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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我从重症监护室出来,看到了克斯里的主治医生乔斯,也就是给我打电话的人。
“欧小姐,你还好吧?”乔斯医生大概见我脸色不好,关切的问我。
我接到电话便坐了最近的一班飞机赶回了美国,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再加上一路焦虑,我会好才怪。
只是此刻,我哪还顾得了自己,我摇了下头,看着面前的人,“我走之前他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重了呢?”
“欧小姐,你所谓看到的克斯里好好的,那不过是他不让你担心的故意掩饰,”乔斯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我有些不懂,乔斯又说道:“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我随着他来到了一个房间,是个病房,不过很高级,和高档酒店差不多。
“这是......”我不解的问。
“这是克斯里在我们这里的病房,他之前一直在这里治疗,”乔斯的回答让我惊愕,我从来想过克斯里一直住着院。
“你没想到吧?他每次去见你,都是经过我特批的,其实他这种病情的人,我们是严格不允许他外出的,可每次只要你有事,他就必须出去,甚至有一次我因为阻止他,他甚至用拳头揍了我,”乔斯说这话时还冲我比划了当时的情景。
我的心因为乔斯的话而开始疼了起来,我只知道克斯里有病,很重的病,甚至我也见过他咳到腰都直不起来的程度,可我只是随口一问,却从没真正关心过他,甚至没问过他如何治疗的?
“还有这个,你跟我过来,”乔斯说着把我带到房间的洗漱间。
“你自己看吧!”乔斯指着洗漱台上的一堆东西给我看。
我走近,一看这一堆东西全是女人用的美容品,粉底液,乳霜,甚至还有一些化妆用品。
“这些是为我准备的?”我几乎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乔斯笑了,是那种无奈的笑,“这些东西都是克斯里的,是他给自己准备的,不过他很少用,除非是去见你和出席很重要的场合。”
我再次被惊的说不出话来,原来克斯里每次见过,都是化过妆的,只是为了掩饰他的病态,不让我担心。
我的胸口闷闷的疼了起来,像是被谁重重的捣了一拳,乔斯看了我一眼,然后打开了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发套,“这个也是他的!”
我盯着那个假发套,“你说克斯里一直戴的都是假发?”
听到我的话,乔斯叹了口气,“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没心,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发现吗?没发现他的头发是假的?”
乔斯的责问,让我更加的自责,我真的没有注意过。
“MyGod!”乔斯做了个抓狂的动作,“我真是搞不懂乔斯为什么要这么爱一个对他一点点都不用心的女人?
“对不起!”我知道我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眼前的乔斯,而是克斯里,但现在我好难受。
我太自私了,一直理所当然的承受着克斯里的爱和关心,可我对他,连最起码的关心都没有。
“乔斯医生,你告诉我,我现在要怎么做?要怎样才能帮到他?”我看向乔斯。
乔斯摇头了,“他现在生命将尽,我都束手无策,你能做什么?”
乔斯的话让我的自责膨胀到无限大,也让我说不出的恐慌,如果克斯里就这样走了,我一辈子都会不安的。
“如果你真想为他做什么,那就多陪陪他吧,”乔斯再次叹了口气。
“乔斯医生,他什么时候能醒来?难道他就真没有一点点希望了吗?”我有些不有接受这个事实的问。
“其实他这次病的很突然,按照他之前的治疗效果来看,他应该还能撑个三五个月,可因为他之前出去见你,而受了风寒,加重了病情才会这样!”
又是因为我,是我害的他这样!
欧洛啊欧洛,你真是该死,我在心底骂自己。
“如果他能醒过来,度过这个危险期,那他就有可能再撑一段时间,如果过不了,那就......”乔斯把手一摊,那意思很明白。
“乔斯医生求你一定救他,求求你!”我抓住了乔斯的衣服。
“欧小姐,救他是我的责任,别说我还是他的好朋友,就算他只是我普通的一个病人,我也会竭尽全力的!”乔斯说着走出了洗漱间。
我在望着洗漱台上一堆化妆品发了会呆后,也走出了洗漱间,这时乔斯正在打电话,我便四下去看,当我看到床头柜时,我愣住,然后走了过去。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而里面的照片竟是我和克斯里,而且还是婚纱照。
我和克斯里甚至连合影都没有,又哪会来的婚纱照?
