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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人死后,能不能看到前生,余喜龄是希望能看到的,这样余爷爷大概就不会那么怪她了吧。
上辈子,老人家走得凄凉,葬礼也是早早了事,他疼爱的大儿子,因为丧葬的费用,觉得自己吃了亏,跟余二叔一家扯皮都扯了半年。
这辈子,除了她没办法答应原谅余建国,老人家应该是没有什么遗憾了吧,磕完头后,余喜龄忍着眼泪艰涩一笑,从地上捧了新土,轻轻地撒在坟头上。
“走吧。”顾钧叹息一声。
身边的人都说他极尽克制,但余喜龄比起他来也不遑多让,即便心里悲伤不已,却轻易不肯露出一点脆弱的样子。
余喜龄点点头,从坟山上下来,就看到余建国牵着余小宝站在路边上,似乎正在等着她。
见余喜龄走过来,余建国踟蹰了两秒,还是迎了前来,“喜龄,你别自责,你奶奶只是太伤心,爷爷更不会生你的……”
“我并不自责。”余喜龄目光定定地看着余建国,眼底满是冷漠。
父母的爱,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原则性的东西,看余爷爷余奶奶对余建国就知道,余喜龄看着余建国有些老态的脸,掺杂着白发的鬓角,还有眼底的懊悔,他就是凭借这些获得了老人的原谅?
或许还有他手里牵着的余小宝。
但有些父母的爱,也是世界上最难求的东西,就像以前的余建国,包括现在的余建国,他现在嘴上说着后悔,真遇到选择时,你看他会选谁。
余建国愣了愣,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心里酸得不可自抑。
“我只是后悔太顾着爷爷奶奶的心情,没有鲜明地表明自己的立场,纵容着他们的一片爱子之心,总想着在最后的时间里让他老人家能多享受一些天伦之乐。”余喜龄目光下移,目光落到余小宝的身上。
“才会让爷爷误以为什么错都能被原谅,至于奶奶,她为什么会这样,你难道不比我更清楚么?您的妻子不是正把老太太哄得团团转么。”
余建国下意识地就想反驳,想说叶听芳其实一直在帮她说话,可是他张了张嘴,叶听芳说过的那些话再过到脑子里才发现味道有些不对卢来。
“你们夫妻手段真是高明,但愿你捧在手心里宠的孩子,不会变成你如今的样子,说起来……”余喜龄话音突然顿了顿,嘴角嘲讽地勾起,眼里却满是冷意,“不知道余主任,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为什么要带着喜安离家出走的原因。”
余建国心底一痛,猛地退后半步,下意识地低头看向余小宝,他自然是记得的,小宝发烧的这段时间,他总是会梦到几前年,喜龄和喜安发高烧时的场景。
那时的他……余建国都有些不想回忆。
而同样是孩子发烧,他的选择却截然不同,分明他们都是他的孩子。
而且,想到那天没说半个“不”字,直接发车送他们去医院的徐招娣,余建国痛苦地闭了闭眼,他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可是还来得及吗?
这些年,他做下的错事又何止这一件,余建国哑着喉咙,“你不原谅我没有关系,但我以后会承担起做父亲的责任,我会努力改过,我……”
这些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余喜龄没有理会他,开门直接上车,抬腿时却发现裤管被人扯住,她低头一看,是余小宝,“姐姐?”
都说小孩子的眼睛最干净,余喜龄也觉得,余小宝眼睛纯黑,目光懵懂十分惹人怜爱,大概是身体不好长期生病的原因,清澈的目光里带着淡淡的怯弱和渴望,难怪余奶奶那么喜欢他。
余喜龄缓缓蹲下身,把他的手轻轻掰开,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你叫错了,我不是你的姐姐,你的姐姐叫叶暖暖,知道吗?”
余小宝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回头看向余建国,好像在问他,奶奶不是这样告诉他的。
可惜他并没有等到余建国的答案,再扭过头来时,余喜龄径直上车离开。
车子没有往余家祠堂的方向去,而是直接去了县城。
随着余爷爷入土为安,余奶奶的安置问题,就成了最迫在眉睫的问题。
因为对余喜龄的心结,余奶奶不肯再住在余喜龄的房子里,余二叔要接她过去住,她也不肯,本来想跟着叶听芳住回老宅,但老宅在余爷爷下葬后没几天就被推倒了,连叶听芳都没有地方住。
最后余奶奶还是搬去跟余喜荣小两口住在了一起,叶听芳原本还想去挤着住,可惜余二婶不同意,搬家那天差点挥着棒槌把叶听芳打了个够呛。
她可不是徐招娣那样软的性子,受了委屈从来也不带说的,要不是这老太太是她男人的亲妈,她亲婆婆,她都想把人给赶出去,什么玩意,吃她的住她的,还要她替养她着大儿媳妇一家?
