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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焕吗?
祁望想了想,却反问他,“为什么这么问?”
安子煜朝椅背上仰去,闭上眼,将眼底的情绪尽数掩盖,淡淡的道:“就是觉得好奇。”
说到这里,他忽然又勾了下唇,有些自嘲的意味,“不过,能和你成为朋友,想来也不会太差,我倒是多此一问了。”
祁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某些方面,的确不差。”
不过在感情上就说不准了,至少现在祁望也还不明白,他忽然看上安子菡是为什么?
只是这话他没说出来,因为他大概能猜到安子煜问这话多半是因为安子菡。
感情这种事旁人向来最难插嘴,而蒋焕和安子煜两个人都是他的朋友,他自然谁也不可能偏帮,最终的决定权,始终都是在安子菡的身上吧。
她到底喜欢谁,想和谁在一起,这才是最重要的。
安子煜闻言又沉默了。
烟也不抽了,就这么看着前面花坛陷入了沉思。
今天他是想回大院看看的,可没想到,还没靠近大院,就见到了蒋焕和安子菡。
蒋焕开着车同他错身而过。
那一刻,蒋焕也看到了他,虽然只是一错而过,可他却将蒋焕的眼神看得明明白白,那是势在必得。
唯有安子菡坐在副驾驶低着头看手机什么都不知道。
安子煜绝不相信蒋焕有将安子菡从大院绑出来的本事,除非安子菡自愿。
而她愿意和蒋焕出去了,是不是代表她已经接受了蒋焕?
从后视镜中看着蒋焕的车越离越远,他将车停在了路边,呆坐了一个小时才掉头回医院。
不敢去想他们两个人会去哪里,这时候安子菡是不是回了家,还是依然和蒋焕在一起?
想一下,就觉得脑子里像有根针,刺痛至极。
安子煜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是会逃避的人,似乎在这一刻,也终于才明白了祁望为什么会在面对洛汐的问题时这样不能承受。
两个人在楼下坐了足足半个小时,谁也没说话,各自想着心事,直到祁望的手机骤然响起。
铃声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有些刺耳,祁望看了眼来电显示才接了起来。
电话是厉铭打来的,之前祁望安排的事他们办的很妥当,现在范金川已经被带到了警局,正等着律师来保释。
祁望并不意外他们能将事办好,闻言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将他送去医院,24小时之内不要让任何人见到他。”
厉铭那方安静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和其他人说什么,然后才回复祁望,“好。”
今夜厉铭和范金川约见的地方是在一家夜总会,当然,依着范金川这样好色的人,厉铭自然要给他安排好美女作陪。
开始的时候范金川还‘故作矜持’,只同厉铭说正事,当然依然是试探的成分居多。
厉铭自然也是很‘认真’的同他周旋,顺便多灌他几杯酒。
酒下了肚,范金川酒精上脑精虫也就上脑了,说不出为什么就是特别兴奋,正事也不记得说了,就当着厉铭的面同几个美女玩了起来。
不能谈事了,厉铭自然不会留下脏自己的眼睛,当下就借机离开,却只是出了包厢然后就给守在外面的厉峰打了电话。
厉峰是让人借着扫黄的名义冲进夜总会的,当先扫的就是范金川的包厢。
范金川玩的正嗨,忽然被打扰自然上了火,想也没想的就动了手。
这么一来,嫖娼加袭警,自然就被抓进了局子。
而更重要的是,他喝的酒里面有类似摇头丸之类的药物成分,这一来还得加上吸毒的嫌疑了。
虽然对他这样的二世祖来说,这三种罪名或许都不算什么,可如果他因为服药剂量过大昏迷了,将他送去医院监管24小时,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要将他扣上24小时,那他公司那边的事也就是铁板钉钉没有回天之力了,到时候他除了将股份卖给厉铭,没有其他选择。
当然,为了不让人怀疑,厉峰并没有让北城公安局的人动手,而是找了其他局子的关系,让其他局子的人出面办的这件事。
祁望对厉铭和厉峰是放心的,又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安子煜这才侧头看了他一眼,“准备动手了?”
