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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顾钧负责把余喜龄送回住处。
这一年来,两人联系还挺多的,余喜龄也知道顾钧一直单着的事,先前她还以为是顾钧是为魏敢的小姑守着,后来才知道,他只是内疚想尽一份责任。
至于顾钧是否是默默地喜欢着魏敢的小姑,以至于到如今还念念不忘,余喜龄觉得以顾钧的性格及行为处事,应该不太可能。
“顾钧,这么多年,你一个人不觉得孤单吗?”余喜龄靠在椅背上,望着这些年来飞速发展,渐渐有了大都市轮廓的京市,神情放松。
顾钧?
驾驶座上的顾钧眉头微挑,这倒是难得,以前余喜龄对他的称呼一直比较生疏,奇怪的是她也从不喊他叔叔,一直喊他顾总,顾钧很久之前纠正过一次,之后就没再提过这事。
“孤单肯定会有,但比起两个人依旧孤单,还是一个人比较好。”顾钧想了想,道。
顾钧的话,余喜龄是懂的,想起上辈子自己的经历她突然笑了一下。
上辈子她事业有成时,其实还是很多人追的,毕竟长得不错又有身家,只是面对那些追逐,她一直找不到那个可以包容她自身自卑感的那个人,也找不到让她有勇气去面自身弱点的人,就是顾钧所说的这种感觉,跟他们接触时,她依然孤独。
所以一直独身到最后。
“这么多年了呢,难道能让你不孤独的人一直没有出现吗?”余喜龄歪着头,转过来看顾钧,依旧疑惑,大概是喝了酒,她没有克制心里的好奇。
顾钧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沉默了两秒,选择把车停到了一边。
“……?”余喜龄,心底莫名有些紧张是怎么回事。
“出现了。”顾钧认真地看向余喜龄,目光直视余喜龄微醺的眼晴,仿佛能看进她的心底,“我一直在等她,等她想通放过自己,喜龄,我这么说,你懂吗?”
余喜龄愣愣地看着顾钧的眼晴,几秒后才慌张地移开视线,沉默地看着窗外,她不懂。
顾钧沉默地在车里坐了一阵,才发车继续往余喜龄家里走,到地方,余喜龄下车,顾钧也一起下来送她到家门口,余喜龄说不用,不过顾钧坚持,她的拒绝无用。
喝了些酒的余喜龄有些微醺,处于那种借酒可以装疯,也可以保持清醒的状态,余喜龄心里有些别扭,但一边的顾钧倒是自在得很,双手揣兜沉默地走在她身边,并没有借着她醉酒,有任何不合时宜的举动,也没有再提先前的那些话。
到了门口,顾钧温声道,“你今天醉了,好好休息,不要在酒醉的状态下去思考任何问题。”
余喜龄点了点头,在他眼前把门关上,听到门口脚步声走远,才手脚发软地坐到沙发上发呆,顾钧说得没错,酒醉状态下根本就理不清任何头绪,余喜龄甩了甩脑袋,去冲了个澡闷头就睡。
接下来的两天余喜龄都在医院待着,等再见到顾钧时,发现他脸上云淡风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才长长地抒了一口气,她果然是想太多,做了个奇怪的梦。
喜宁的手术很成功,虽然还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奔跑跑动,但生长发育不受影响,基本生活与常人无异,生活和学习都不会再有太大的问题,接下来就是定期到医院检查。
等宋喜宁出院已经到了年关,今年过年,余喜龄决定和喜山及喜安回余家祠堂过年,这么多年都在京城,也应该回去看看了。
二十八那天晚上,从大院吃完饭出来,喜安突然提出要去后湖那边玩,余喜龄开车绕了过去,到地方后才发现宋彬蔚她们一帮人早等在了那里。
她们早替她们兄妹三个租好了冰刀鞋,喜安换好鞋子后,便跟着宋彬蔚她们钻进了人潮里,现在的后湖比起几年前的还要热闹,看着奔跑嬉笑的人群,余喜龄眼里带着淡淡的怀念。
一晃就是三个年头过去了。
“喜龄,一起吧,我来带你。”余喜山换好鞋子,冲余喜龄招了招手,他很早就跟着徐志鹏学会了划旱冰,大学时也跟同学们来后湖玩过,技术还不错。
余喜龄摇了摇头,把鞋子还回去,“不了,你们去吧。”
看了一会儿,余喜龄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出了冰场,沿着湖边慢慢地走着,现在的后湖旁边已经开满了各种各样的店面,高档的西餐厅有,小年轻们爱去的小酒吧也有,卡拉OK更是多。
余喜龄找了家安静的小酒吧,准备点些东西边吃边等喜安她们,估摸着不玩几个小时是不行的。
“喝闷酒?”二十二岁的余喜龄,面容姣好化着淡妆,柔顺的大波浪卷发披肩,身上的衣着看上去就十分有品质,刚进酒吧就明里暗里吸引了不少视线。
