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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房薛安刚才一到了花厅,就一直闭目养神,一句话也没说过,可听到了薛蟠这样的话,不由得睁开眼,微微苦笑起来,这是怪罪我没有出言帮助他,要把自己个往火堆里推呢。
大家的眼光一下子都看到了三房薛安处,一时间似乎都没有了声音,大家伙都在默默思索,薛蟠要把薛安抬出来,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长房和三房联合好了?
薛宽微微一笑,眼神一闪,“三哥来主持,倒也合适。”
八房薛守却是唱着红脸,“三哥若是出来主事,人品弟弟是服气的,也不至于像蟠哥儿,不务正业,把家业都一概败了。可只是有两点不好,”他摇头晃脑的说道,“第一个,三哥经常要这来回到处跑,北边到关外,南边要去南洋,一年倒是有大半年在外头采购药材,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需要三哥做主,这急切之间寻不到人,可不是砸了锅了?”
“再者,这隔行如隔山,三哥虽然是精通药材,可到底不是办丝绸蚕丝的行家,不是行家,若是想要管下这差事,寻常时候倒也使得,努力钻研就是了,可如今这样的急时候,不能慢悠悠的办,所以三哥,还是不成!”
薛蟠微微一笑,也不争辩,就问薛安,“三叔自己个是什么意思?”
薛安叹了一口气,“老八说的不错,我这长年累月的在外面,实在是没法子当薛家主事人的,何况,”他的脸上露出了坚定之色,“我也已经说过,想在祖坟边上结庐,决定要为大哥守孝三年,这是绝不会更改的,到时候我守孝,自然更加不会当这个主事人了。”
薛安说的坚定,薛守等人脸上露出了笑容,薛蟠怔怔的看了一眼薛安,似乎从未认得这一位三叔一般,薛守得意的朝着薛蟠挑眉毛,“蟠哥儿,那你说这接下去的,该是谁更合适了?”
薛蟠不动声色,“三叔不乐意,倒也罢了,那接下去,自然是四叔了。”
他朝着四房的位置看去,四房薛宁身子不好,卧床不起已经许久了,今日来的,是他的夫人,寻常妇人自然是不能登堂入室议事的,但是四房薛宁的夫人,乃是临川侯的女儿,虽然只是庶女,但她是临川侯最小的女儿,自幼十分受宠爱,临川侯是昔日太祖朝的勋贵,后来太宗朝就不受重用,故此,家里头不甚宽裕,那时候薛家兴旺发达,乃是一等一的有钱人家,故此特意选了薛宁为婿,日后幼女总可以吃穿不愁,也是一番爱女之心了。
薛宁夫人不卑不亢的朝着薛蟠点头,“我们家老爷说了,他身子不好,不能担当此重任,不过,什么时候,什么事儿,都不能耽误薛家营生,他说了,什么事儿,只听蟠哥儿就是了。”
薛蟠这才稍微放下了一点心,薛祖昔日有四个儿子,故此分为了四房,二房薛宪,三房薛宁和长房薛定,都是长房儿子分出来的,算起来是嫡亲的叔伯堂兄弟,自然是关系不同旁人。
“四婶说的极是,任何时候,都不能耽误薛家的营生。”薛蟠满意的点点头,这时候二房太太也起来说了差不多的话,这样一来,长房,二房,四房已经摆明了车马,是要一起共患难了,薛宽的眼中异色一闪而过,薛蟠此人居然悄无声息的就把这几房都收拢起来了,倒是不可小觑了他。
薛守嘿嘿冷笑,一群娘们,能成甚事儿?“那四哥身子不佳,自然是不能管事了,蟠哥儿,接下去该轮到谁了?”
“自然是五叔了。”薛蟠点点头,“却不知道五叔是什么个意思?”
说到薛宽,底下的人一阵叫好,“五老爷办这个,是决错不了的!”
“五老爷是这里头的行家啊,派谁我都不服,就是要请他老人家出山的。”
“是了,昔日咱们的这一位乡贤,王安石老大人也是如此,出山主持大局,我瞧着五老爷也是如此,若没有五老爷,咱们薛家的局面可如何了得啊!”
这样的话顿时想成了一团,边上的薛守也起哄,“真真是名正言顺,众望所归啊,若不是五哥,只怕是别人都不配当这个差事的。”
薛守又假惺惺的劝薛蟠,“你六叔一房不在金陵省,七叔一方长时驻于太湖洞庭,只怕是一时半会赶不回来,你八叔我呢,虽然也懂一些织造丝绸蚕丝的东西,可我退位让贤,也公推请你五叔出山,掌管我们薛家织造府大业!”
薛宽微微一笑,想要站起来团团作揖谢礼的时候,没想到这薛蟠却是突然开口了,“且慢!”他迅速的开口说道,“我可没有说过选哪一位呢!”
薛宽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小子,前日不是拿了库房的钥匙给自己个,又哀求自己来主持公中事务吗?怎么这会子又出来闹幺蛾子了?
“这就奇怪了,诸房都不同意让蟠哥儿来理事,难不成还能选谁?”薛守乘胜追击,“统共能选的,可就是这么几位了。”
薛蟠不答,反问五叔薛宽,“五叔,你瞧着这事儿,看怎么办才好?”
“蟠哥儿,”薛宽五柳长须,十分的潇洒,“五叔也绝不敢做什么悖逆的事儿,若是你看得起,五叔帮着你管五年公中的营生,等到五年过后,即刻就还给你掌管,你意下如何?”
这话说的何其伟光正,薛蟠却是不上当,“五叔,”他的脸上露出了十分悲愤的表情,“前日你拿了我从太太那里偷出来的库房钥匙,可不是这样说的。”
这又是一番家族内的秘事了,大家伙顿时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前日你拿了我的钥匙,说的好好的,就是要帮着我管家,无论如何,这家里头的主事人还是我!”
八房薛守听到这样的话,顿时心里就提高了警惕,好一个老五,居然背着我偷偷摸摸的和长房的人接触,难不成存了过河拆桥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