天底下就她大儿媳妇心善,所有人都是狼心狗肺!
对于余奶奶执意要搬出去,徐招娣也没什么好说的,拦是不可能去拦的,她也替喜龄委屈,母子三个把办屋里整理干净,大门一锁,直接去了县城,估计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办完丧事,余建国回县城上班,顺带把小宝带去了城里,孩子的病还是定期去医院复查,而且他也实在不放心叶听芳照顾孩子。
“妈,你不跟着我去县里吗?”叶暖暖发现余建国只是对她冷淡了一点后,胆子也重新大了起来,虽然还是不太敢和余建国亲近,但跟叶听芳两个,母女已经和好如初。
叶听芳在邓家借了一间屋子先住着,闻言慈爱地摸了摸叶暖暖的发顶,“我不去,蛙苗已经到了田里,还有不少事要忙活呢,你在县城好好学习,等妈挣钱给你买新衣服。”
叶暖暖点点头,她心里其实也不太希望叶听芳去城里,一是怕她管着自己,二是不知道怎么跟姑姑们说,毕竟房子是爷爷留给哥哥的,叶听芳又再嫁了,住过去也不太好。
但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的,她可不像余喜龄,蠢得要死,在叶暖暖看来,余喜龄落得今天众叛亲离的地步都是自己作的。
“妈,给我点生活费,上次给的都花光了。”上次开学后,叶听芳就给叶暖暖借了二十块钱送过去,这才开学不到半个月,就全没了。
征收款叶听芳到现在还没有看到,哪里来的钱给叶暖暖,但没有生活费确实又不行,叶听芳想了想,出屋去找邓四麻子的老婆借了二十块钱给叶暖暖,“你省着点用,别大手大脚。”
叶暖暖抱住叶听芳,“我知道啦,妈你对我太好了。”
“知道就好,以后好好孝顺妈。”叶听芳眉眼带笑,抬手拍着叶暖暖的胳膊,“行了行了,还撒娇呢,跟你弟一样还没长大啊。”
听到余小宝,叶暖暖笑容收敛,不耐地扯了扯嘴角,松开了手。
魏敢打电话给余喜龄的时候,并不知道余爷爷过世的消息,他就是这两天心里总有些不太安稳,又发现余喜龄有一段时间没有给他写信,才偷偷给她打了这个电话。
部队打电话是有时限的,但允许打电话的那段时间,余喜龄一般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外头,很难找到人。
还好这次他打过去的时候,余喜龄在家里没出门。
为了方便联络,县城的房子半年前就装了电话机,虽然贵但是挺值得。
听到魏敢充满活力的声音,余喜龄心情也跟着明朗了不少,明明说话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但魏敢还是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他有些紧张地问,“喜龄,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怎么感觉你不开心?”
“没什么事。”余喜龄愣了愣,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反应过来是电话里,又拉了下去,“我爷爷上周过世了。”
电话里安静了两秒,只剩下电流声,很快魏敢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节哀,喜龄,听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也许……。”
“这种骗小孩子的话就不用拿来骗我了。”余喜龄忍不住抚额。
电话那头魏敢也有些尴尬,他傻笑两声,脑子里还飞快地转着,一抬眼就从办公室里的窗户里看到他们班长正大步从训练场走来……
有限的时间里,魏敢速度极快地讲了许多战友和自己身上发生的糗事,没来得及检验成果,不知道余喜龄有没有被自己逗笑,就听到了楼道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心里默数着秒数,赶在班长开门的前一秒,魏敢飞快同余喜龄告了别,挂掉了电话。
“本事挺大啊?偷打电话了吧。”班长背着手上下打量着魏敢,他可是算着时间来抓的人,料定了这小子舍不得提前挂电话,被他抓了个现行了吧。
魏敢还想否认,又没亲眼看见,可惜班长压根不等他解释,“去,今天杨旅长做下的那套训练,你现在去训练场原样去完成一遍。”
“班长,你这也太难为人了吧,我才是个新兵!杨旅长,那是特战旅的精英……”魏敢脸都苦了,早知道一开始他就不傻乎乎地往前冲,凡事都想争个第一了。
枪打出头鸟,出了几次风头后,普通战士的常规训练,他至少是三倍的量,现在可是休息时间,居然还得去训练。
班长看了眼手表,“十五分六十八秒,现在已经过去了五秒钟……”
话音未落,魏敢便像箭一样冲了出去,心里还在庆幸,还好是给喜龄打完了电话,不然一套训练下来,他肯定爬不到办公室。
臭小子!班长看了眼三两下就窜下楼的魏敢笑骂一声,心里又有点发苦,伸手拨通了电话,“杨旅长,人已经到了训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