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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祈云义回过头,就见守卫将门打开,一道纤细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刚看见他,来人眼圈就是红了,不由分说便是扑在了他的怀里。
“如意?”祈云义浑身一震,顿时伸出胳膊抱紧了妻子的身子,他低眸看去,就见如意眼角含泪,只抱着他不愿撒手。
“你怎么来了?”祈云义黑眸灼灼,看着她周身上下都是好端端的,腰身那里比和自己分开时还略微圆润了些,才放下心。
“我求了四王爷,让他带我来的......”如意抬起头,这些日子不曾见面,此时看着丈夫身陷囹圄,祈云义瘦了,也黑了,如意心里就是酸楚极了,她攥住丈夫的大手,难过道:“你被皇上关在了这里,怎么不和我说呢?”
祈云义没有说话,他俯下身,抵上了她的额头,他的目光落在了妻子隆起的肚子上,男人伸出手抚了上去,低沉着声音问着妻子:“你还好吗?孩子还好吗?”
“我们都好,”如意泪眼盈盈的看着丈夫,情不自禁的开口,“夫君,皇上为什么要抓你?他.....要把你关到什么时候?”
“你别怕,”祈云义轻轻揽住她的腰,他看着她的眼睛,与她道:“郑贵妃一脉诬陷我与漠格人勾结,中庭他们已是在收集证据,要不了多久,此事就会雪落石出。”
如意听着丈夫轻描淡写般的与自己开口,她知道,这是祈云义不愿让她担心,扪心自问,在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上,如意心知自己压根没法帮助丈夫,她的眼睛落在祈云义身上的衣衫上,如今天气日益寒凉,祈云义身上却还只是一件单衣,如意鼻子发酸,只问了一句:“夫君,你在这里.......吃得好吗?衣裳够穿吗?”
祈云义心口一动,看着她那双剪水双瞳中满是对自己的心疼之意,男人心下一叹,他揽紧了她的衣裳,与她道:“傻子,就算在牢里,我也还是王爷,我不会缺衣裳,也不会缺吃的,只是你......”
说到这,祈云义微微松开了如意的身子,他凝视着妻子的面容,温声问她:“皇祖母待你好吗?寿康宫中可有人为难你?”
“没有,”如意慌忙摇头,生怕丈夫担心,“皇祖母很疼我,她让我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就连宫里的那些姐姐也都很照顾我。”
祈云义听着如意的话,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他晓得如意的性子,也晓得自己的祖母的脾气,男人知道,即便如意受了委屈,她也不会告诉自己。
念及此,祈云义心头浮起几许怜惜之意,他揽着如意的腰,与她道:“等我离开天牢,就去寿康宫接你,咱们回自己家住。”
如意将自己的泪意忍下,她听着丈夫这般说,便是明白祈云义是心疼自己,太后虽不大待见她,可如意晓得,太后那里对她而言却是整个京师中最安全的地方,祈云义将她送到寿康宫,正是一番为她着想的拳拳心意。
“嗯,”如意点了点头,“我会好好的等夫君来接我的。”
祈云义微微笑了,伸出粗砺的手掌揉了揉如意的发顶,而后,男人的目光落在如意的肚子上,就见一个多月未见,如意的小腹又是变得圆润了许多,祈云义看在眼里,神情间便是一柔,他蹲下身子,小心而温柔的环住妻子的肚子,与她腹中的孩儿道:“一个多月没见,爹爹的乖宝长大了。”
如意听着他低沉的嗓音,只觉心下一阵柔软,她伸出手轻轻抚着丈夫的黑发,就见祈云义弯下腰,将自己的耳朵贴上了她的肚子,静静聆听着孩子的胎动。
如意低眸,刚好能看见齐云义唇角的笑容,看着丈夫的这一抹笑,如意心中却是莫名生出了一抹念头,哪怕是豁出性命,她也要为他生下这个孩子。
祈云义听了许久,直到顽皮的孩子老实了下来,祈云义方才站起身子,重新将如意抱在怀里。
“夫君......”如意小声喊他。
“怎么了?”祈云义摩挲着她的面颊,在她的额角印上一吻。
“楚王妃......前些日子小产了。”如意抬起头,有些不安的看着他,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在此时提起沈昭盈。
祈云义闻言,手指微微一顿,他点了点头,道:“前几日老四来时,听他说起了此事。”
如意悄悄的看着他,祈云义发觉了她的目光,便是有些无奈的开口:“怎么这样看我?”
