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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的夜,冰冷得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在切割着我和尖尖的肉。
南宫焰除了把我们给封印之外,时光没有变化,这个城市依然是冰冷的,是那个压抑着即将有大灾难发生的地方。
我老得连尖尖都抱不动了,只能紧紧拽着手中的绳。
现在我们在城东,离梧桐街不远,我挪动着缓慢的步伐,走了很久才走到梧桐街,冻得不行,手脚都开始僵硬了,那几个包子,尖尖和我都没吃。
他做狐狸的时候就不太喜欢吃外面做的肉包子,和我一样,修炼紫心印后,我很少再吃肉。
包子已经冻成坨,我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里。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我最熟悉的声音:“老奶奶,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回头,我看到朱灿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一脸关心的看着我,她来梧桐街大概是来提放在张红公寓里的物品,不管怎么着,总算是遇到个熟人,我急忙想要跟她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嘴巴张开后,却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试了好几次都这样,朱灿有些奇怪地看着我,她叫的出租车这时候到了,出于好心,她连忙往我手里塞了十块钱,让我去买点热乎的吃,然后就转身急急上了出租车。
我失望的看着她走掉,回头对着尖尖,却又突然能说出话来了。
这个时候我明白了,是南宫焰下了咒,他让我看到熟人的时候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看着堆满白雪的人行道,我突然就老泪纵横,我坚持不下去了尖尖,别墅,那个曾经温馨的家就在不远处,可是我居然没有力气走过去了。
尖尖感觉到我不舒服,它在我脚边急得团团转,“汪汪汪……”
我想告诉它不要担心,可是话还没说完,我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乱七八糟,光线低暗的地方,我无力的坐靠在一块木板上,听到一个男人咧着大黄牙说:“阿婆,你得感谢一下板子叔咧,要不是他把你捡回来,你今晚得冻死在雪地里。”又说:“放心,你的狗儿还在,就算晕倒了也要紧紧地抓着绳子,可见你很心疼仔呢!”
我连想要朝他笑笑的力气都没有。
看了看自己的脚边,尖尖乖乖的卷缩着,这我就放心了,不管怎样,我要把它送到叶帅的手里去,至于自己么,我到更希望能快一点死去,只有这样,我能去冥界,去找南宫烈,找爵儿……
环顾了一下四周,我明白了,这里是地下黑市,那个地下低层人民的栖息地,在这里,至少不会被冻死,而且我现在是个老太婆的样子,大概也没有人会打注意想要从我身上得到点什么。
之后我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好像睡了好久好久,整个人陷在一片黑暗中无法自拨。
只到尖尖来舔我的手背,好一会儿,我才让自己混浊的思绪恢复思考,醒来后我看着尖尖,却连张开嘴巴的力气都没有,我发现自己一夜之间,居然变得更加糊涂了。
这种情况让我很害怕,就怕自己真的糊涂到记不起南宫烈和爵儿怎么办?
尖尖在我身边焦急地跳来跳去,这个时候我抬起混浊的眼睛才发现,有好多人,正在往出口处狂奔,出什么事了吗?
可是他们脸上的表情不像是惊恐,而是喜悦,高兴,好像中了大奖似的,跑得那叫一个欢实。
正好有一个人被别人给撞到了,扑通一声摔倒在我面前。
我用脚碰了碰他:“哎,大哥,你跑什么?”
这人很鄙视地看着我,一边爬起来一边说:“开什么玩笑,你叫我大哥?我叫你奶奶还差不多,我跟你说老太婆,有好戏看了,街对面那幢高档区大楼整幢塌了,那些富人完了,哈哈,我们正忙着去看好戏呢,顺便看看能不能偷点东西,走吧,你也去,唉,算了,我看你也离死不远了,就别去凑那热闹了啊,走了!”
他拍拍屁股上的灰走了。
我却陷入巨大的恐慌中,楼倒了,小包子的预言发生了。
我连忙战战兢兢地站起来,把栓着尖尖的绳子在手上绕了两圈,弯着腰拉着尖尖,贴着墙,好不容易才走出了地下室到达街面上。
只见茫茫白雪中,巨人一般的楼房整个瘫塌下来,就像一次精心策划好的暴破,倒得干干净净,倒下后的尘土弥漫了整个天空。
从黑市里出来看热闹的人无一不欢呼,楼倒了,能买这种高档区的人一定死了不少,开心啊太开心了!
我忍不住的心痛,为何世人心可以如此下作。
我捂住嘴巴就呜呜地哭了起来,哭得很难听,尖尖在我脚边呜咽着蹭我穿着一双不知哪里来的破鞋子的脚,现在,全世界只有他懂得我。
为何,这个世界让我失望和绝望。
许多黑市里的人都回头看我,他们突然就把内心里的仇恨和长久积压的不满情绪全都发泄到我的身上,有人开始漫骂我。
“死老太婆,你哭什么,那楼里住着你儿子还是你孙子?”
“就是,你哭个屁,就算住着你的家人,可他们是怎么对你的,他们就活该死。”
“对对,那些人就该死。”
骂着骂着,有几个年轻点的还上来把我的破斗蓬给抢了过去,他们差点把它撕成碎片,还好是那个叫做板叔的人阻止了他们,板叔把斗蓬拿回来披到我的身上,他对我说:“阿婆,看样子黑市里你是回不去了,你还是去找警察吧,也许他们能帮你找到家人。”
我点点头,谢过他,再次拉着尖尖缓慢的往前走。
不知道为什么,一种生命的窒滞感来越强烈,我感觉到自己可能不久以人世了,可是尖尖怎么办,他不应该有这样的命运,不应该入俗世只做一只普普通通的小狗。
要去叶帅家是不可能了,我现在这身衣服的样子,没有出租车会载我去。
我看了街对面的塌楼一会儿,打定注意,牵着尖尖一步步缓慢的朝着那个方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