刚刚落座,就有男人在她对面落座,“小姐,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能有胆量主动上前搭讪的,不是对自己的容貌自信就是有一定的资本,余喜龄对面的男青年,大概属于长相不错,也有资本的那一种类型。
余喜龄还没来得及拒绝,对面的男青年就慌慌张张地站起来,“钧哥,你朋友?嘿嘿,我这眼睛得去医院好好洗洗了,你们聊你们聊,我先撤。”
扭头一看,顾钧就站在她的座位后,男青年跟余喜龄道了歉,就麻溜的端酒走人,顾钧绕到余喜龄身边坐下。
见到顾钧确实还挺意外的,他实在是不像会来酒吧的人,虽然这种小酒吧不吵闹,只有歌手在台上驻唱,余喜龄就是被歌声吸引进来的。
“很意外?这里是我和朋友合开的,算是据点之一,过年不少老友回来,正好大家聚聚。”顾钧指了指余喜龄身后,她扭身看过去,果然不远去的一桌,好些跟顾钧差不多年龄的男女,正笑着冲她举杯。
和顾钧最舒服的地方在于,这种情况下,他没有要求她以朋友的身份去那边打招呼,他的朋友也十分知情知趣,并没有到这边来嬉笑闹腾,余喜龄安静地喝了点东西,和顾钧聊了几句,听完两首安静的歌,便可以没有任何负担地离开。
这时候酒吧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舞台上的歌手也换了一波,歌曲风格一下子变得激烈热闹,许多人纷纷离开位置,围向舞台附近。
余喜龄进来时,是选的靠里的位置,这会倒是不太好出去,顾钧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起身护送她出去。
人多拥挤也噪杂,余喜龄的听力受到了很大的影响,纷纷杂杂,她必须很费力才能听到顾钧叮嘱她小心的声音。
“操,耳聋啊,没听到老子叫你让开!”彪壮的男人混身酒气,直接撞到了余喜龄跟前,对拦住去路的余喜龄十分不满。
噪杂的声音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余喜龄心底片刻的慌张,脸上却凝着眉看着对方,似乎正认真地听他在说什么,可惜的是她只看着得对方脾气暴躁地在嚷嚷什么,并不知道具体的内容。
那人越骂越厉害,顾钧眉头微皱,把余喜龄拉过来护在身侧,大手直接扭住男人指向余喜龄鼻子的手指,紧接着就是一声痛嚎,原本喧闹的酒吧里顿时静得落针可闻,舞台上的歌手也傻愣愣地看着台下,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先前来搭讪的男青年,他赶紧挤上前来,把脸色狰狞想要还击的彪壮男人拉开,冲台上挥了挥手,音乐又重新响了起来。
余喜龄脸上镇静,实际眼底一片茫然,她知道她大概是惹怒的对方,却并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顾钧皱眉,不再彬彬有礼地护着余喜龄,而是把人直接半护在怀里送到酒吧外面来。
感觉到声音重新回到耳朵里,余喜龄才长松了一口气,“刚刚,谢谢你。”
顾钧眉头一直未松,沉默地看了余喜龄一会,才轻轻点了点头,“我不能送你,你自己回去的路上小心。”
喜龄的耳朵?
目送着余喜龄走远,顾钧才转身回了酒吧内,那个彪壮的男人已经被弄走了,他直接回到朋友那一边,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有些郁闷,非公事的情况下,向来对酒精极克制的他,端起桌上的酒大喝了一口。
“刚刚那姑娘,什么来路?”林海棠已经拉着朋友到了舞台边上,借着噪杂的声音询问。
朋友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老林,你是有男朋友的人,该不会还惦记着顾钧吧。”
“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林海棠瞪了对方一眼,喝了口酒,“不过,我想知道自己输在什么人手里,不过份吧?”
别人或许看不出顾钧眼底涌动的情绪代表的意义,但她默默地观注了他十年,怎么会看不明白。
朋友点点头,这倒是可以理解,不过还是耸肩摇头,“没听顾钧提过,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姑娘。”
连常年在国内的朋友也是第一次见,顾钧藏得倒是挺深的,林海棠不再追问这事,把目光转向舞台,脑子里却总想起,他把她护在身侧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