“夫君,楚王妃她失去了孩子,你是不是......很难过?”如意终是将自己的心里话问了出来。
祈云义看着她的眼睛,与她低声道了句:“如意,她腹中怀的,也是我侄儿。”
说完,祈云义默了默,又是言道:“即使不是,也觉得惋惜。”
如意听着丈夫的话,她知道,他没有欺瞒自己。
其实不要说祈云义,就连她自己,想起沈昭盈腹中那八个多月的胎儿,她也是惋惜的。
祈云义见她微微出神的样子,念起她如今有孕在身,自己却不能伴在她身边,念及此,祈云义捧起了如意的小脸,低声嘱咐道:“我不在你身边,自己凡事都要当心,知道吗?”
如意收回心神,她看着着丈夫的眼睛,听着他的叮嘱,她的眼眶发酸,只用力地点了点头。
朝阳殿。
洪化帝半倚在龙塌上,皇后亲自在一旁服侍,端着一碗清粥,十分仔细的喂着洪化帝。
那一碗粥只吃了半碗,洪化帝便是摇了摇手,示意不必再用。
“皇上病体刚愈,还是再用一点吧。”皇后声音柔和,轻声劝道。
“不必了。”洪化帝的声音沙哑而苍老,上一次的晕倒,几乎令他老了十余岁。
皇后见状,便是将碗递给了宫女,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
“漠格的人,眼下到哪了?”洪化帝即使在病中,也还是记挂着忽兰与呼延钊一行。
“今儿一早刚收到的消息,说是漠格公主一行人已是经过了楚州,再过三五日的功夫,就能赶到京师。”
“漠格大汗这次,派了谁来护送?”洪化帝轻声咳嗽,一面咳一面问道。
皇后连忙上前为洪化帝轻捋着后背,听的他开口,便是回道:“是漠格大将军,呼延钊。”
“呼延钊?”洪化帝眼睛一动。
“是的皇上,”皇后手势温柔,语气恭敬而柔婉,“臣妾也曾听闻过这一位大将军的名头,据说在漠给,这位呼延将军也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
“岂止是家喻户晓,”洪化帝摇了摇头,淡淡道:“呼延钊在漠格,就如同云义在大祁,他们二人......都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最后一句,洪化帝压低了声音。
皇后心中微凛,并没有接话。
“皇室中,适龄的公主,郡主,一共有多少?”洪化帝向后仰下,靠在软枕上,蓦然问了皇后一句。
“皇上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臣妾这个?”皇后微笑道。
“朕曾听闻,呼延钊还不曾娶妻,他这次护送漠格公主来咱们大祁,若能将他收为驸马郡马,让他当上大祁的女婿,此番一嫁一娶,自然更能保得边境太平。”
听着洪化帝的话,皇后眼睛一亮,含笑道:“皇上圣明,臣妾回宫后即刻拟出适龄的公主与郡主名单,供皇上挑选。”
“不是朕挑,”洪化帝的声音透出浓浓的倦意,“是让呼延钊选。”
说完,洪化帝的眼睛中发出一抹亮光,又是言道:“也不必非要公主郡主,等呼延钊进宫后,你费些心思,举办些宴会,他若看上了谁,不管是公主郡主,还是千金小姐,哪怕是个宫女,不论是何身份,只要他看上,你就为他将此事办妥。”
“是,皇上,臣妾理会的。”皇后深深俯身,恭声答应道。
洪化帝欲闭目养神,却见内侍前来通传,说是御史台周大人求见,洪化帝瞬间睁开了眼界,他向着皇后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待将皇后遣走后,洪化帝方才吐出了一个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