难道这是克斯里与蓝歌的?
想到这个,我便把相框拿近一些,想看清照片上的人是蓝歌还是我,而这时打完电话的乔斯走了过来,“这照片是克斯里用电脑合成的。”
“知道克斯里在这世上未了的心愿是什么吗?”乔斯又问我,还把我手里的相框拿了过去。
“什么?”我低问。
“在薰衣草的花田娶你!”乔斯的回答让我想起了克斯里带我去的庄园,他说那是为我准备的,原来是这样的。
“对了,你刚才不是问我,还能为他做什么吗?”乔斯问这话时,把相框也举到了我的面前,“那就满足他这个未了的心愿吧?”
我看着乔斯手里的相框,而我认出来了,里面的女人是我,不是蓝歌,因为蓝歌的眼睛与我的不同,大概是因为她的经历,她的眼神蒙着一层灰,而我是明亮的。
相框里的我一身白色的婚纱,笑意吟吟,而克斯里看我的眼神是那么缱绻,好像看着他的世界一般。
——我知道我没有多久的时间了,我不要求霸道自私的占有你,我只是想最后的时光能与我最爱的人一起度过。
克斯里曾经对我说过的话,浮现在我的耳边,同时浮现的还有一次次对他的拒绝。
虽然我拒绝的时候,他都是表现的很平淡,可想必他的难受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我知道欧小姐对克斯里没有爱,如果你不愿意就当我没说,”乔斯说完这话,目光又盯着着照片看了几秒,然后又放回原位。
“欧小姐可以在这里参观,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乔斯说完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在这个房间里呆了半个下午,直到护工来收拾卫生,我才离开,不过这半个下午的时间让我做了个决定。
“你真的要嫁给他?”乔斯听到我的决定后,十分的意外。
“是!”我点头,“我什么也没为他做过,只能帮他完成最后的心愿了。”
“欧小姐,你真的想清楚了?”乔斯不确信的再问我。
“当然,”我笑了,“只是现在新郎还睡着。”
乔斯脸上的开心,也因为我的话而收敛,他若有所思没有说话,大约过了几秒,忽的眼睛一亮,“欧小姐,你愿意亲口告诉他这个消息吗?”
我还没明白他的意思,乔斯就激动的对我说:“医学上有一种刺激反应,对于重度昏迷的或是植物人病人,用他最记忆深刻或是最想要的事来刺激他,往往会能引起病人的反应,从来促进他苏醒。”
这下我明白了,乔斯就是让我告诉克斯里自己的决定,刺激他自己醒来。
虽然这种机率很小,但只要有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当即我便答应了,而乔斯也第一时间安排我穿上隔离衣进了重症病房,看着躺在那里的克斯里,我握住他的手,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克斯里,你醒吧,只要你醒来,我就嫁给你,在你为我种的薰衣草花田画嫁给你!”
可是我的话并没有让他醒过来,但乔斯说我要反复的说,于是我每天探视克斯里的时间,都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一周,而当我再次说出这话时,克斯里有了反应。
三天后,克斯里转到了他的高级病房,他看着我,“洛,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我还以为他没有听到,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他听到了。
面对他殷切的眼神,看着他削瘦的面容,我怎么能说不算数呢?
我点了点头,握住了他的手,“当然算数,克斯里我愿意嫁给你!”
“洛.....”
克斯里听到我的话,激动的眼里盈满了眼泪,“洛,我知道你只是可怜我,但我也接受,因为我太想让你做我的新娘了。”
多么的卑微,又是多么的渴望,才会宁愿被可怜,也要和我在一起?
我想到了自己,当初为了要和祈向潮在一起,又是承受了多少压力和痛苦。
这世上,爱是最无罪的!
大概克斯里内心里太期望着娶我,他竟很快就能下床了,在乔斯的允许下,我和克斯里的婚礼也在薰衣草的花田举行。
我们并没有邀请太多的宾客,大多都是克斯里的朋友,为了防止节外生枝,我甚至连小宁宁都没说,可是婚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们的婚礼还是来了我不愿看到的人。
而且是不请自来!
薛惠文,还有祈向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