祁望“嗯”了一声,“已经让他们过了太久的逍遥日子了,现在也是时候了。”
范金川的事只是个开始,而他们那伙人自然一个也跑不了。
安子煜明白他的意思,以前的恩怨只是一面,更重要的是,祁望有了需要保护的人,不能再留着这些人,给他们再伤害洛汐的机会。
他点了点头,便只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一声。”
祁望眉梢挑了一下,弯了弯唇,“我自然不会同你客气。”
见他的情绪似乎不像之前那么差了,安子煜也笑了一下,起了身,“上去吧。”
祁望目光微狭,看着他转身的背影,还是说了句,“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可以直接开口。”
安子煜的身形顿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夜里的风吹在他脸上,就连脸颊都好像冻成了冰,很僵硬。
好一会儿才苦笑一声,“你知道的,这事谁也帮不了我。”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想要做什么,别人又怎么能帮他呢?
祁望轻叹,也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真的喜欢便不要犹豫,不管最后怎么样,至少不要让自己有遗憾。”
他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安子煜忽然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谁躲去了英国?”
“……”
祁望收回手,面无表情的进了住院大楼。
安子煜反倒是停了下来,看着祁望的身影消失,他的眸色也缓缓的黯沉下来。
喜欢吗?
眼前晃过的是以往安子菡看着他时闪闪发光的眼。
她出生的时候,他已经七岁了。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第一眼看到那个软软的小人儿时,他有多欢喜。
爷爷告诉他,他有妹妹了,这是安家的小公主,他这个做哥哥的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从那时候起,他就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
他很疼爱她,哪怕对任何人都可以冷漠,可只要看见她,他的一颗心就能融化成水。
他喜欢将小小的她抱在怀里,听她咿咿呀呀的在他耳边说那些他听不懂的话。
她刚学会走路的时候经常摔倒,看着她因为疼痛扁着嘴眼泪汪汪的样子,他就恨不得永远把她抱着,不舍得让她再走一步。
现在回想起来,他都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疏远了她。
是她七岁的时候,第一次不愿意叫他哥哥,而直接叫了他安子煜的时候。
是她八岁的时候,扑在自己怀里,不像以往只亲他的脸,却在他的嘴上亲了一口的时候。
他那时候已经是十五岁的少年,心思也比同龄人敏感成熟,自然察觉出她看他时变得不一样的眼神。
虽然她只有八岁,他觉得不应该用那样龌蹉的想法去看待她,可他还是下意识的开始疏远她,因为他始终记得,自己只是她的哥哥。
他不能让爷爷伤心,也不能让安家人因为他而遭受鄙夷。
哪怕每一次拒绝她的亲近,他的心也好像落进了冰水中一样又冷又痛。
他出国留学,她越发叛逆。
他时常听爷爷在电话那头叹气,说她又做了什么让一家人头痛的事,直到后来,他听说她背着家里人偷偷进了娱乐圈……
两个人就这么渐行渐远,一直到彻底陌路。
他似乎也已经习惯了同她的疏远,习惯了对她冷漠,习惯了……不喜欢她。
直到她的身边忽然出现一个蒋焕,他才发现,她似乎也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漠。
她的身边,也开始有了其他男人的身影,也许,她的心里,也已经住进了其他的人。
安子煜放在衣兜里的手忽然就握紧成拳,他立在茫茫的夜色之中,一颗心也像这夜色一样虚茫。
祁望重新上了楼,洛汐没有醒,这次睡得很安稳。
他就这么坐在床边看着她,就只是这么看着她,都能让他觉得心底一片安然柔和。
他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真是可笑啊。
怎么能觉得,没有他她能过得更好呢?
她以前也许的确像根野草一样生长着,孤零飘摇,怎么过都可以,可现在的她已经被养的这么娇气,离开他,要怎么过呢?
还有谁会像他一样,无条件的宠爱她,不管她怎样撒娇耍赖,就算她忘记了他,他也能不生气,一如既往的疼着她爱着她呢?
容亦尘吗?
祁望皱了皱眉,将这个人甩在了脑后,反正,他绝对不会承认容亦尘会比他更爱她。
否则,容亦尘当初知道她要嫁给他的时候就不会一走了之,如果是他,就算是拉着她一起去死,也要将她留下。
哪怕这次他决定离开,可实际上自己还是知道的,他想如果她真的选择了容亦尘,他肯定不会放过他们。嗯,这样的想法的确挺偏激的,可谁让他这样爱她,她也爱上了这样偏激的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