们谁也不能先妄下判断,一切都只是猜测。”
这一点,也是周医生跟我拼命解释的一点,然而我突然的崩溃,根本听不进去。
现在心平气和了,听了季凉川的解释,才全部明白了状况。并不是宣判死刑,而是还有一线希望。
我追问,“那什么时候才能进行检查?”
“这就要看你身体恢复的状况了。这也是我们一开始不告诉你的原因。只有你心平静和,身体恢复的才会比较快,也就可以快点确定孩子的状况。”
我咬着唇沉默着,认真思考当下的情况。
季凉川伸手摸了摸我前额的头发,深沉而认真的说道,“你要知道,担心这个孩子的人,并不是只有你一个。”
他在表现自己温柔一面的时候,总是如此的委婉,就是不愿意说一句,我也在担心我们的孩子。
“季凉川,我一定会尽快康复的,然后接受检查……”尽快的确认孩子是否健康,结束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季凉川接着我的话说,“这孩子这么坚强,连车祸都挺过来了,这一次也一样不会有事的。”
“嗯。”
有了他这句话,我就像是找到了支撑一样,感觉分外的安心。
谈话结束,病房里一时间陷入了安静,就只有我跟季凉川无声地对视着,原先的愤怒退去,眼神越发温柔……
我仓皇的一转眼,随口问道,“现在几点了?”
“快十二点了。”季凉川回答道。
“这么晚了?”我瞧这夜色,还以为不过十点多而已,“快点回去吧,该睡觉休息了。”
“是要早点睡才行。”说着,季凉川揉了揉太阳穴,连声音里也带着一丝疲惫。
“那你走……”
我话才说到一半,却听到一阵衣物的摩擦声,然后季凉川已经脱下了衬衫和长裤。
在我目瞪口呆中,只穿着一条内裤的季凉川爬上了床。
他一伸手,就将我带进了温热的胸膛里,嘴唇贴着我的耳边说,“放心吧,我刚才在浴室里洗过了,只不过这里没我的睡衣,才穿了之前的衣服。”
我……我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个好不好!
而是,这里是医院!
“季凉川,这里是医院,我们……”我们这样做,要是被人知道了怎么办?
季凉川却接着我的话说,“我们是夫妻,睡同一张床,有什么奇怪的。”
“都说了这里是医院!外面有值班的护士,晚上说不定还要巡房的。”我紧张的伸手撞了撞他的胸口。
他却一下子将我的手按住,横着手臂压住我的上半身,“我们都累了,睡吧。”
我心里还是拒绝的,但是听到季凉川开口说累,难道真的赶他下床,让他一路开车回家再休息吗?
听着他疲累的声音,我变得于心不忍,原先的抗拒慢慢的松懈了下来。
季凉川也感觉到了,缓缓地松开了我的手,手掌往下移了移,停在我微微隆起的腹部之上。
他的手掌厚实、宽大,五指伸直就盖住了我绝大部分的肚子,掌心的热气隔着睡衣熨帖在我的肚皮上。
就像是生理期的时候吃了一碗热腾腾的红豆粥,有种分外舒适的感觉。
我缓缓地伸手过去,贴上他的手背,用全部的信念祈祷着。
孩子,请你一定要平安无事……我和季凉川,你的妈妈和爸爸,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出意外了。
请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求你健康的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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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床铺的半边空荡荡的,我身上的重量也没有了,眼神扫了一圈,没看到季凉川,只看到正在整理早餐的张婶,心口上没来由的一阵落寞。
我在被子底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温温的,不见了季凉川的温度。
刚才还明亮的双眼一下子落寞了下去,耳边却听到洗手间的开门声,只见一身衬衫西裤的季凉川从里面走出来,俊朗的脸庞上还带着一些水汽。
他看向我,“醒了?今天觉得怎么样?可以下床了吗?”
我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手脚和身体的力量,后遗症基本已经没了,“可以了,感觉跟之前差不多。”
“那就好,去洗洗,可以吃早饭了。”季凉川一边说着话,一边低头扣着衬衫的袖口。
我看到白色布料的边缘上,又一圈暗红的痕迹,若隐若现着,看着我的脸颊一阵燥热,在他抬头前,急忙收回了目光,闪身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