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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云浅脱掉陆少擎衣服后,看见后背那一条横纵的还未结痂的伤疤时,愣在当场。
伤口从肩膀到腰上,二十厘米长,半指那么深,用针缝过,但仍往外冒着血。
一旁的柳管家急忙把消毒的酒精递过来,“夫人,您别发呆了,还是快点儿给总裁上药吧。”
云浅手指颤抖的接过酒精,用干净的纱布蘸着,却迟迟不敢把手放上去。
她心里头悔的要死。
少擎今天回来她就觉得不对劲儿。
但她急着逃走,根本没空去细想。
而是先把奶奶送走,之后自己又折腾一番,再加上刚才她拼命的挣扎……
他身上原本就没愈合的伤口,溃烂的更加严重。
少擎更是因为骤疼而昏了过去……
“唉,给我吧。”
柳管家叹了口气,接过云浅手里的纱布,“您难道就没看今天的新闻?总裁昨晚在公司遭到暗杀,从窗户口跃下逃生的时候,被刮到了后背……整个S市都炸开了!”
云浅茫然地看着柳管家忙来忙去,喉咙口干的发疼。
暗杀?
少擎他怎么会遇到这样的威胁?
手指无意识的缩紧,她忽然想起——
两个人在一起有四个多月了。他似乎从来没有安生过,不是失踪就是遭遇背叛,不是刀伤就是枪伤。
还有那个隐藏在市中心的院子,那里面一屋子的枪械。
以及别墅内24小时的摄像头和他之前经常穿的防弹衣。
他过的一直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而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她似乎,从来都没有深入了解过这个男人,了解他在做什么,他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背景……
只是在两人闹出分歧的时候,果断又决绝地做出离开的决定。
她,真的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女人。
为了控制住脑海里慌乱不安的想法,云浅急忙转身去药箱子里翻出“云燕”,在柳管家清理过伤口之后,再小心的给他涂上……
十分钟后。
柳管家为陆少擎穿好衣服,声音里带着乞求,“夫人,我劝您别再闹了,您跟总裁好歹是夫妻,您不心疼他,还有谁心疼?”
“我知道。”云浅低下头,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要崩溃,低声说:“你不用管了,这里有我守着就行。”
柳管家犹豫了一瞬,转身离开。
卧室内。
只剩下云浅和昏迷不醒的陆少擎。
她蹲在沙发前面,有些贪婪地看着他沉睡的五官。
好多天,都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他了。
不。
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之后,她每天都过着惶恐不安的日子,连今天是几号,外面的天气是阴是晴都不知道。
如果这是一场噩梦,该多好。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又翻了个身。
云浅能清晰的感觉到,小腹处的孩子,在每一天汲取着营养,飞速地长大。
她能怎么办。
云浅失重一样地坐在地上,手指来回抚*摸着陆少擎的眉眼。
医生说了,这个孩子打掉,她一辈子都不会再怀孕。
她是个正常的女人,让她永远都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她会疯掉!
“少擎……”
云浅的手指在陆少擎俊美的眉眼上流连,又滑过他的鼻子,落到他的鼻尖之上——
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瘦了?
比刚遇到的那晚还瘦。
嘴唇凑过去,在他薄薄的唇瓣上轻轻亲了一口。
又飞速离开。
昏迷在沙发上的男人似乎有所察觉,睫毛颤了颤。
云浅却趴在沙发上呜呜哭起来。
哭累了,将下巴搁在沙发一角,五官正对着陆少擎的五官,彼此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她缓缓闭上眼,呼吸也轻缓起来……
睡着了。
几分钟后。
她对面的男人睁开双眼,眼底幽深晦暗。
*****
一夜无梦。
这是她这几个月来睡的最安稳的一次。
云浅第二天醒来浑身暖洋洋的。
她正要坐起来,发现自己被人紧紧抱着。
似乎要将她揉进骨子里。
云浅浑身僵住。
她仰头,发现陆少擎还在睡着,小心翼翼地移开他的胳膊,麻溜地滚到床脚,穿好衣服,悄悄离开*房间。
昨晚……是他把自己抱到床上的吧?
可待会儿醒来,自己该怎么面对他?
唯一的办法,就是逃吧。
离开卧室后,云浅心神不宁地来到楼下散步,喂阿虎吃了些熟肉后,柳管家笑眯眯地走过来,“夫人,早餐做好了。”
云浅脚步一顿,“少擎呢?醒了吗?”
柳管家点头,声音里染上喜色,“已经在餐厅等您了,精神看起来不错,您待会儿顺着他一些……”
“我知道。”
云浅无意识地抓着衣服上的刺花。
深吸一口气,跟上柳管家,来到餐厅。
陆少擎坐在主位上,脊背挺的笔直。
云浅知道,这是因为他后背的伤口,不能弯曲。
心口又是一疼。
拉开椅子坐好后,主动问了一句,“伤口好点儿了吗?待会儿用不用上药?”
陆少擎深深看了她一眼。
却没有回答。
云浅讪讪地别开眼神,双手拘在一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少擎眼底的阴郁散去一些,他用勺子舀了一口粥,“吃饭吧。”
云浅跟得到命令一样,乖乖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鸡蛋到他碗里,“你多吃点儿。”
陆少擎眼神闪了闪,却没有动那块鸡蛋。
一直等到一顿饭结束,鸡蛋还留在碟子里,孤零零的,像云浅掉在半空来回晃荡的心脏一样。
沉默的吃完饭。
云浅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下去。
闷着头,“我先回房间了。”
“等等。”陆少擎突然叫住她。
云浅眼底一亮,抬头看过去——
陆少擎从餐桌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瓶药,倒出两粒胶囊,走到云浅面前,摊开她的手心,声音冷的发硬。
“这是最后一顿药了,一次吃两粒。约了医生今天下午过来,你准备准备做手术。”
都到这一步了,他还念念不忘她打胎的事,还有她该吃的药。
云浅心里所有的愧疚不安,在这一瞬,化为乌有。
她用一种轻的发颤的语气问,“最后一顿,可以不吃吗?”
陆少擎手指摸着她的头发,跟从前一样轻柔,“你要听话,知道吗?”
声音轻柔的,让人胆寒。