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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最后一个饥民领了食物离开,阮小竹的脸都要笑僵了,她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坐上马车,往宫中赶去。
宫女本是要跟阮小竹坐在一处,但是阮小竹这次没有让她上车,只是淡淡地说:“本宫有些乏累,你去后边儿的马车上跟傅公公他们一道待着吧。”
马车帘子一拉,阮小竹的脸就彻底沉了下来。今日之事,本是意外,她虽然心中仍然荡漾,但后面想地更多的,却是阮珣之事。
从阮珣接她到紫薇阁时,阮小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接她的人似乎很急,她本是要等阮琴一起过来的,结果对方不肯,只说阮珣与她多日未见,着实想念,等得焦急。阮小竹心想着,她也同样挂念阮珣,就跟着那群人来了。
可到了这宫中,看到阮珣的时候,她没有从阮珣的眼里看出丝毫的想念来,他看她的目光很平淡,就像看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一样。阮小竹心中安慰自己说,这只是因为阮珣长大了,沉稳了,如今又是一国之君自然要变得有威仪些。
后来到了紫竹宫,看到里面熟悉的摆设,明显是用了心思的,阮小竹也就不再怀疑阮珣,毕竟她对阮珣是真心疼爱的,她在这世上亲人不多,至亲只有一个阮珣。可是当她跟阮珣说起母后之死时,阮珣眼中分明平静如水,一点动荡都没有。
阮小竹当时就想质问阮珣,是不是忘了他之前说过的话,他明明说过,要为母后报仇,才登上帝位的。可是登上帝位之后,为什么不为母后平案,又是为什么不去调查母后的死因呢?阮小竹不敢想下去。
傅公公和傅公公带来的人让阮小竹再次选择了相信阮珣,体谅他刚刚登基,政事繁忙,母后之死没有空去着手。反正她自己也一直在查这件事情,倒不如还由她来继续这件事情更好。
可是今日,傅公公的言行,还由宫女的言行,都在清楚明白地提醒阮小竹。阮珣不相信她,阮珣派了人在身边监视她。她表示要出宫时,一堆宫人跪在地上求她,她执意要走,傅公公就去汇报了阮珣。
阮小竹目光转向马车外,马车外面的几百御林军亦步亦趋地跟在马车周围,把整个马车唯得跟个铁通似的,不要说人,就是只蚊子也飞不进来。
这是在保护她,也是在隔离她。深处后宫之中的阮小竹,即使不喜欢勾心斗角,也见识了种种尔虞我诈,怎么会连这么点小伎俩都看不懂。阮珣要把她跟谁隔离?阮小竹脑子中稍微过了一下,首先就想到了萧珥。
如今的她,几乎每日都跟萧珥通信。初时还没察觉到什么,在宫中待了几次之后,她就发现似乎有人动过她的那些信笺,在紫竹宫中,还有谁敢翻动她的东西,除非是受了阮珣的指示。
阮小竹为了阮珣的脸面,同时也顾及他现今是个皇帝,没有去找他,只是每次看完萧珥的信笺之后,都小心地收起来,直把一些不重要的内容留在外面。
以上种种,阮小竹都能忍受,但是今天,看到那些食不果腹的饥民,听说他们一日只得一碗清水似的清粥,阮小竹怎么都理解不了。她绝对不信阮珣是个昏君,但如果他是个贤明的,怎么能饿着百姓?
民贵君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母后从小教诲阮珣的道理,阮珣竟然一丝没有听进去吗?阮小竹难以原谅阮珣这样对待百姓,也打定主意回去跟阮珣开诚布公地谈一次,她想知道,阮珣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同时也问清楚他到底要怎么对待她。
傅公公和贴身宫女看着阮小竹从马车上下来,两个人谁都不敢靠近此时的阮小竹,但又不能放任阮小竹一个人在宫中行走,远远地跟在她身后。傅公公脸上倒是坦然,毕竟他是阮珣的人,贴身宫女却有点不自在。
这些日子,她在紫竹宫中,受尽阮小竹的照顾,可是因为傅公公的一句话,她就暗暗倒戈向阮珣,如今糟了阮小竹一而再再而三的厌弃,她已经可以想到自己的结局了,想到以后再不能待在紫竹宫中,她的眼泪溢满眼眶,只强忍着没有掉下来。
阮小竹根本没有看远远跟着的傅公公和贴身宫女,她脸色平静地走进御书房中,站到了伏案批奏折的阮珣身前。
“姐姐?”见到身前一道黑影,阮珣还以为是哪个大胆的奴才这个时候过来打扰他,正要呵斥,一抬头就看见阮小竹,他阴沉的面色立即散去,换上一张只有在阮小竹面前才会有的纯真无邪的笑脸。
阮小竹神色淡淡地看着阮珣,把他整个人的神情变化都看在眼里,心中惊骇。曾几何时,她那个可爱的弟弟阿珣已经变成了这样一个对表情收放自如的戏子,竟是眨眼间就换了一张脸。而且他这张纯真无邪的脸,要不是因为看到他前一刻的阴沉脸色,她怎么看都看不出破绽来。
阮小竹收敛心中情绪,假意瞥了眼桌案上的奏折,既然阮珣要在她面前演戏,那她就不妨陪着他玩玩,“阿珣,你每日地批奏折,也要注意休息,晚膳可用过了?”
