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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真,这孩子能说出这种话,我真心有点诧异。别说是我了,除了慕焰跟梁巧本人,我们都愣在原地。
丁姨赶紧将听话的倩倩放在凳子上,跑过来就要把小雨给抱着。
小雨人不大,力气却不小,一巴掌甩过去,啪的一声正好甩在丁姨脸上。
梁巧脸瞬间就黑了。
“白乾雨,再闹试试。”其实她声音真心不大,但小雨跟着就打了个摆子,十分害怕的样子,憋着嘴也不敢哭,眼巴巴的望着慕焰。
慕焰头都没抬,慢条斯理夹菜。
爸微顿,走到小雨身边,不发一言伸手,要将小雨给抱起来。
小雨这孩子,憋着嘴就往后退,退得有点急,当即就狠狠摔在地上。
摔了两次也不见他哭,这孩子也够倔强,和梁巧、白斌的性子都不同。
“我才不要你抱!我要这个爷爷抱。”小雨说着,蹭蹭跑到慕焰脚边,狠狠将人腿抱住。
我挑眉,慕焰这么快就把小家伙给收买了?
慕焰垂眸:“上来。”还真就把人一把捞到了怀里。
丁姨满脸尴尬,梁巧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很少沉着脸,一般都是楚楚动人的模样。
老爹站起身,一把拍在价值不菲的大理石桌面:“小的不像样,老的也不像样,甘沫,这就是你找的男人!”
我看戏看得热闹,不知道怎么就躺枪了。
“爸,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跟小雨串通一气不成?”
“小雨?”我爸气得眼皮都打颤,扬手习惯性似的要甩我巴掌,我一个侧身,他的巴掌自然就落了空,“他叫小雨?”
他指的正是慕焰,我当然知道爸说的是慕焰。可人家小孩子要谁抱,大人还非得管着像个什么事儿?
更何况……左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爸,你别把什么事儿都往我身上安,我今天不过第二次见小雨跟倩倩,两次连人的衣边都没碰。”
说着学慕焰,该吃吃,该喝喝,天要下雨,老爹要发脾气,我管不着。
谁知筷子刚落在菜盘子上,老爹如法炮制,一把甩开,一桌子菜被他扫了四碟落地。
油渍飞溅,狼藉一片。
凳子上,倩倩憋着小脸,脸上偌大一块油污,两秒后,铺天盖地的哭声袭来。
混杂着小雨对老爹的怒瞪,梁巧的隐忍,丁姨的手足无措。
我拳头捏得死紧,这当真是亲爹?
“爸,你不爱吃别糟蹋粮食。”声音很稳,生怕有丁点颤音,让老头子觉得我是在埋怨他。
老头子不解气,接着摔盘子,摔得满地的狼藉,反倒是桌子干净了些。
“甘沫,不要以为自己嫁了个有钱人就了不起,你不认我这个爹,不要脸爬了辈分,我甘家还看不上你这种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我以为我够忍了,事实再一次证明,忍耐是无能懦弱之人的特长,不但激不起敌人半分怜悯,还只有被逼到绝境的份儿。
摔盘子么,谁不会?可惜他把盘子摔完了,没我摔的份儿了。
“甘哲明,你了不起,我甘沫丢了你的脸,丢了你甘家的脸,那你他妈今天上我家干什么来?”我不吼,我吼不过他这大嗓门儿。
这一次他一巴掌正当当地甩到了我脸上:“甘沫,老子养了你二十来年,你现在就这么跟我说话?”
老爹的巴掌狠辣,打我一次,我见一次血,满嘴的铁锈味儿。
我狠狠吞了一把,全吞到肚子里:“我怎么说话了?没骂爹没骂娘。”我笑道。
第二巴掌在我朦胧的笑意中挥来,如果没有慕焰接住,这一巴掌绝对狠狠落在我脸上。
慕焰眼神一凛,他冷脸时,就是一黑脸阎罗:“甘先生,她是你女儿。”
“姓慕的,你跟甘沫这亲事我不同意,你也甭想跟我说道,我跟你没说的。甘沫一会儿就跟我们走。”
“走,我走哪儿去?”我笑着坐下来,扯了纸巾擦掉倩倩脸上的油渍,“爸,你别忘了,是你亲自赶我出的门。而且……我跟慕焰是合法夫妻。”
奇怪,明明大家都闲着,就是没人照看倩倩这小家伙,脸上被油渍烫了一片红,都没人给擦下。
丁姨见我照顾倩倩,这才后知后觉,过来把倩倩接到自己怀里。
慕焰将小雨放在一边,走到我身边:“去把结婚证给你爸看看。”
我抿嘴一笑,以前没想到有个结婚证会这么方便。
我爸盯着火红的结婚证跟见了鬼似的,憋了半天没憋出两句话来。
慕焰这丫的够阴,心平气和就能气死人。
慕焰说:“甘先生,如果几天你是以沫沫爸爸的身份来我家,我想没有那个爸爸会在女婿家里大吵大闹。如果你是以……”他冰冷的目光扫在梁巧身上,意味不言自明,“白斌跟我只是异姓叔侄,这亲戚走,便是有,不走,就是没有。”
意思就是,如果是以白斌岳父的身份过来,那就是个外人,别撒野。
原本心里还堵着一股子郁结之气,慕焰这么一说,我憋不住想笑。
“爸,这饭是不能吃了,你看咱们是上外面订一桌,还是晚上一起吃?”我悠悠道。
我爸气得脸青白一片,连骂我几声不孝子,雄赳赳气昂昂出门,片刻后又往回走,也不进门,就蹲在门前。
丁姨跟梁巧在收拾满地狼藉,慕焰冲我打了个眼色,我感激一笑,走出门。
“爸。”
他瞥了我一眼,狠狠站起来,又准备走。
“这地方不好打车,再说了,兜里揣钱了吗?”我笑道。
我爸脸红得跟上花轿的大姑娘似的,两腮绯红。
我又是一阵低笑,父女两,哪有隔夜的仇?接着叹了口气:“爸,我没怪过梁巧。这么多年,我是怎么对她的,我不信你跟丁姨看不明白。”
他身形一顿,复而坐回原地。
我也不看他,免得这老家伙死要面子,一怒之下真扭头出门,一路走回市区。
“上次你扔我盘子,说真的,这心肝儿都在疼。算了,跟你这死脑子说你也不懂,不然我亲娘也不会跑了,跟丁姨也早就有娃了。”
他腾得一下站起来,怒瞪我。
我朗声一笑,拿脚踹他:“爸,我跟了白斌四年,给他做了三年牢,这口气我忍不了,也没想过要真对他怎么样。他是梁巧的丈夫,小雨倩倩的爸爸,大不了让他出个丑,解解我这心头的怒气。可是爸,你真心觉得白斌是梁巧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