阮小竹的语气一如往昔地温和,阮珣心中熨帖,面上神情更是放松,“姐姐说地是,阿珣日后必定准时用膳,只是今日姐姐不在宫中,阿珣实在没什么胃口。”阮珣的脸上是一种小孩子才会有的撒娇和委屈表情,一双邪魅的杏眼水汪汪地看着阮小竹。
这双眼睛太像母后,可又跟母后不同,母后的眼睛里面永远雍容华贵,傲然如梅,不会有阮珣的这种邪气,阮小竹顿了一会儿,端上笑脸,“我见你这折子上似乎有饥荒二字,莫不是有大臣已经跟你汇报过如今京城的饥民之事?”
很不巧的,阮珣正在批阅的这份奏折还真是关于京城饥荒的折子,是秦川远远见过阮小竹之后回去奋笔疾书赶出来,又快马加鞭匆匆送到宫中来的。
阮珣很喜欢秦川的才,更喜欢他对权势的淡然,见是秦川的折子,自然就优先看了起来,正看到关键的地方,阮小竹就进来了。想到阮小竹今天去了哪里,阮珣面色有些古怪起来,秦川既然有救民良策早不说晚不说,非要等阮小竹出宫一趟才说?
“姐姐眼神好,这奏折却是在讲饥荒之事,上折子的人姐姐还认得,正是信阳侯秦川。”阮珣仔细看着阮小竹的神色。
阮小竹听到信阳侯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这是谁,等听到秦川的名字才隐约想起来,秦川似乎跟她提过,阮珣封了他一个信阳侯的爵位。要是放在以往,阮小竹听到这个消息,肯定喜形于色,但是今天,她面上神情却是淡淡的,没什么变化。
阮珣眼中滑过一丝疑惑,怎么回事,难道秦川的这折子跟阮小竹一点关系都没有?怎么阮小竹一点反应没有,似乎完全不知情?
“信阳侯雄才伟略,竟是敢在我前面来找阿珣你了,我今日过来找你,也正是为了此事呢。”阮小竹语气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不知道信阳侯对如今新启国日益严重不得缓解的大饥荒可提出了什么良策不成?”
阮珣点点头,白皙的两颊泛上粉红:“正看到关键处,姐姐你就来了,莫不如我们一起看看?”他的眼睛如黑珍珠般闪闪发亮,看着阮小竹,看似一片赤诚之意,其实心底却是在等着阮小竹的反应,好借机试探阮小竹是否真地是在外面完全没有跟秦川接触过。
阮小竹迟疑地看向阮珣:“毕竟是朝廷之事,我看这折子可合适?坏了规矩的事情……”她假装低头,长长的眼睫毛在微微垂下的眼皮上颤动,很是惹人恋爱。阮珣如今对她竟然防备至此,这是阮小竹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她其实早就认出那折子上的字是秦川的笔迹,这才多看了几眼。出宫本就是为了饥民,她自然是打听过如今谁在管这事,这才让宫女去找秦川,可她并没有见到秦川过来,以为他为公事繁忙,也没有多想。可刚刚阮珣的表情以及他说的话,没有哪句不是在试探她。
他为什么试探她?阮小竹瞬间就想明白了,阮珣如今是不信她了。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已经不能让阮珣相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凉感从脚底升起,蔓延到她的脾脏大脑,阮小竹遍体生寒,忍不住打了个颤抖。
“姐姐在说什么话,是阿珣让姐姐看的,就没有坏了规矩。”阮珣没有注意到阮小竹的颤抖,他拿着桌上的折子,笑嘻嘻地走到阮小竹身边,把那折子递到她的眼前。
阮珣的靠近让阮小竹整个人像只刺猬一样竖起了全身的刺,不过她很快舒展开来,脸上端着平日里的笑容,假装认真地去看那折子,实际却把目光落在身边的阮珣身上。
依旧是那双水汪汪的杏眼,明如秋水波澜,黛色眉峰,瓷白的脸庞,樱红的嘴唇,明明是跟母后一样的长相,眼角却时有邪气溢出。这种邪气,阮小竹以前只在阮珣跟陌生人相处的时候见过,却从来没在他跟自己相处的时候发现过。
自己如今对阮珣来说,也已经是一个陌生人了吗?意识到这点可能,阮小竹的神思再回不到那奏折上,根本不知道阮珣已经把奏折看完了。
“姐姐,秦川果真如你所说是个大才,他说,经过他这些日子的调查,发现大启国饥荒的地方大都在北边,南边饥民是很少的,物资也算丰厚,所以他就暗地里从南方收购了大量的粮食运往北方,如今那些粮食都已经快到京城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